第1章 曾遠設伏擒老J
公元X年十二月十三日凌晨四點,蜀康省首府邑都。
這年的冬天特別冷。雪風夾雜冰粒子,在無人的大街上肆意呼嘯。暗夜的空氣是如此凝重壓抑,隨著躲避戰亂市民的逃離,這千年古都在凄冷的黑暗中,若死去一般。
邑都北校場大門,突然傳來急促的狗吠,只聽一個破鑼般的聲音氣急敗壞地罵道:「起來起來,都死了嗎,快開門!」薄霧朦朧中,十多輛黑色福特牌小轎車,在前面數輛裝甲卡車的引領下,打著耀眼的車燈,悄無聲息地魚貫而出。
而在數裡外一條大街兩旁屋脊之上,隱約有數十條人影潛伏。內中一人悄聲問身側一人:「藍裁縫,情報可靠嗎?大魚真的會從這裡溜走?」
那藍裁縫忙說:「曾大隊,情報千真萬確,昨晚才從中央軍校蜀康軍籍學生軍官里傳出來,那幫蜀康軍將領不敢說謊蒙蔽我們。目前全國的形式就算瞎子也看得一清二楚,這幫蜀康軍投誠還找不到廟門呢,難道會為了誘殺我們幾個而失去這個投誠的天大見面禮?」
曾大隊是革命黨蜀康北游擊隊大隊長,叫曾遠,北方人,革命黨黨員。他看看錶,懊惱地說:「這破表,又不走了,老趙,看看時間。」
老趙叫趙中原,是游擊大隊一中隊中隊長,蜀康天原縣玉妃鎮人氏。他仔細看了看錶說道:「快五點了,娘的按說也該來了吧。」
天光漸亮,游擊隊員們抗不住精神高度緊張,又一夜未眠,很多人蜷縮在屋脊上,手腳凍麻木了,厚重的棉衣上滿是碎冰棱和冰渣,即便如此寒夜,許多人也抗不住疲倦,都伏在瓦屋上睡著了。趙中原越來越急,天越亮,被省城衛戍部隊發現的可能越來越大。他叫大家互相揪屁股,防止睡著,一面抓住藍裁縫的衣服,兇狠地說:「藍裁縫,你們搞地工的如果情報不準確,害老子這一中隊幾十號人被敵人一鍋端了,老子要你的命。」
藍裁縫臉色發白,瓦泥瓦灰糊了滿頭滿身,結結巴巴地說:「不會的,情報肯定是準確的,再說退一萬步,如果伏擊不成功,後街還有我們接應的卡車和執政黨軍服,我們完全可以安全撤離。」
曾遠看不過去,叫趙中原鬆手,小聲叮囑道,「要遵守革命紀律,不要隨意對自己的同志發脾氣。」
趙中原氣沖沖嘀咕道:「老子就這點本錢,跟著他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送死,還不允許發點脾氣!」、、、、、、
正說著,忽聽藍裁縫指著不遠處,狂喜地說:「你們看,車燈,來了來了。」
曾廣注目遠眺,也大喜地說:「肯定是了,中央軍校的學生到鳳凰山拉練出操,不會有這麼多小轎車隨行。這老狗選在學生出操的時間逃離,想的是魚目混珠,真是太狡猾了!大家準備射擊。」
趙中原掏出雙槍,問藍裁縫:「說!那輛是老J坐的車,我幾槍就把他龜兒報銷了。」
藍裁縫苦著臉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事起倉促,再說他也可能臨時換車。」
趙中原臉扭過來,眼冒怒火,說你他媽!、、、、、、
曾光阻止了他後面罵人的話,說:「集中手榴彈,把第一輛裝甲車打爛,堵住去路,他們就插翅難逃了。」
裝甲車隊浩浩蕩蕩開過來,突然從街兩邊屋頂上飛下來無數手榴彈,瞬時爆炸四起,槍聲大作。站在裝甲車後車廂上端著機槍的士兵立時身上成了馬蜂眼,被爆炸掀起的氣浪推出四五米外,重重落在地上。
第一輛裝甲車被打壞橫在路上,後面的車無法前行。車裡的士兵都鑽出來,四處躲藏,開槍還擊,但卻無法抗衡游擊隊居高臨下的優勢,處於被動挨打地位。在游擊隊員趴伏的屋脊下的屋子裡,也偶有冷槍從靠路邊的窗戶中,門縫中打出,在黑暗中飛射出一道道筆直光線,擊在車門上,火星四濺。
車隊中央一輛福特轎車裡,一個人面容清瘦,鼻樑高挺,雙目如鷹,他看著外面飛來的流彈,不為所動。流彈砰砰不時打在車窗上,車窗已開始皸裂,觸目驚心,但卻無法穿透車頂,打碎車窗玻璃,這是輛防彈車。
「齊五,這是危難時刻了,如果你沒有能力保護我,就用你手槍里的子彈送我走吧!我可不想當了張良的俘虜后,再當革命黨的俘虜!」
操著寧波官話說這段話的,就是最後殘留在中國大陸執政黨殘餘軍隊的統治者。
坐在前排的特務頭子毛鳳躬身說道:「校長放心,總統特別衛隊是我親自抓的項目,都是效忠黨國的死士,以前從來沒試用過,現在讓這把利劍出鞘,讓革命軍試試他的鋒利吧。」
一群身著迷彩服全美式裝備的士兵從黑暗中鑽出來,貓著腰,三人一組,呈扇形分佈。噠噠噠,衝鋒槍吐著火舌,一個點射,射向屋頂,一個游擊隊員從屋脊上栽下來。幾分鐘內,十多個游擊隊員被打死打傷,滾下屋頂。曾遠焦急地叫大家注意隱蔽。游擊隊被這幫厲害至極,受過特殊訓練的執政黨士兵打得抬不起頭。
毛鳳眼鏡片后的三角眼閃著凶光,獰笑著,指揮士兵將打壞的裝甲車推到路旁,以使後面車隊繼續前行。
忽然一輛裝甲車車門大開,從車內湧出一群軍官,車上重機槍也瘋狂吐出火舌,從後面射向老J的總統特別衛隊。總統特別衛隊士兵猝不及防,被傾瀉而來的子彈掃倒一大片。裝甲車上的士兵邊打邊大聲喊道:「房上的革命黨同志,我們是中央軍校蜀康軍投誠軍官,快打啊!大家一起活捉老J,建天大奇功。」
曾遠、趙中原一聽大喜,藍裁縫更是一臉得意。
老J聽到車外喊殺聲,面若死灰。他從袖中抽出手,一隻銀光閃閃的勃朗寧赫然在手。
坐在他身側的小J眼明手快,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勃朗寧,哭泣著說,請父親大人節哀,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老J一聲長嘆,指著窗外,問小J:「建豐,你恨這些反叛的蜀康軍軍官嗎?」
小J咬牙切齒說:「這幫連狗都不如的傢伙,忘了平日是誰給了他們錦繡前程,是誰給了他們榮華富貴,事到危難就賣主求榮,我恨不得生食其肉!」
老J說:「建豐,你還是意氣用事啊!我是不恨他們的,畢竟他們不是我的嫡系,牆頭草,兩邊倒嘛!我恨的是哪個接替蜀康軍將領嚴虎,任邑都警備司令的盛禮文,我最得意學生胡南的第三軍軍長,也是我的學生,帶了一個軍的嫡系部隊來警戒邑都,前兩天卻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帶著家眷財物,偷偷就逃跑了,他不逃走,邑都的社會治安,能如此混亂嗎?我也恨我自己啊!怎麼我培養的人,不是變節就是失敗,看來我真的是不如老M,真的該把江山供手讓給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