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 168 章

果然,第二天，舒成業就問起了舒曼瑜的事情：「曼瑜，你祖母和母親說的，都是對的？」

舒曼瑜臉色慘白，在舒成業的怒視下，噗通一聲就跪下了：「爹爹,我，我……」一邊說，就一邊轉頭看舒曼瑤等人，盼著哪個給她求求情說說好話什麼的。

舒成業卻沒給舒曼瑜這個機會,連舒老太太都說了這事情,起因,經過,細節，各方面都說的十分清楚了，這事情根本不是杜撰出來的，也就是說，舒曼瑜是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不等舒曼瑜說話，舒成業就轉頭吩咐道：「將曼瑜帶到祠堂，請了家法出來。」

舒家名門世族，也是有家規家法的。許氏當年犯錯卻沒動用家法，是因為許氏不夠資格。到後來能動用了，已經是到了極致，許氏直接被族裡決定了生死，舒家的家法也就用不上了。

現在是輪到舒曼瑜了，不光是舒曼瑜，就是最年長的舒曼瑤，都不曾見識過舒家的家法，所以一聽舒成業說要請家法，舒曼瑜就蒙了，等被李媽媽拽起來了，才算是反應過來了，忙往舒成業跟前撲：「爹爹，爹爹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啊，我去跪祠堂，我去抄寫佛經，我去抄寫女戒，爹爹您消消氣兒啊。」

就是傻子都知道，家法是肯定要挨打的，抄佛經什麼的，那就是動動手的事情，哪個更嚴重點兒，根本就不用比較好不好？

舒成業卻根本不為所動，只轉身率先往祠堂走去。這榮華園的人雖然都是老太太的人，但舒成業的話卻也不敢反抗，舒曼瑜是舒家的三姑娘，等閑人不敢碰，也就李媽媽和姚媽媽兩個人合力將人給拽起來了。

老太太和程氏跟著，也往祠堂去。舒哲明和舒哲晙是必須要跟去的，這兩個都是舒家的男丁，以後舒家的發展還要靠他們，這家法的執行，自是不會避著他們的面兒的。

倒是舒曼瑤，抬腳想跟過去，卻被程氏給攔住了：「你快別去了，你爹爹這會兒氣狠了，等下子不知道要怎麼打曼瑤呢，你跟過去萬一受驚了可不好。」

「母親，我哪兒有那麼膽小。」舒曼瑤卻不在意：「您放心吧，爹爹不是個狠心的，最嚴重了，也不過是打板子，這個我見的多了，曼瑾曼瑜都是挨過板子的，當初還是我瞧著打的呢。不是我誇口，爹爹平日里是最疼愛我了，若是爹爹等會兒氣狠了，我在場的話，也是能勸爹爹兩句的，曼瑜年紀小，又還沒嫁人，萬一打壞了可就不值當了。」

程氏也有些猶豫，舒曼瑤忙扶了程氏的手跟上：「母親，您放心，要是爹爹真的特別生氣，我肯定會先顧著自己的身子的。」

舒曼瑤拿定了主意，程氏也就不好再阻攔，一群人跟著去祠堂。

舒家的祠堂很少開門，一年到頭也就開一兩次，一次是過年，一次是清明。這次是第三次，剛過完年，還沒到清明，祠堂里也不算是陰森，因為天天打掃，倒也乾淨的很。

舒成業半句廢話不說，先是示意李媽媽和姚媽媽將人拽到牌位跟前。舒曼瑜自覺地很，連忙跪下，還順便求饒：「爹爹，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爹爹您別生氣啊……」

舒哲明也有些著急，只是這種大事情，舒成業拿定了主意他也是不能插手的，只能在一邊勸著舒成業消消氣兒。舒成業卻是半句不搭理，親自在祠堂牌位的另一邊盒子里，拿出了一條鞭子。

舒曼瑤瞬間張大了嘴，原本還以為舒家的家法也跟別人家的一樣，就是打板子算了，卻沒想到，舒家的家法這麼的……有將門風範。

不等別人開口，舒成業一甩鞭子，直接抽到了舒曼瑜身上，那力度，半點兒都沒有留情。舒曼瑜慘叫一聲，跪都跪不住了，一下子被打的直接撲到地上，連聲叫道：「疼死了！爹，饒命啊，我知道錯了，饒命啊！」

舒成業悶不吭聲，連續抽了五六下，舒曼瑜叫都快叫不出來了，身上也逐漸有血色浸出，小臉兒更是一片慘白，都沒力氣去躲舒成業的鞭子了。

舒哲明一邊勸著舒成業，一邊將求救的視線投向舒曼瑤，誰都知道，舒曼瑤是舒成業最最疼愛的女兒，哪怕舒哲明是嫡長子，在舒成業跟前說話都沒舒曼瑤管用。

「爹爹，您先消消氣兒。」別說是舒曼瑤也不忍心了，就是看在舒哲明的面子上，舒曼瑤也趕忙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舒成業的胳膊，舒成業怒氣未消：「曼瑤，你站一邊，別管這事兒。」

舒曼瑤忙笑道：「爹爹，您別生氣啊，您看，您昨天回來，都沒來得及好好和我說話呢，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爹爹呢，曼瑜的事情，咱們慢慢說好不好？先別著急啊。」

舒成業側頭看舒曼瑤：「慢慢說？再慢慢說指不定這孽障要做出什麼來了，還有曼瑾那死丫頭，那麼大的事情，竟然敢獨自做主！膽大包天的偷了我的摺子！」說著轉頭看舒曼瑜，舒曼瑜正趴在地上哭，舒成業臉色很是不好看：「按照家規，私相授受是要打二十鞭的，現下才六鞭。」

舒曼瑤算是明白了，今兒舒成業這氣，還有一半是因為舒曼瑾起的，不過是因為舒曼瑾進了宮，舒成業鞭長莫及，所以就一下子遷怒到一母同胞的舒曼瑜身上了。

「爹爹……」舒曼瑤正打算勸兩句，舒曼瑜身子雖然好，二十鞭下來怕是也要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了。只是剛開口，就覺得肚子猛的一沉，一股疼痛猛的傳上來，舒曼瑤臉色瞬間就白了：「爹，快，我要生了。」

舒成業大驚，都有些不知所措：「什麼？快，娘，曼瑤要生了，該怎麼辦？接生婆還有大夫都請了嗎？」

程氏忙伸手扶了舒曼瑤：「相公不用擔心，今兒早上我就派人到楊府去接接生嬤嬤和白太醫了，一會兒就能到了，幸好我昨兒就吩咐人布置了產房，快，曼瑤，這會兒能走嗎？要是能走，堅持著，最好了是走到產房。」

舒曼瑤咬著牙點頭，肚子一波一波的疼，她這會兒都快有些站不住了。只是之前接生嬤嬤說過，因為她是頭一胎，又是懷了兩個，最好是在生產之前學鴨子走走，這樣好生，所以這會兒哪怕是疼死了，她也得走到產房。

舒成業跟在後面，著急的不行，一邊吩咐人將舒曼瑜給送回去，一邊叫舒哲明：「快去看看，那接生嬤嬤和太醫怎麼還沒過來？還有曼瑜這兒，也得請大夫，讓人將曼瑜先送回去。」

舒曼瑜瞧著這會兒舒成業也沒忘了她，心裡也就沒那麼難受了，總歸是親爹，平日里對自己也是很好的。再說了，大姐姐這會兒馬上要生了，她也就不在意這會兒沒人關注自己了。

老太太比舒成業更緊張，又是要吩咐人到廚房燒熱水，又是要派人到楊家送信兒，楊家願不願意來人是他們的事情，但是有沒有送信兒那可是舒家的禮儀。

「不用著急，我覺得我還好。」舒曼瑤見眾人都是一臉慌張，咬著牙勉強露出個笑容，只是這春寒料峭的時候，臉上都是一層汗，再加上臉色蒼白，誰也不會當她真沒事兒的。

舒成業更是著急了，程氏一邊安慰舒曼瑤，還要一邊安慰舒成業：「別著急，曼瑤以前身子好，養的也好，每日里都聽了太醫的話多走動，定是會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的，當年我不也是懷了兩個的嗎？那會兒都沒事兒，咱們家風水好，曼瑤也肯定不會有事兒。」

「一開始會疼點兒，但是等生了一個，第二個就不疼了，曼瑤不用緊張，你等會兒記得先吃一碗雞湯麵。」程氏笑著安慰她：「咱們府上也請了接生的嬤嬤，還有當初給我接生的那兩個，都是經驗十分豐富的，你只管躺著，她們說什麼你做什麼就行了，別慌，等會兒我進去陪著你。」

舒老太太連忙點頭：「別慌別慌，我和你母親一起陪著你，咱們家什麼都準備好了，你只管放心的生孩子就行了，一會兒就能見到孩子了。」

等舒曼瑤艱難的走到產房，接生嬤嬤和太醫也剛好趕到。李大夫也跟著趕到，不過馬上就被請過去給舒曼瑜開方子了。

進了產房，舒曼瑤就又疼又累，看見那一張床就想立馬躺下不起來，只是程氏親手端著雞湯麵，她也不好拒絕，只好倚在床頭吃了大半碗。

沒等吃完，肚子就猛的一疼，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疼，疼的舒曼瑤一聲慘叫，差點兒沒將外面的舒成業嚇的左腳絆右腳直接摔倒在地，幸好旁邊的舒哲明眼明手快將人給扶住了。

「楊夫人，別慌張。」接生嬤嬤倒是鎮定的很，將程氏請到一邊，就繞著舒曼瑤忙開了：「跟著我說的做，別慌張，你這胎位正的很，必定能平安生下孩子的，來，呼氣……」

另一個接生嬤嬤側著身子看舒曼瑤的下面，然後起身在床頭栓了結實的布條，方便舒曼瑤等會兒借力。

「好了，熱水端上來。」接生嬤嬤在裡面吩咐，自有小丫鬟將熱水送過來，程氏之前請的接生嬤嬤負責打下手，不停的遞了乾淨的布巾過來。

「楊夫人，你要不要再喝口湯？」舒曼瑤搖搖頭，那接生嬤嬤又說道：「放鬆，你就當自己是在凈房，這會兒是在鬧肚子，別緊張，放鬆放鬆，別吸著那口氣，呼氣，對，就這樣，來，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