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半年沒見

6半年沒見

舒曼瑤只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每日里一早起來就先去給老太太請安,舒成業總算是忙完了秋收的事情,也每天帶著舒哲明來請安,舒曼瑤一改以往的性子,見了舒成業,不再和以前一樣膽怯不敢接近,而是一見舒成業就露出滿滿的濡慕和欣喜,還纏著舒成業給她講解功課,或者是說外面的事情。

不光是老太太詫異的很,就是舒成業一開始也被嚇了一跳,隨即就是高興。

對於前妻留下的這個女兒,舒成業是很放在心裡的。但女兒和兒子到底不一樣,他能將兒子帶在身邊教養,卻不能時時刻刻將女兒帶在身邊。

再者,有老太太在,他深信不會有人能害的了他的女兒。只是,他沒想到,女兒的性子,卻越發的變了,一開始還只是不太愛說話,這點兒舒成業倒是不放在心上,女孩子嘛,口多言還是罪呢,且訥言敏行,這點兒正好。

但是等不太愛說話變成了膽怯懦弱,舒成業才大吃一驚,硬是將舒曼瑤身邊的丫鬟都發賣了,唯獨留下個女兒最親近的奶娘。可是,女兒這性子,卻是掰不回來了。

舒成業無奈之下,只好請了先生,只想著讀了聖人之言,總會讓人有些長進。

他公務繁忙,也不能時時守著。每次問了那先生,得知女兒學的不錯,就會放心。這一次回來,見女兒性子大變,根本不覺得怪異,還以為是自己的法子湊效了,只想著,得虧自己請了先生回來,要不然,女兒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你這病也好了有兩日了,打算什麼時候去上學?」舒成業摸著鬍子,笑眯眯的問道,舒曼瑤搖搖頭,略有些不好意思:「爹,女兒不想跟著先生念書了。」

她分不清身邊的丫鬟是不是忠誠,卻能分得清那先生是忠是奸。上輩子,她上課的時候都帶著各種話本,不是鶯鶯傳就是麗娘傳,先生一次都沒點出來過。

原本她還以為是自己聰明機靈,能躲過先生的利眼。可是等回頭再去想,卻算是明白了,那先生在上面,連二妹寫錯的字都能瞧清楚,怎麼可能會看不出她的書本與眾不同?

「不想念書了?」舒成業有些詫異,他還以為,女兒這性子變了,不說是十分好學吧,至少也是不討厭念書才對的啊,怎麼就不想念書了呢?

「先生總是讓背女戒女則,或者是講烈女傳,女兒已經學會了,所以就不想去了,女兒想學作畫,爹爹教女兒好不好?」舒曼瑤遲疑了一下,臉色微紅,一邊說,一邊偷偷看舒成業的神色。

舒成業為人最是儒雅,最是喜歡書畫,造詣不低,也很是喜歡資助書畫不錯的書生。當年的曹偉,不就是這樣被父親看重,然後被請到家裡住在外院的嗎?

只是舒曼瑤學書畫,可不是為了曹偉,她恨不得吃那人的肉喝那人的血,怎麼可能還會惦記著他?

那人不被踩到塵埃里,她就出不了心頭那口氣!她舒曼瑤性子是軟和,但是不代表她就是個不記仇的。

老太太本來是在一邊聽他們父女倆說話,聽見舒曼瑤的話,就微微皺了皺眉:「荒唐!女孩子家家,學什麼書畫?有那時間,多做些女紅,或者是學怎麼記賬,將來出嫁了也能管家,書畫那東西能當飯吃嗎?」

「祖母,」舒曼瑤抱著老太太的胳膊撒嬌:「孫女兒的女紅現在很不錯了,您瞧瞧,這個是孫女兒打算給您做的抹額,好看不?」

說著就從旁邊拿了個半成品讓老太太看,老太太本想訓斥幾句,讓舒曼瑤不能有自滿之心,但是一看到舒曼瑤那滿含期盼的眼神,再想到孫女之前的性子,又將那嚴厲的批評給咽下去了,勉強點了點頭:「是不錯。」

舒曼瑤笑嘻嘻的點頭:「至於記賬和管家理事,孫女兒現在才十三歲,還不著急呢,等過兩年,祖母再教孫女兒這個好不好?」

說著,臉上就有些黯然:「孫女兒之前想錯了很多事情,以至於移了性情,孫女兒聽說,書畫能讓人心胸寬闊,使人豁達,又能陶冶性情,所以才想著跟著爹爹學書畫……」

舒成業連忙點頭:「確實如此,曼瑤這性子,得改改才行。」

老太太皺眉,女子無才便是德,姑娘家念書多了,難免會移了性情。要麼是自視甚高,要麼是多愁多怨,雖然一時能得了男人憐愛,但這世道,終歸是會打理家事的女人才是最站得住腳的。

她這孫女兒,性子本來就不好了,整日里就差以淚洗面了,再去學什麼字畫,看些亂七八糟的書,那豈不是更糟糕?

「娘,兒子知道您擔心什麼,您放心,兒子要教導曼瑤的話,定會挑選好的書畫,讓人看了心裡高興的。」舒成業笑著說道,又側頭吩咐了人:「讓人去書房將我的畫兒拿過來,一副秋天登高圖,一副秋思圖。」

小丫鬟跑的快,很快就將那兩幅畫拿過來。舒成業親自展開讓老太太看:「娘,您瞧瞧這兩幅畫,有什麼不一樣?」

舒曼瑤也湊過去,兩幅畫畫的是同一個地點的景觀,只是一個上面多了幾個人,負手言笑,看著就讓人覺得大氣開闊。另一幅則是秋風掃落葉,一派凄涼。

老太太就是不懂書畫,這會兒也能瞧出畫里的意思。

舒成業連忙跟著勸了幾句,兒子的話老太太還是能聽得進去的,這拒絕的念頭就有些動搖了。

正說著,就聽外面通報,說是二姑娘和三姑娘過來請安。舒曼瑤微微皺眉,老太太卻是直接讓人進來了。舒曼瑜性子活潑,進門請了安就湊到了舒成業身邊:「爹爹,您今天休沐嗎?能不能帶我和姐姐出府?我和姐姐想買些東西。」

老太太倒是不反對女孩子出門,聞言就問道:「你們要買什麼?你們爹爹好不容易休沐兩天,讓你們娘帶你們出門不行嗎?」

「祖母,我們天天和娘在一起,好不容易爹爹休沐,我們很想和爹爹在一起嘛。」舒曼瑜湊過來撒嬌,看見軟榻上擺著的兩幅畫,就好奇的問道:「祖母,將這個拿出來做什麼?」

老太太就將舒曼瑤想學書畫的事情說了一下,旁邊舒曼瑾微微皺眉,看著舒曼瑤說道:「大姐,不是做妹妹的不懂禮數,要反駁大姐的話,只是,大姐想要學書畫的話,不是可以找先生的嗎?先生對琴棋書畫也是有所研究的,而爹爹每日里要忙著公務,好不容易休息一兩天,也要考察弟弟們的功課,還要和祖母說說話,見見咱們姐妹,哪兒有時間當先生?」

舒曼瑜跟著點頭:「二姐說的是,大姐,你要是真想學這個,可以請教先生啊,咱們的先生當初可是爹爹特意為你請的,你萬不用和先生客氣的。」

看著這姐妹倆一說一和的暗地裡給自己上眼藥,舒曼瑤都要氣笑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總算是將心裡的一股子怒火給壓下去,然後眼圈微紅的看舒曼瑾:「二妹,我自是知道爹爹平日里是很忙的,只是,以往爹爹休沐,我從沒見過爹爹,算起來,我已經有差不多有一個多月沒和爹爹見過面了。」

說著,就忽然哭了起來:「我之前生病的時候,就很是想念爹爹,對著祖母,我不敢說這話,怕祖母覺得我不懂事兒。今兒就想著,若是爹爹能教導我學書畫,我不說每日里都能見到爹爹,每月見一次也是好的……」

舒曼瑤這哭可不是假裝出來的,算起來,她已經是十來年沒見過舒成業了。上輩子,十八歲跟人私奔,二十八歲自盡而亡,這回魂之後又是第一次見舒成業,可不就是十來年了?

之前還要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除了性情變了之外,不敢讓人看出別的苗頭,這會兒則是借著這一場,將心裡的思念悔恨悲痛,以及對舒曼瑾母女幾個的怨恨一起發泄了出來。

舒成業一個大男人家,平日里所見,不是妻妾的梨花沾雨,就是小孩子的嚎啕大哭,哪裡見過舒曼瑤這樣,一聲不吭,隻眼淚跟洪水一樣,止都止不住,一會兒工夫就臉色發白,嘴唇發紫,眼看著要喘不過氣的哭法?

坐都坐不住,舒成業起身站在舒曼瑤身邊,一手撫了她頭髮,一邊只說別哭了,他一個大男人家,會說事實講道理,就是不太會安慰人。

連老太太都跟著嚇了一跳,趕忙將人摟在自己懷裡,不停的揉胸口拍後背,一疊聲的讓人端水,又忙著安慰舒曼瑤:「瑤兒快別哭了,你是要心疼死祖母嗎?快收聲,不就是要學書畫嗎?祖母都應了,不讓先生教,讓你爹爹親自教,每天都讓他給你指導功課!快別哭了,小心傷了身子。」

一邊安慰著,一邊就納悶了,自家孫女兒怎麼就說,一個多月沒見到她爹的面兒了呢?每次成業來這院子里,總是要到曼瑤那裡看看的啊。這中間,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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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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