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暫時的接近

我和蕭雨晴之間的距離好像近了很多，至少我們不那麼討厭對方。

「事傷人傷一時，話傷人傷一世！這是你對我的評價？」

蕭雨晴淡淡地說道，她的表情有一絲的懺悔。

我不明白蕭雨晴說的話，她等著我的回答，一雙眼似乎要看透我的心，我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你在說什麼？」

蕭雨晴站起來，她走到桌子前端起沖好的咖啡用勺子慢慢地攪拌。

咖啡已經涼了，她喝了一口后說道：「我喜歡喝不加糖的咖啡，你要不要嘗一嘗？」

我喜歡喝加糖的咖啡，那樣更容易喝下去，原味咖啡的苦澀會卡住我的喉嚨。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劉一凡，我們不需要演戲。」

確實，演戲會讓我感覺很累，尤其是我站在蕭國慶為我搭建的舞台上。

還有葉凌風讓我成為主角，他好像是一個導演。

只不過我是一個拙劣的演員。

「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葉凌風的驅使，他走得不安心。」

蕭雨晴翹了翹嘴角，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說道：「你嫉妒凌風！」

我會嫉妒一個死了的人？蕭雨晴，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你如果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我站了起來。

蕭雨晴坐回到她的座位上問道：「葉凌風如果還活著，你會怎麼做？」

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葉凌風如果沒有死，我會怎麼做？我自己都無法回答自己。

桌子上的電話鈴響了，蕭雨晴拿起電話說道：「您好，哪位？我是蕭雨晴。」

她有些心不在焉。

我是該回去考慮這個問題。

「你等一下，我爸讓咱們一起去他的辦公室。」

我點了點頭跟著她走出了辦公室。

蕭國慶看到我和蕭雨晴一起走進辦公室，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卻感覺他的笑有些不自然，我這個未來女婿已經有些麻木。

「你們坐。」

我和蕭雨晴分別坐到沙發的不同位置。

蕭國慶笑了笑，他能夠看得出來，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正常。

「陳浩楠給我發來了簡歷，他很優秀，你推薦的人不錯。」

蕭雨晴不知道蕭國慶在說什麼，她皺了皺眉，好像在詢問我的意思。

「他完全可以勝任財務總監的工作。」

「我相信，你和他詳細溝通過？」

「是。」

蕭國慶點了點頭，他完全像一個下屬在徵求領導的意見，我感到有些奇怪。

蕭雨晴一直沒有說話，她就像一個聽眾。

「我和雨晴的股份佔到了總股份的百分之七十，我決定召開董事會挑明一切。」

「董事長，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蕭國慶搖了搖頭，他的態度告訴我，不能再等。

二十多億的賠償已經換來了教訓，再等下去可能就不止二十多億的損失。

「雨晴，你和一凡不用出面，我自己面對他們。」

蕭雨晴知道他們指的是誰。

「我奶奶那裡怎麼辦？她會被氣出病，還有我媽，她最聽我奶奶的話。」

「我會把你奶奶送到外面療養一段時間，吳姐已經找了兩個人伺候她，至於你媽，她一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兒。」

蕭雨晴咬了咬嘴唇，眼睛眨了眨。

我知道蕭國慶要做什麼，他面臨著巨大的考驗，我必須支持他。

「一凡，你必須找幾個人過來，最好的朋友。」

「我已經開始著手在做，一切都很順利，我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交朋友的一個準則，交心，我信得過他們，他們也信得過我。

「後天召開大會，你有什麼問題嗎？」

「我會和我的幾個朋友說這件事，您放心。」

「那就好，你們先回去，我得去辦理老太太的事。」

「董事長，我們先走了。」

蕭國慶本想說什麼，但他只是點了點頭。

我和蕭雨晴回到研發部，她把我拉進她的辦公室。

「劉一凡，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瞞著你什麼了？」

「你和我爸所說的一切，我感覺你還是不相信我。」

「這是董事長的意思，我只是按照他的命令做事。」

「命令？你不應該再叫他董事長。」

我知道蕭雨晴的意思，但是我並沒有想好改口，因為我在蕭雨晴心裡的位置還很弱，弱到她一口氣就能把我給吹得無影無蹤。

還有，我心中壓著的大石頭紋絲未動。

我們兩個人只是暫時的接近，我認為葉凌風才是打開我們心結的鑰匙。

我的手機振動了幾下。

「我去打個電話。」

蕭雨晴機械地點了點頭，她的臉上很平靜。

「海濤，你是否有了新發現？」

「蕭國良向一個人提供過產品的資料清單，而且技術參數被人改動過，季又明沒有進行核查便下發了生產指令。」

秦海濤，我的一個朋友，一家雜誌社的記者，擅長刑偵這一套。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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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還客氣什麼，我們都是老朋友。」

「收到，真有你的。」

「我有新的消息會通知你，對了，你和蕭家大小姐的事怎麼樣？」

「不遠不近，很模糊。」

「哥們看好你。」

「我們有時間聚一聚。」

「沒問題，我先掛了。」

我從樓下走進大廳的時候，楊暢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姐夫，你給誰打電話了？」

「一個朋友，這是單位，你還是別叫我姐夫。」

「行、行，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死板。」她說完跑上了樓。

作為一個行政文員，楊暢幹得很開心，她並不在乎自己的職位。

該來的總會來，周三一早，辦公樓大會議室坐滿了中層以上的領導，我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會議，不過蕭雨晴硬是把我給拽了過來，這也是蕭國慶的意思。

很多人看到我走進會議室，他們臉上露出鄙視的笑容，我即使坐到角落裡也逃不過他們憤怒目光的追擊。

蕭國慶等高層走進會場的時候，楊雪帶頭鼓起掌，所有人跟著鼓起掌。

蕭國良和蕭永軍沉著臉，顯然蕭國慶已經把開會的原因告訴了他們。

楊雪剛要對著話筒說話，蕭國慶說道：「杜靜，你來主持會議！」

杜靜就是一愣，她看著楊雪。

楊雪咬了咬牙。

有同事提醒杜靜趕快上去。

杜靜戰戰兢兢地走到主席台上說道：「各位領導、各位同事，上午好，大會現在開始，大家歡迎董事長發言。」

她的額頭都出了汗。

會場又響起掌聲，蕭國慶擺了擺手說道：「這次會議是我單方面要求召開的，主要的會議內容就是改制，怎麼個改法？就由副總裁蕭國良和大家說一說。」

楊雪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她向杜靜搖了搖頭。

會場里沒有掌聲。

蕭國良看起來很沮喪，他咳嗽了兩聲后說道：「由於我的管理疏忽造成集團的產品質量出現了問題，我願意承擔責任，即日起辭去蕭氏集團副總裁兼副總經理的職務。」

會場立刻一片嘩然。

還有讓大家想不到是蕭永軍也辭去了財務總監的職位，爺倆個明顯是離開了蕭氏集團。

他們也體會到了嘲諷的目光，我稍微感覺到了輕鬆。

我不知道會議是怎麼結束的，總之，我沒有聽到宣布我進入蕭氏集團領導層的聲音。

蕭國慶也在騙我，而且我還心甘情願地被他騙。

蕭雨晴走過來坐到我的身邊。

「是不是有些失落？」

角落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因為蕭雨晴在，沒有人敢留在會議室看我笑話。

「我失落什麼？」

她抓住我的手，我讀懂了她的心，她不是來諷刺我。

「你還會和以前一樣工作，對嗎？」

「一定會的。」

「走，我請你喝咖啡，我們去咖啡廳。」

我願意跟著她走，因為她的善意。

安靜的咖啡廳，悠揚的音樂，還有幾個微笑的服務員。

我把冰糖加在咖啡中輕輕地攪拌，苦澀飄蕩在半空。

蕭雨晴依舊喝著原味的咖啡，她可能不喜歡冰糖沖淡咖啡原有的苦澀。

「我爸讓我來安慰你。」

「我知道，你自己呢？」

「無所謂，我是蕭氏集團的繼承人。」

她說的沒有錯，她有這個資格，我也許只是過客。

「我們如果會結婚，你怎麼做？」她看著我的眼睛問道。

我有一種灼燒感。

「會與不會，我已經做出了選擇，你應該明白。」

蕭雨晴笑了，笑得很甜，和杯子里的咖啡完全是兩個味道。

我也笑了，自己既然選擇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就得走下去，不管蕭雨晴陪不陪我一起走。

「我爸將地產業務全部給了我二叔，還有蕭家大院，我們要搬到市區的樓房住。」她說完把地址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濱河路116號玫瑰園六棟樓2單元1901室。

這是一場交易，蕭國慶把來錢最快的產業分給了蕭國良父子，他沒有斬斷手足情。

「我爸反思了他這麼多年的過錯，聽不進別人的話，他膨脹得要炸裂，太相信自己的親人，他是東海第一富商，誰都得向他低頭，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不字。」

她說的很輕鬆，一定是蕭國慶和她長談過，一個身價上千億的父親能和女兒說這些，只有一點，他感覺自己老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

蕭雨晴抓住我的手，這已經是第三次。

「他很欣賞你。」

不管是不是情感牌，我答應了她的要求。

其實，我也為了自己。

我也不計較她和我說過的話。

陳浩南很快接手了集團財務工作。

虧空五個億。

這是預料中的事，五個億還動搖不了蕭氏集團的根基。

一筆神秘資金很快彌補上所有的虧空，蕭氏集團向著電子產品巨頭前進。

我只是一桶潤滑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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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雪離開了蕭氏集團，她去了蕭國良的地產公司。

楊暢接替了杜靜的位置，杜靜跟著楊雪走了。

蕭雨晴成了集團的人事總監，我成了研發經理，湯文玉變成了主管，總監的位置被撤銷。

整個集團內部大換血，航一帆每天坐卧不寧，然而他仍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恭喜你，兄弟。」

葉凌風並沒有離開，他又出現了，這一次他有些傷感。

「言不由衷的話不要和我說，你恭喜我什麼？」

「雨晴接納了你！」

我並不認可葉凌風這個死人說的話。

「暫時的緩和。」

葉凌風飄到我的眼前，他綠色的眼睛讓我很害怕。

「你相信我說的話。」

「你最好離我遠點兒，我該做的都做了，你不要再糾纏我。」

葉凌風搖了搖頭，他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們還沒有走到一起，我不會罷手，你要照顧小晴一輩子。」

「你不會也賴著我一輩子吧？」

葉凌風沒有回答我，他飄到窗口向我一笑后不見了。

我實在太困，他來與不來已經影響不到我睡覺的姿勢。

自己選擇的路必須走下去而且要走得穩，我已經做出了選擇。

蕭雨晴選擇自殺那天，我習慣了寫日記，記下每天發生的事。

她為什麼要自殺？這個問題困擾著我。

「你不要想太多，事情總會過去。」

葉凌風陰魂不散，他出現在我面前的頻次多了起來。

我感覺我們就像朋友。

「你知道我心中的苦惱，我覺得她有人格分裂。」

「錯覺，絕對的錯覺！」

「她為你選擇過自殺！」

葉凌風不再說話，他飄忽的身影漸漸散去。

「你怎麼不說話了？」

他已經走了，帶著憂傷離去，我從血管里擠出一絲冷笑。

我以為留下的人會改變對我的看法，至少不會用嘲笑的眼光看我。

事實是我錯了。

他們仍舊看不起我。

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蕭家未來女婿這個身份，否則，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員工。

程浩楠直言不諱地和我說了出來，他是我的朋友。

我並沒有介意，他不像其他人妒忌我。

「你應該把心思放到工作中。」

「我不會讓你失望，你將來要關照我。」

我笑了笑。

「你覺得我能力不行。」

他搖了搖頭后說道：「你有足夠的能力。」

我看穿了他的心，他認可我的能力。

「一起努力。」

漸漸地，我腦子裡有了一種構想，我和蕭雨晴為了蕭氏集團的未來攜手共進，打造一個屬於我們的時代。

蕭氏集團改制后，我本以為一切風平浪靜，然而，一個消息打破了平靜。

蕭氏集團的客戶紛紛拒絕再合作下去，他們倒向了新入駐東海市的陳氏集團，一家非常有實力的電子產品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