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鐵浮屠,死
「這,怎麼可能?」
「你區區一個化神修士,憑什麼催動和使用神印?」
鐵浮屠幾乎是要把自己的眼珠子從眼眶裡給瞪出來。
他顧不得細想,立馬操縱著千臂魔神虛影,控制著戰陣變化,想要強行誅滅付安。
千臂魔神虛影發出一聲憤怒至極的咆哮,上千條手臂都匯聚到了一起。
上千把各自不同的兵器相互匯合,最終化作了一柄千丈長短,繚繞著慘烈血色的大槍。
在千臂魔神虛影的咆哮聲中,血色大槍以一個似慢實快的速度撕開阻擋在面前的空氣和根源古殿神光,驟然出現在了付安的眉心之前,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將這小小的化神修士誅殺。
現在還沒有到那一步,可這血色大槍上附帶的慘烈殺氣便已經讓付安眉心裂開,元神將近破碎。
付安咬牙,調動僅剩的餘力,祭起兩枚神印擋在自己的眉心之前。
就在此時,還在發力的鐵浮屠陡然間發出一聲驚叫:「這是怎麼回事?」
驚叫聲中,他的身體被從中間直接剖開,直接化作了兩半,摔倒在了那由蛟龍和水麒麟拉的戰車之上。
戰車發光,兩壁古老的刻痕訴說著其曾經經歷過的一場場大戰。
一團朦朧的光從戰車當中發出,籠罩了鐵浮屠的屍體。
下一刻,鐵浮屠居然就從這團朦朧的光當中站了起來!
他復活了。
除了臉色較為蒼白,體內法力蒸發了一半以上之外,他與之前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怎麼回事?」鐵浮屠眼中寫滿了茫然。
他聽到了哀鳴,抬頭一看,那為自己拉車的蛟龍和水麒麟在各自發出一聲哀鳴之後,身上突兀地多出了一道刀痕,將他們從頭到尾劈成了兩半。
兩頭已經修鍊到了化神境界的神獸異種,就此隕落。
失去了這兩頭異獸拉輦的戰車一陣搖晃,差點就從半空中栽落下去。
鐵浮屠連忙將其穩住。
他的內心一陣悚然,忍不住回憶起了之前的經歷。
就在付安話語落下的那一刻,他能夠感受到,整個原界都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不是無聲的,反而非常的吵鬧,非常的醒目。
身為渡劫修士的鐵浮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陡然間被盯上的感覺,在那一刻,他像是被人綁了根鐵鏈在身上一樣。
他想要掙扎。
他的靈覺預感讓他知道,若是放任就此下去,情況會非常不妙。
甚至連他可能都要殞命。
於是他掙扎了。
他操控著百萬大軍組成的戰陣,施展出千臂魔神的最強之力,想要誅殺那個令他不安的源頭——付安。
就在眼看著將要成功的那一刻間,他的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緊接著,一道雪亮至極的刀光照亮了他的意識。
緊接著,他就一無所知了。
當他再睜開眼,再度恢復感知的時候,已經是他通過戰車復活過一次的現在了。
「那道刀光……是天道刀光嗎?」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鐵浮屠心中恐懼萬分。
以他的見識和敏銳,又怎會還想不通這其中的變化?
「可恨,那化神小兒居然真的能夠修改和增加原界的天道戒令,驅使天道來誅殺我等……」
鐵浮屠咬牙:「現在情況不對,還是先撤再說……」
「全軍聽令!」他正要操控戰陣,借用百萬鐵軍之力強行打破空間,帶著百萬鐵軍一起挪移而走,身體就突然一僵。
他感應不到自己的百萬鐵軍了。
這是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畢竟他身處陣中,乃是大陣的陣眼,百萬鐵軍組成的戰陣與他息息相關。
不可能出現這種感應不到的情況才對。
鐵浮屠身體僵硬,他一點點扭轉自己的脖子向後看去。
他像是變成了積木人一樣,脖子扭轉,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果然,唯一能讓我感應不到麾下大軍和戰陣的,只有這一種可能……」
鐵浮屠身體微微顫抖著。
其他六個渡劫修士發出連連怒吼,似乎正在對抗著什麼。
他卻不聞不問。
那些聲音聽在他耳中,彷彿有十萬八千里那麼遠。
鐵浮屠獃獃地看著自己身後原本百萬鐵軍該在的位置。
那裡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對應的大地上,仰躺著百萬具屍體。
這些屍體和他一樣,被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無形刀光直接斬做了兩半。
唯一不同的是,身為渡劫修士的鐵浮屠有手段,有後手,他又復活了過來。
而他的這些手下,這些跟在他身邊,讓他能夠力戰真仙的百萬鐵軍,這些出自鐵軍界最精銳的大軍,卻連哼一聲都沒來得及,就全都死了。
「呵呵,哈哈,死了,全都死了!」鐵浮屠有些瘋癲。
作為征戰無數的大將,他本不該如此。
他也知道,現在危險還未完全過去。
他更不該如此。
但他就是忍不住。
「是我,鐵浮屠對不起你們啊……」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他的靈覺預警被提到了最高,恍惚間再次見到了那道無形但又無可抵抗的刀光。
他再次被斬做了兩截。
失去法力供應的戰車向著下方落下。
一團朦朧的光從戰車中浮現。
這團光芒驅使戰車,使其的威能被提升到了最大,不僅重新飛了回來,還將鐵浮屠的屍體重新容納了過去。
似乎是又想將鐵浮屠復活一次。
但這次,情況發生了變化。
無形刀光再次出現。
戰車上出現了有史以來最深的一道痕迹。
直接將這輛從古老時代傳承下來的戰車劈成了兩半。
那團朦朧的光芒散盡,戰車落了下去,狼狽的栽進了剛剛爆發泥石流后群山崩塌所形成的潮濕土壤中,像是沒人要了的破爛玩具一樣。
鐵浮屠那兩半屍體也從中摔了出來。
這次,他沒能復活。
從前,他曾經設想過無數次自己的死亡。
想過他會馬革裹屍,想過他會英勇戰死。
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死的如此簡單和草率,死的如此隨便。
甚至死後連張草席包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