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困難

繼任成為龍虎道門新一任門主的姜寒想要整頓龍虎道門如今的局勢和秩序。

可當真想要下手的時候才發現，此事已然是千難萬難。

沒有了周易在上面鎮著，底下人早已是各種群魔亂舞，各種關係盤根錯節，各大派系都不服他。

江陵已然成為了楚國內的新一代儒宗首領，麾下拉攏了太多的官員。

他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極為高深完整的儒家傳承，麾下勢力一天天變強。

李青雲也不一般。

他現在已經搬回了李家小院。

院中的大青樹神異非常，已經是為人所知了。

鐵浮屠隕落當天，李青雲就讓大青樹展現神異，那時人們才發現，這棵樹的根系早已在皇城地下根深蒂固，籠罩了皇城內外。

當時，一根根粗大無比的根系從地底鑽出，強行搶奪了大量的屍體。

這些屍體被粗大無比的樹根拽著通向了地底，淪為了大青樹的養料。

現在，這棵大青樹沒有了任何限制，又得到了這麼多的肥料。變得越發神奇，樹身都長大了不少，龐大無比的樹冠更是籠罩了半方三里地區。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楚國皇都如今已經成為了李青雲的地盤，他也被各方勢力所忌憚。

還有董浩所率領的七宗派系。

不過董浩此人一向聰明且善於選擇，他毫不猶豫就投到了姜寒手下，盡心輔佐他。

姜寒這才不至於淪為光桿司令。

除此之外，朝堂之上，就是勢力同樣在日日壯大的皇黨了。

皇帝也是對姜寒惡意最大的那個人。

幾股勢力混在一起鬥法，姜寒每天身心俱疲，還遭遇了多次刺殺。

要知道，現在所有混入國內的異界潛伏者都在盯著他，都在盯著他手裡的兩枚神印，眼珠子早就已經紅了。

姜寒的處境非常不妙。

更讓他大發雷霆的是，外面五座竹筍山的鎮守使，也有自成一派的想法。

要知道，楚國的靈脈和氣運一分為九，其中四道留在根源古殿，被付安驅動著拿來催動神印定下天道禁令，元氣大傷，楚國皇都的靈氣濃度已經降低了很多很多。

比起來，甚至不如單獨一座竹筍山。

曾經並不如何受重視的五座竹筍山，如今已經成為了新的鬥爭點和至關重要的地方。

姜寒這邊還在為了楚國內千頭萬緒的複雜局面而傷神，另一頭的周易也在和仙界仙人們鬥法。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被各種層出不斷的試探給搞煩了。

乾脆直接開掛，動用紫微斗數，把自己的敵人給算了個底掉。

然後直接埋伏好，在敵人剛準備現身，對他進行新一波試探的時候突然出現，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轉眼之間，他已經殺死了整整23名仙人。

凶名震動仙界。

不少人心裡發毛的同時，也在深深困惑：「他是怎麼能做到每次都正正好埋伏在幾位道友出現地點的？」

「感覺是那些道友主動撞到他手裡的一樣……」

「他不會是開掛了吧？」

殺了幾遭之後，已經沒多少仙人再敢親自降臨原界了。

周易慢慢的也就鬆懈了。

畢竟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一方面他要花時間來修鍊，另一方面他要穩步推進精神烙印對諸天萬界的侵蝕。

現在又要化身黑色巨人四處出擊，著實是有些太過忙碌了。

化身黑色巨人的時間實在太多，壓過了他做另外兩件事情的時間。

這是一種實質上的本末倒置。

短時間玩一玩，發泄一下自己的精力還行，可不能長時間沉迷。

於是周易化身黑色巨人的頻率降了下來，黑色巨人的活動時間也在慢慢減少。

有些人覺得自己又行了，又找到了機會，於是再次開始行動起來，可還是被黑色巨人給埋伏殺掉了。

「真是抱歉了，誰讓我能掐會算呢？」周易吹了聲口哨，心神回歸本體，再次開始修行。

老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縱使他千防萬防，又能算盡天機，可為了扮演好黑色巨人這個身份，為了立足「天道怪物」這個人設，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原界。

這終究還是給了敵人機會。

那些仙人是不敢再下來了，可他們卻在不停派出一些修為較低的凡人修士過來試探。

這一次，他們不再高調，反而低調無比，偽裝得就像是原界土著一樣。

至少騙過了真正的原界人。

他們開始小心翼翼地在原界本土調查起來。

調查得到的各種消息和線索也被匯總，層層傳遞到了仙人那裡。

一些人的眼界和見識，自然能夠看出凡人看不到的細節，並與很多凡人不知道的東西進行聯想。

很快，他們就通過這樣的聯想發現了真相。

他們興奮莫名，立馬就去找到天帝告狀。

「陛下，我等可以百分百肯定，原界的那個天道怪物，必然就是曾經的天庭頭號逆賊——前朝裕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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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仙人跪在天帝面前，大聲說道：「本來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隕落了，卻沒想到，他居然並未完全死透，還通過這樣的方式借屍還魂……」

「懇請陛下親自出面，將其徹底誅殺！」

聽聞此言，大殿之上的其他仙人忍不住驚愕無比，面面相覷，然後開始竊竊私語。

毫無疑問，這是要借刀殺人了。

他們對付不了那天道怪物，又恰好發現了這麼一個驚天秘密，那正好把事情鬧大，讓天帝去對付。

一道道或看戲，或充滿探究的視線投向天帝。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應。

天帝自然是將台下的所有情況一收入眼底。

面對這樣的逼迫，他絲毫不慌，早已想到了應對之策：「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和小題大做。」

「原界是咒天神君的地盤，此事，咒天神君會辦妥當的。」

聽聞天帝此言，底下眾仙一愣，然後立馬就開始發動自己那聰明的小腦袋瓜，快速思考起天帝這句話里的深層含義。

僅僅只是因為不想出手，所以隨便找個用來推脫的借口？

還是確有其事？

可周易不是死了嗎？

難道是沒死透？

還是說咒天神君其實另有其人，並不是周易？

這也不對呀，龍虎道門中都已經明確出現兩枚神印了，這已經可以驗證周易的身份。

眾仙就在這樣的迷迷糊糊當中結束了朝會。

朝會結束之後，大家立馬開始串聯了起來，緊急商討，交換各自的想法。

仙界的一處福地當中，已經微微長高了一點的小女孩正在默默修行。

她現在已經修鍊到了金丹境。

突然，清脆的叩門聲響起。

小女孩眉頭一皺，默默收功睜眼。

就見一個隱藏在光明中的人手中拎了扇木門，默默站在距離自己的不遠處。

剛剛就是他敲響木門，驚醒了自己

「你幹什麼呢？」小女孩眼睛一瞪，站了起來，心情極為惡劣。

忍不住想要拜一拜這藏頭露尾的傢伙。

雖然她是先天神聖轉世，可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和力量，早已在轉世的時候就被捨棄了個乾淨。

現在的她，純白如同一張白紙。

雖然能將人拜死，可修為還是太低了。

在這仙界當中，強者無數，隨便一個人都能像今天這個人一樣，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來到她的近前。

好在此人沒有動手的意思，還拎著扇木門過來敲了敲。

小女孩簡直無法想象，倘若來的是某個有惡意的傢伙，此時此刻的自己會死得有多慘。

因此，雖然來者對她並沒有惡意，但她還是忍不住怒氣滿滿。

再加上體內煞氣凝聚，很容易就走極端，有了些惡意和想法。

那渾身都隱藏在光明當中的人對敵意自然也有所察覺，看著眼前這個甜美可愛的小女孩，他的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心中暗暗戒備。

他一把捏碎了手裡的木門，恭恭敬敬地說道：「啟稟天女，我今日來此，是為了向您詢問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個周易，真的被您給拜死了嗎？」

「那當然了，這還能有假？」小女孩理所應當地說道：「再說了，你們事後不是千方百計驗證了一番嗎？」

說到這裡，小女孩的語氣陡然變得惡劣起來：「怎麼？你們不信我？」

「既然不信我，當初又為什麼讓我出手？」

血紅色的煞氣又在她的體表凝聚了。

隱藏在光明中的人悄無聲息向後連退數步，嘴上則在溫柔的安撫：「您多慮了，我們可不敢不信任您……只是最近，關於這件事情又有了反覆……」

他將天帝的種種反常說了一遍，又說到了原界的黑色巨人，最終問道：「您覺得，那黑色巨人有可能是周易殘魂不滅，與裕德太子的屍體融合而成的邪物嗎？」

「不可能！」小女孩對自己很自信：「那周易絕對已經死得透透的了，連一點殘魂都不會留下，更不可能變成什麼怪物！」

不知為何，聽到小女孩如此自信滿滿的回答，隱藏在光明中的人有些不舒服，他的靈覺似乎想要跳動著顯示一二，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微微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還是不甘心地問道：「您親眼見到周易死掉了嗎？親眼見到他魂飛魄散了嗎？」

「我怎麼親眼看到？」小女孩身上的煞氣又在凝聚了：「難道瞎眼的老龜沒和你們說嗎？」

「我們根本沒能找到那周易的本體，只能是通過他的傀儡身來間接弄死他……」

「你們要是對我的手段不滿，覺得我不堪大用，那你們自己去干啊，找我出手幹什麼？」

血紅色的煞氣在小女孩身後化作了一尊渾身血色，憤怒猙獰的先天神魔，昔日驚艷萬界的美麗容顏此刻痛苦猙獰，能夠嚇退往日里的任何一個追求者。

恐怖的煞氣和殺氣瀰漫而出，這片福地的花草，正在以一個極為恐怖的速度腐朽成灰。

就連那些靈草、甚至仙藥都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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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景，那渾身都隱藏在光明中的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轉身就要飛走：「天女娘娘，還請克制心中的負面情緒……」

小女孩雙目血紅，從喉嚨里擠出了一聲怪笑：「殺了你之後，我的負面情緒自然而然就會消散了……」

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沖著剛剛那仙人飛走的方向拜了一拜。

那渾身隱藏在光明中的人，已經是跑得非常快了，也很警惕，轉瞬間便橫跨了千萬里。

放在下方凡界，他這會兒已經觸碰到了世界盡頭的界壁。

也就只有廣袤無垠，不知比普通凡界大了多少的仙界，才能容納他這等仙人施展。

但這並沒有什麼用處。

伴隨著小女孩那一拜，千萬裡外，那道璀璨無比，驚艷世人的仙光陡然熄滅。

那位身份非常不一般，甚至凝練了一片光明用來藏頭露尾的仙人，就此顯現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他的雙目正在迅速失去神采。

最終，他肉體依舊，卻已經魂飛魄散，無力地摔倒在了下方的大地當中。

福地當中，小女孩怔怔地看著遠空。

她能夠在冥冥中察覺到，某人償還了欠她的因果。

這代表著剛才那個藏頭露尾的傢伙，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當時我拜死周易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小女孩幽幽說道，她突然怪笑一聲：「如果你受我這一拜，償還了欠我的因果之後還能活下來的話，那我就承認我是個廢物，承認周易的確有可能活下來……」

她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也沒能等來那位仙人氣勢洶洶地過來報復。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看來你也受不住我這一拜呀，太乙金仙，不過如此。」小女孩揮了揮小袖：「在我面前，全都要灰飛煙滅。」

她身上的煞氣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變得越發濃郁，身後猙獰怒目的天女魔像也變得越發恐怖：「唔，這還是我第一次對著太乙金仙動手呢。」

「沒想到啊，這壽享一萬元會的太乙金仙也不過如此。」

「那壽享十萬元會的大羅金仙呢？」

小女孩滿臉的蠢蠢欲動：「我就算拜不死大羅金仙，也足以將他重創……呵呵，其實我根本沒必要修行嘛，放眼萬界，能擋我這一拜的人又有多少？」

「或許我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來修行，直接找個機會隱秘的沖著那幾個仇人拜一拜算了……」

越說，她就越是衝動，心中的魔念越是熾盛。

但就在這時，一隻彷彿在發光的手卻輕輕放在了她的肩頭之上。

「然後你會在剛剛靠近，還沒來及動手的時候，就被對方的神識發覺，並瞬間認出你的身份……相信我，到時候，你的下場只會比你前世的時候還要更慘。」一道特別的男聲響起。

他的聲音中帶著某種能夠穩定人心的力量，他那一隻手，更是強行將所有的煞氣全都壓回了小女孩體內。

小女孩身後的天女魔像對著男人怒吼，但也在轉瞬之間破碎，化作精純煞氣，被壓回了小女孩體內。

小女孩重新找回了理智，不由得滿頭大汗，不停深呼吸。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男人輕嘆：「這煞氣是你前世的怨氣所化，會操控你的意識，讓你不自覺陷入到毀天滅地，甚至毀滅自己的瘋狂思緒當中。」

「留著這一身煞氣，對你來說，百害而無一益。」

「我曾經給過你上百種抽離這一身煞氣的方法，為什麼你就是不用呢？」

「難道是對我還有戒心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小女孩轉過身來，鄭重其事的說道：「更大的原因是，我寧願被這一身煞氣侵蝕，時而癲狂暴虐，也不願再變回曾經的那個我！」

小女孩的臉色極為堅定：「我不要再當聖母了，我寧願做個毀天滅地的女魔頭！」

站在小女孩面前的男人沉默。

他的渾身都在發光，在他身後，更是有著一個碩大無比，類似圓盤般的造物。

此物除了圓盤的邊際之外，便是那凝練無比的大道仙光。

男人置身於盤中，更顯得其人影之細小，可這細小的人影卻流淌著極為恐怖的氣勢。

他微微沉默了一下，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如你所願……」

「不過這樣一來，你的護道者卻是不可或缺了，免得你總是發瘋。」

他打了個響指，就有一人緩步走進了這片福地當中。

此人便是曾經陪同小女孩前往原界拜死周易的那位大羅金仙。

他的雙眼已經醫治好了。

麻衣老者恭恭敬敬地站到了小女孩身後，繼續充當她的護道人。

「我已經治好了龜公的雙眼，他好歹也是大羅金仙，在這仙界當中，只要不遇到那幾個人，他也是獨一檔的存在，就由他來繼續充當你的護道人吧。」男人這麼說道，他並沒有要聽取小女孩意見的想法，而是直接下達了命令。

面對這樣的霸道行徑，小女孩卻並沒有選擇抵抗。

她點了點頭，還出人意料地表示道歉：「那就多謝聖尊的好意了。」

畢竟她才剛拜死對方的一位太乙金仙，看對方的樣子，在天庭當中，應該也是身居高位者。

雖說有煞氣失控的原因在內，可多少還是她做錯了。

現在要是再拒絕對方給派的保鏢，那就更說不過去了。

畢竟雙方現在是盟友關係，該讓步還是得讓步。

聖尊點了點頭，悄無聲息間消失不見。

被稱作龜公的麻衣老者對著小女孩行了一禮，說道：「右相隕落，此事必然震動整個仙界，甚至驚動天帝。」

「他必然會被嚴查到底。」

「到時，右相的所有行動軌跡都瞞不過人，只怕此地也要暴露……還請娘娘追我撤往他處。」

「至於您留在此地的痕迹和因果，自會有人過來料理妥當。」

小女孩點了點頭，並未抗拒，乖乖跟著龜公離開了。

她也有些意外，之前那個藏頭露尾的人，居然就是天庭右相。

這倒也怪不得對方要那麼藏頭露尾了。

事實證明，龜公雖然名字令人忍俊不禁，可能夠修鍊到大羅金仙境界，還真不會看錯。

右相之死，的確震動整個仙界。

天帝下令嚴查，更是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在暗中注視著這件事情。

不過天庭和仙界並未一片人心惶惶，人們反而是振奮了起來。

畢竟原本站在前方的強少了一個，他的位置就空出來了啊！

一個仙相的位置，誰又會不想要呢？

就和以前一樣，所謂的調查雖然喊得響，卻沒有多少人在意，大家都忙著為了右相空出來的位置而鬥法。

就連天帝都是如此。

除了此事之外，還有一件事在仙界當中近來比較熱鬧。

這件事還是關於原界，還是天帝那天的表態引發的後續反應。

不知從哪兒流傳出來的謠言，居然傳播度極高，讓不少仙人都信以為真，並為之而熱情高漲，磨刀霍霍：「天帝所言，並不是說咒天神君周易沒有死，而是誰得到神君印，誰就可以成為新的咒天神君！」

人們之所以會相信，會那麼得一廂情願，當然是因為利益所在。

不少對自己認知清晰，知道自己不可能去爭奪右相位置的仙人，都將目光瞄準到了咒天神君的位置上。

高端仙人去爭奪仙相職位，低端仙人角逐咒天神君神位。

一時間，仙界熱熱鬧鬧，大家都有幹勁，都有自己的目標，一片勃勃生機，萬物競發之氣象。

大家都有盼頭，都有美好的未來。

……

而在原界虛空隱藏極深的古仙洞府中，周易卻狠狠打了個噴嚏。

「怎麼回事？我的靈覺被觸動了，好像是有什麼關於我的事情發生了……」他摸了摸鼻子，眼中疑惑不解。

這段時間裡，由於頻頻使用，他已經將紫微斗數修鍊到了一個非常高深的境界，在神算領域，也不再是曾經那個只會力大磚飛的小白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所有感知和打噴嚏這樣的活動都不是毫無來由的。

背後必有深意。

「這不是因為有人在背後想我，而是有人在背後想要算計我！」

周易想到這裡，瞬間就不淡定了，很想立馬掐算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他不能這麼做。

至少現在，暫時還不能。

「你真的確定要出去了嗎？」他目光複雜地看著跪拜在自己面前的張本初，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