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首屆家庭民主會議
「你先別說話，我知道你可能聽不太懂，但你還是要聽我說。嗯，我粗略的分解了下大會可分為三項。
首先，第一項：統一稱呼，加強民主思想。在我們這個小家庭裡面，娘子你不用自稱妾，你想說什麼，就用[我]來開頭,我呢就叫你渺，小渺，或者直接喊你的名字，你呢也不用郎君郎君的叫，就叫我的名字木川，或者我的字安之就行，當然估計你這一時半會也轉變不了那麼快，咱慢慢來。」
「可是郎君，妾怎可如此妄為！」
「你看，在外面或者有生人你該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在我們這個小家庭裡面，你不用拘謹」黃木川看了眼秦小娘子，說道「第一項先這樣定了，第二我想了解下目前家裡的財務狀況，我們需要做個盤點，所以第二項：摸底盤點家庭經濟實力！」
「妾，呃，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清晨我也是收拾了一下，米還有半斗，廚房有些木柴，一口煮飯的陶鍋，一口陶缸盛水，木柴堆里還有一把鐮刀，一張桌椅，然後就是郎君的書了。。奧，還有…妾這還有50個文錢，倒是沒見到郎君所說的盤點，我們窮苦人家一般也沒多餘的文錢去品嘗點心！」
「盤點不是點心，呃，算了，不糾結這個，那什麼，沒了？」
「沒了……」秦娘子雙手一攤。
「好吧，這說明了家庭整體經濟財務狀況堪憂啊，你還有50文錢，現在50文可以買到多少米?」
「開元年間還能20文一斗，現在連年征戰，又各個節度使圈地征伐，150文錢能買到一斗已經算很不錯了」
我記得唐代一石是59公斤，一石是10斗，一斗也就是不到12斤米。也就是說這個黃生加秦小娘子的全部財產也就折算成可以有10斤米加上一些日常工具。
黃木川用手托著頭，做思考狀。
「郎君，我會做活計的，馬上就是清明了，山上的茶園的茶葉可以採摘了，每年縣裡達官老爺會雇傭我們去採茶，每天會有5-10個銅板的報酬。」
對啊，茶葉啊，這可是好生意啊，盛唐縣可是我的老家啊，六安茶，霍山黃芽都是這個時代有名的貢茶。
「渺，除了你們給有茶園的老爺採茶，有沒有那種野生的茶樹」
「郎君說的是無人歸屬的山間野樹上的茶嗎？當然是有了，農家平時也是會採摘些，製備些拿到坊市裡售賣掙些銅板，補貼家用，郎君，請看！」黃木川順著秦娘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前面的那個山頭上，有一片野茶樹，是前些年阿爹帶著我無意中發現的。」黃木川看秦小娘子說到茶的時候神采飛揚，果然人在講到自己所專業的東西總是會不自覺的散發光芒。
「既然娘子對茶有如此見識，不如與我說說，現世都有哪些茶葉種類，我們這裡的茶葉是如何製作。」
「郎君有如此興趣」
「當然！或許這會是我們以後最大的依仗」
「那麼好，小女子不才就給郎君說上一說」說罷從躺椅上站了起來「郎君你坐著聽！」
「好！那你說說」黃木川也沒謙讓，一屁股坐在躺椅上。
「在我們壽州，可是有不少的好茶，都是供往到京城達官貴人們甚至聖人也有品嘗！要說這茶的品類，當屬我們盛唐縣的六安茶小峴春最佳，霍山黃芽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品，當然採茶的時間段也很重要，馬上要清明了，這些時日的芽尖嫩葉最為珍貴，也是最佳上品，其次是雨水左右，那時嫩葉經過雨水滋養長勢很快，若不能及時採摘，等到嫩芽長粗，品相就差了很多」
「六安茶有沒有一種無梗葉片的品類」黃木川實時的提問道
「無梗葉片？郎君為何有此一問？茶者芽尖為上，一芽兩葉次之。無梗葉片如何採得！」
敢情現在的六安茶還沒有衍生出六安瓜片茶。
「沒事，我也就是好奇！娘子接著說」
「說完了！」
「沒啦！那農家製作的茶如何在坊市售賣，又是如何定價！」
「這個，我一個小娘子如何能在坊市拋頭露面，卻是沒有做過的。」
「好吧！這財務盤點以及後續的生財之道我已然心中有數了，那麼進入會議第三項，本來應該是第一項開展的:內部合作對象的深度了解！」
「郎君所言，甚是難懂」
「就是儘可能的讓我了解你以及了解我自己！」黃木川解釋道
「郎君這是何意！」
「你知道的，昨晚昏厥之後，突然失憶了呀，而且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記憶和想法，現在想來是夢裡遨遊了仙境，得到了眾多啟示，但有所得亦有所失嘛」
「郎君遨遊了仙境，真的有仙境嗎？何為失憶？郎君昨夜舉動確實異於常人。」秦渺甚以為然的說者
「失憶嘛，就是之前的記憶全部丟失了，需要親朋好友來不斷提示，從而找回丟失的記憶嘛，所以首先只能通過娘子你了」黃木川解釋道
聞言秦小娘子卻是臉色突然溫柔的說道「黃郎，不用擔心，有妾在，就有親人，黃郎的親人亦悉數過世了。既然如此我只能說我所知道的，其實在嫁與郎君之前，也少有郎君的信息，據王婆說，郎君本是那出自光州固始黃傑一脈，天寶年間還當過樞密使，這等官職有多大，小女子也不甚了解，後來安史叛亂還有征討李希烈舉家遷到閩地，說的是黃郎是固始黃門的私生子，故黃家大人覺有礙門楣，打發了妻兒老小行至盛唐縣，令堂在郎君10歲時過世，這些年來，郎君便是邊勞作邊讀書，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
原來如此，本是富貴人家兒郎，卻是出身不好，給了錢財瞥了關係，如今也算是孤苦伶仃的窮酸書生。
「或是因長期過於勞累也，而且疏於醫治，也患上了肺癆之症，不過郎君不用擔心……」
「好了」黃木川打斷了秦渺的話，說道「既然你已嫁我為妻，自然是共同承擔和營造生活了，說說你吧」
「妾？妾沒什麼好說的，就是盛唐縣南窯崗秦家莊的，家裡現在還有阿嬸和一個阿弟，阿弟叫秦完，平日隨阿爹田間勞作，春季茶季則是為茶園主人，採摘茶葉，我可是十里八鄉的採摘好手，阿爹去年不幸罹難，鄉野重男輕女，阿爹在時倒也日常呵護，如今阿嬸也是嫌妾體弱，託了王婆，多次說予他人，他人均以體弱，消瘦，不好生養為由推辭，其實妾是知道的，都是嫌棄妾的肺癆之症，待的上次李家兒郎出言欺我，郎君甚巧經過，予那王婆交涉，是否能允給郎君，王婆心喜，當即答應的下來。昨日阿嬸予了一斗米粟，兩根紅燭，一身嫁衣。妾內心感激，卻也無以為報！」說完有點害羞又充滿感激的看著黃木川。
敢情這小子雖是個窮酸書生，倒也是頗有教養，還能做英雄救美，說白了也是個心善之人。
「原來如此……」
「郎君既已遨遊仙境，昨夜說有治癒肺癆之法不知是否當真」秦渺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搶著問到。
「確實是有的，不過需要望聞問切，對症下藥才好，你跟我說說你的癥狀。」
「何為癥狀？發病是什麼樣子的意思嗎？」
「對，不僅僅是發病的時候，日常的表現」
「發病的時候會不停的咳嗽，特別是春秋季節，咳的厲害，氣都喘不上來，平時若不是累極了，倒也只是斷斷續續」
「是否有咳血現象！」
「暫時還沒有！若是到咳血的時候，應該就是時日無多了吧」秦渺的神情一下子有些黯淡了。
「那我知道了，不用擔心，你的咳嗽應該不屬於肺癆類的，我想想應該要怎麼治療，先放寬心」黃木川一聽可能是個過敏性咳嗽伴有哮喘症。
「真的嗎？」秦渺如同聽到仙音，那種從死亡邊緣拉回的巨大喜悅感，也不知道如何去表達，但又有些不敢確定，怕是黃木川哄騙於她。
「你更不用擔心我，我這也不是什麼肺癆，早上我自查了身體，應該是支氣管炎一類的，真的是醫療條件堪憂啊。」
「郎君，這已經日上三竿了，我去取些水來，如此喜事，今日應大肆慶祝下。」
「好，總結一句話就是家徒四壁，生計堪憂，但也前途明朗，充滿希望；咱倆的咳嗽之症恐怕還要承受些時日，待賺得銀錢，抓上幾副對症之葯。應該就能恢復健康。」
「那我宣布首屆家庭民主會議圓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