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見過世面的
雲悠悠吃完一隻喜餅,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茗,一口氣喝下,總算緩解了些許腹中饑渴,笑嘻嘻道:
「呵,挺識時務的嘛,本王妃看好你,你叫什麼名字?」
婢女向她福身行了個禮,「回王妃,奴婢叫碧葉。」
「碧葉,叫起來有些拗口呢,叫你薄荷怎麼樣,又洋氣又清涼?」雲悠悠抓起另一隻喜餅又開始大快朵頤。
「是,謝王妃賜名,那奴婢以後便叫薄荷了。」婢女福身謝恩。
「小丫頭真上道,本王妃就喜歡你這種聰明伶俐的,守了半天,你也餓了吧,吃塊喜餅充充饑。」雲悠悠從盤子里拿起一塊喜餅,塞到薄荷手裡。
薄荷忙推辭,「王妃,使不得,奴婢……」她全程扶著新娘,基本上也是水米未進,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吃吧,喜餅有一大盤呢,吃幾個沒人會發現。」雲悠悠咬著喜餅,循循善誘,「況且,這喜餅又香又甜,可好吃了。」
「謝王妃,那奴婢就不客氣了。」薄荷確實也餓了,沒頂住誘惑,拿起手裡的喜餅,一小口一小口吃起來。
雲悠悠見她也吃了,笑得一臉狡黠。
兩人成了共犯,就不用擔心這小丫頭揭發她了。
雖然她一個手腳健全,風華正茂的美女嫁了個殘廢,虧大發了,但很明顯,睿王府的人可不這麼想。
睿王府的下人紛紛為自家王爺鳴不平。
剛才拜堂時,下人們的竊竊私語她全聽到了。
所有人都覺得是她撿了天大的便宜。
雲家這是鑽了懿旨的空子,妥妥的偷梁換柱。
皇后當年下懿旨時,雲靜雯已經懷在柳氏腹中,皇后指的便是她。
且雲靜雯在雲家做了16年嫡長女,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他們家王爺哪怕殘了,也是儀錶堂堂,權勢滔天,無人能及的。
娶的王妃,應該是受過教化的豪門貴女,而不是這個粗鄙的山野丫頭。
這種女子,怎麼能配得上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睿王!
當李嬤嬤和坐著輪椅的慕容睿一同走進新房,便看到新娘子毫無形象坐在桌邊,大口嚼著喜餅。
鳳冠也被她摘下,扔在一邊,頭上是光禿禿的髮髻。
李嬤嬤嚇壞了,忙衝上前,「王妃,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將喜餅放下,迎接睿王!」
「睿王?」雲悠悠停止咀嚼,偏頭看過去。
只見輪椅上坐著一個身穿大紅婚服,皮膚白皙,五官深邃,面容俊朗,帶著一身戰場上才能磨礪出來的殺伐之氣的年輕男子。
慕容睿蹙眉瞟了一眼吃得正酣的雲悠悠,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厭惡與不屑,
「你便是雲家剛接回來的那個嫡長女?」他的聲音冷若冰霜。
雲悠悠忙用薄荷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從桌邊站起,朝他施禮,「妾身雲悠悠,見過王爺。」
慕容睿看到她福身行禮時,暴露在外光禿禿的髮髻,斥道:
「果然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村婦模樣,幾塊喜餅而已,饞成這樣,連新娘鳳冠都丟了,成何體統!」
唉,這人說話可真刻薄,餓了吃幾塊喜餅而已,至於罵得這麼難聽嘛,雲悠悠心裡暗自嘆了口氣。
看來不是個好相與。
薄荷快步走到床頭櫃,拿起放在上面的鳳冠,小聲道:「王妃,奴婢幫您把鳳冠戴好。」
「謝了。」雲悠悠稍微低下頭,讓薄荷替她將鳳冠戴好。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裙,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子,耐心解釋道:
「抱歉睿王,不是我饞這些喜餅,只是太餓了,胃餓的疼,怕一會服侍不了王爺,所以才想著吃幾塊餅墊一墊,至於鳳冠嘛,這東西太重了,我戴了一整天確實夠嗆,見你還沒過來,便想著先取下來緩一緩。」
「服侍本王?」慕容睿聽到這幾個字,俊眉恨不得皺成一個川字,眼裡的嘲諷不屑遮掩,
「本王要你服侍?還在這做春秋大夢呢,你以為靠這種腌臢手段做了本王的王妃,便能麻雀變鳳凰?想得美,本王怎麼可能和你這種粗俗村姑……」
腌臢手段?
雲悠悠心裡莫名一陣難受。
以為她願意嫁給一個殘廢啊,還是個看不起人,尖酸刻薄的殘廢?
她之所以願意嫁,是迫不得已,而不是為了所謂的麻雀變鳳凰。
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解釋道:
「抱歉王爺,是妾身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一會與王爺完成洞房那什麼儀式的時候,不至於因為胃疼失態。」
剛才李嬤嬤說還有個什麼儀式得按規矩完成才算禮成,一時緊張,忘了那個叫什麼儀式來著。
她可從未想過今夜與他行那夫妻之事。
他拖著一雙殘腿,如何能做得來?
「你……真是越說越不堪,怎麼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出口,果然是鄉野村婦,沒受過半點教化!」
慕容睿明顯誤會了,指著她的鼻子,一字一頓道:
「你這種女人,給本王提鞋都不夠位份,本王一輩子都不會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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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泥菩薩也有三分脾氣,雲悠悠的火氣也上來了。
但想到他可能是因為腿殘了,又被雲思遠擺了一刀,心情不佳,才會把氣撒在她頭上,生生忍住想與他對罵的衝動。
但她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可不會白白受這份窩囊氣。
漫不經心掃了一眼他的腿,意有所指道:
「腿都這樣了,王爺你就是晚上想干點什麼,怕也無能為力吧……」
「你說什麼?」慕容睿一張俊臉氣得直抽抽,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容忍被人質疑不行,冷哼一聲道:
「本王只是傷了腿,又不是傷到那裡,怎可能會無能為力,本王只是懶得碰你這種不堪的女人。」
雲悠悠搖了搖頭,一副明顯不信的樣子,「是嘛,我看難……」
「你……」慕容睿快被她氣死了,噎了半天,才擠出一個你字。
還沒人敢用這種態度和他說話,猛的一拍輪椅的扶手,「青峰,將她給本王拿下,扔到牢房去!」
他的近身侍衛青峰破門而入,抱拳道:「是,王爺。」
這男的居然如此不講武德,雲悠悠也來氣了,厲喝一聲道:「慢著。」
「怎麼,怕了嗎?不想被關進大牢,便跪下給本王認錯,再磕三個響頭,本王或許可以考慮從輕發落。」
雲悠悠看向他,眼裡沒有半點害怕,「王爺,你別忘了,我是嫁進來沖喜的,若洞房花燭夜便被關進大牢,還衝個屁的喜,你就不怕你的腿因此遭到反噬,永遠也好不了了嗎,你還想不想站起來?」
這時,李嬤嬤也終於從驚詫中回過神,忙上前勸道:
「睿王,您別衝動,還有同牢合巹的儀式沒走完,別真的衝撞了神靈,遭反噬便得不償失了。」
「哼,別以為本王會怕這個!」
李嬤嬤的話,慕容睿根本沒放在心上,什麼沖喜,不過是他為了配合母后,拉攏權臣,順勢而為罷了。
他征戰沙場,殺敵無數,根本不相信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