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嘩變

我跟上去只是想要對黃子爵表示感謝，但走了兩步，林浩擋在我面前。

「司葭，你這身衣服很漂亮啊。很適合你。」林浩客氣地恭維了一句。

「啊。謝謝。」我的眼睛還在四處張望，心說，怎麼一個轉身兩人就不見了。

「這個地方怎麼樣？菲菲拜託子爵一定要選個氣氛好一點的餐廳。子爵便特意找了這裡，這樣你們待到晚一點也沒關係……」林浩難得話多，一直和我寒暄。

我笑著應承道：「是挺好的。謝謝你們哦。真是有心了。」

「不是我們有心啦，還是要謝謝菲菲，她若不是提早一個禮拜說定，這裡便定不下來的，現在這家餐廳可是熱門打卡的地方。露台太冷，大廳的氛圍又不夠好，包廂就這一個，再加上十一月過生日的人多，後來黃子爵拜託朋友推掉了當晚九點的預訂，才定下來的。」

「啊，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故事。」若非我跟出來，或許根本沒機會聽到這些的。

林浩笑笑：「是啊。胡之菲這個人很難得，很看重朋友，也很講義氣。黃子爵也是。」

「哦，是哦。」我伸長脖子，眼神穿過露台，好像一瞬瞥見黃子爵的身影，「那我確實要好好謝一謝黃子爵了。那……回聊。」

我正要上前，林浩立刻看出我的企圖，一把捉住我的手腕。他笑著看著我，但輕微收緊下頜，並左右動了動，那是個搖頭的動作。他什麼也沒說，可是從他的眼神里，我彷彿什麼都懂了。

他隨後無聲地做了個抽煙的手勢，有些欲蓋彌彰地解釋：「走過去沾上煙味了。就在這兒等著吧。」

「那好吧……」我抿了抿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我和林浩之間忽然冷場，我們彼此的笑容都有些尷尬，應該對某些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

起碼在我的理解中，是這樣。

難怪李莉說林浩不是簡單的男人，因為他太洞悉一切，也太有城府了。

這時候，服務生走過來，問了林浩：「林先生，您訂的鮮花和蛋糕到了，需要現在拿進去嗎？」

「現在先不用。」林浩對服務生說。

「那好。什麼時候需要，您吩咐一聲。」

服務生走後，林浩對我說：「正好，那一會兒你們看，吃得差不多該點蠟燭的時候，對服務生說一下就好。」

「你還為李馳選了花和蛋糕？」我驚訝地睜大眼睛，「你們心好細哦。」

「沒有啦。」林浩擺擺手，「就上次那個梵西花藝的何老闆，你還記得吧？現在梵西花藝的小程序和視頻號也是黃子爵的網路孵化公司在運營，所以鮮花和蛋糕都是找他那邊訂的。」

我不禁失笑：「資本真是強大，像八爪魚似的，一切資源，觸手可及。」

「別這麼說。黃子爵會不好意思的。他向來自稱是互聯網創業者，因為資本家這個詞兒現在早就壞了名聲，一提起來就自帶著原罪。如果他是資本家，至於我……」林浩樂呵呵地說，「那你看看我這樣子，為資本壯大提供法律諮詢的，豈不是成了資本家的走狗？」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噘嘴道：「你才別這麼說。好好的律師，這麼有光環的職業可不容這麼妄自菲薄的。」

我倆正在說笑之際，只見黃子爵和胡之菲雙雙握著手機，一臉焦急地從露台上跑下台階。

林浩迎上去：「出什麼事了？」

胡之菲的臉色也異常難看。我在心裡嘀咕：難不成是直播公司的業務出了問題？能讓兩人雙雙擰眉、一臉陰沉的，唯此，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來。

胡之菲先掛掉電話，她咬了咬嘴唇，語速很快地對我說：「司葭，抱歉了。我爸和黃宏耀為了什麼事吵起來了。我現在得和黃子爵馬上趕去勸架。」

她一邊說著，一邊步子挪得飛快，風馳電掣一般卷進了包廂，去取包包。

她彎腰拾起包，對李馳說了什麼，李馳和林飛宇同時站起來，也一路跟出了包廂。

這時候，黃子爵也掛掉了電話，對林浩說：「林浩，你喝酒了嗎？麻煩你幫我開一下車子。」

林浩立刻說：「好。總之，你先別急。」隨後林飛宇得到啟發，立刻附和道：「那我送菲菲。」

還是林浩反應快，他馬上察覺不對，本來說好的是一場生日慶祝，結果朋友都走了算怎麼回事。他和黃子爵撤退尚且理由充分，但林飛宇無論如何得留下來。

林浩勸住林飛宇：「飛宇。你就別去了。我開車，正好把胡之菲也一起帶過去。你淡定一些，我們都在，出不了什麼大事。飛宇，你先留下來幫李馳慶生。隨後，我們這邊忙完了，如果來得及一定再趕過來，你們看如何？」

李馳略一擰眉，看看胡之菲，又看看林飛宇，隨後還是點了點頭：「那保持聯絡。」

「對。菲菲——」林飛宇也附和了一句，「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好好勸勸叔叔。」

「嗯。我知道了。」胡之菲本是個急性子，此刻早已臉上寫滿了驚慌，無心再在此地逗留了。林浩見狀也加快了步子，一路跑著過去給兩人按電梯。

目送三人離開，我們留下的人心裡也是說不出的鬱悶，雖說好酒好菜吃著，但已經全然沒有了慶祝的心情。

在服務生端了蛋糕進來，又許了願吹了蠟燭之後，林飛宇再也坐不住，對李馳說：「我不放心，還是過去看看吧。你們知道胡之菲這暴脾氣，之前因為司葭的事兒，就一直對黃宏耀的老婆看不順眼，萬一這次她爸爸吵架是因為黃宏耀老婆說了什麼閑話，那我保不齊她真的會在黃家和那個女人幹起來。」

李馳一臉冷靜地站起來，說了句：「那你去吧。不過，你也別著急上火。胡叔叔和黃宏耀是多年的交情了，絕不會為了女人的一句兩句話而鬧不愉快的。」

我點了點頭，認真地看了看林飛宇：「李馳說的對。還有，你喝了酒，千萬別自己開車。」

「嗯。我知道。」

我們看林飛宇喝的不多，且經歷了那些事，脾氣也收斂了不少，便沒再留他，任他去了。

他推門出去的時候，外頭大廳里的DJ已經上班了，正放著暖場的歌曲。舞池裡燈光也跟著調暗了許多，換成了舞池的霓虹燈珠，隔著門縫聽到外面的人聲喧嘩，正好與包廂里的我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們這裡雖然也布置得格外有情調，可人氣卻是一點點也沒有，我和李馳守著偌大的包廂，看著一個六寸蛋糕，愣是沒有半點胃口。

「聽聽音樂吧。」李馳打破了冷場，旋動牆上播放音響的按鈕，外面的DJ慢搖舞曲在空氣中放大，像是給包廂鍍上一層華麗的膜，李馳又切換包廂的燈光，幽暗的房間瞬間曖昧起來。

他拉了我一下，我心事重重，勉強對著李馳笑了笑。

「這蛋糕還挺好吃的。你怎麼都沒動啊？」他輕聲哄我，「今天是幫我慶祝生日呢。」

這話令我頓感愧疚——是啊，誰也沒想到，好端端的生日慶祝卻因為突發事件而鬧得雞飛狗跳的。

我端起餐盤。李馳用力拽了我一下，我差點把手裡的餐盤打翻了，正欲翻臉，李馳一手接過我手裡的盤子，一把握著我的腰摟著我坐到他腿上。

他吻了吻我的鬢角：「我喂你吃。」

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已伸出舌頭與我纏綿起來，但此刻我實在沒有心情與李馳打情罵俏玩親親，我的腦子裡全是胡叔叔和黃宏耀指著對方鼻子罵的場面。

預感這種東西說來就來，我魂不守舍起來，接吻也不用心。

儘管我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李馳或許說的有道理，他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又怎麼會為了女人一句兩句的閑話而翻臉呢？

可如果不是，他們又何以鬧得黃子爵和胡之菲雙雙火燒眉毛趕去勸架。剛才事出突然，甚至沒來得及問一句「到底是為什麼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