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世間再無天龍寺
「哥,當時為什麼放跑扈通與安在旭?」蕭二雄對風彬與魅影不再追擊的決定感到大惑不解,他們是殺害虎牙兄弟的兇手,太便宜他們了。風彬輕輕搖頭,「現在我們什麼都不是,甚至連舊時的捕快都不如。我們沒有責任去追緝兇手,能出來作證,那也是看在宿老爹的面子上。」
風彬臉上,神情蕭然。
「說實在話,我很佩服宿老爹的。那麼大的產業,毫不猶豫的捐獻給國家,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的。」魅影笑著轉換了話題。
「那些東西,來路不明,得之不正。靠它們賺的錢,拿在手裡不安穩,花出去不踏實。」風彬面無表情,「本來就是國家的資產,不過是被扈呈祥巧立名目據為己有罷了。」
魅影看了風彬一眼,不清楚為什麼他對宿老爹的捐獻之舉態度如此冷淡。
「扈呈祥的資產,國家早晚要收歸國有的,只是手段不同罷了。宿老爹把他捐出來是最好的選擇。否則,將來又免不了一番爭鬥。」
魅影輕輕點了點頭,「下一步幹什麼?種種跡象表明,王自重似乎是很多重要事件的幕後主使。你說,他會設計陷害鄭雪嗎?當然,他陷害虎牙兄弟的那筆賬,必須跟他算清楚。」
「我以前輕視了王自重,認為他不過是扈呈祥的走狗。」風彬坦誠自己的失誤,「沒料到他躲在扈呈祥的影子中,策劃如此多的罪惡。」
「哥,你覺得安在旭與扈通,現在藏在什麼地方?」蕭二雄很好奇,兩人如有神助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通緝令發下兩周多了,竟然逃過所有攝像頭,石沉大海般渺無音信。
「他們跑不了!」風彬堅信能把兩人捉拿回來,「即使他們躲到天邊,我也要把他們弄回來,為兄弟們報仇。」
安在旭與扈通從晾經台慘敗,倉惶逃下山去。在路邊的一個小診所裡面做了簡單包紮后,坐上了事先備好的接應車輛,一路向南。中間走走停停,避開所有的監控盤查后,在深夜駛入了西南王府邸。
就在那天黃昏,西南王把王仲禮派到蜀都探聽消息去了。
「怎麼今天才到?」來不及寒暄,王自重直截了當地問道,「傷口怎麼樣?聯繫不上你們,我就知道你們出事了。」
「因為要避開追捕的眼線,不敢走大路。」安在旭強忍疼痛,說話有氣無力。
扈通的面具被扯了下來,幸虧他已經把自己的重要物件放在了接應的車輛上面,扈呈祥給他的備用面具作為首要物件放在了車上。
「扈老鬼應該死了,我們不走運,碰上了風彬與魅影。」扈通頗感無奈,「他們倆的功夫在我們之上,這次要不是跑得快,我跟師父都會被留在那裡。」
王自重一迭聲地感嘆,「你們安心在我這兒養傷,我給你們安排了醫生,這就讓他給你們用藥。他是當世名醫繆是龍的親傳弟子,醫術高超,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安在旭和扈通兩人感激萬分,此時他們倆最需要的醫療。一個胸痛,一個胳膊斷了,急需醫生救治。王金寶象及時雨般出現,讓他倆大感欣慰。
對扈通的治療很簡單,雖然受了重擊,也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及骨頭和內臟。吃幾副葯調理一下就行。安在旭斷了一隻胳膊,清創就用了很長時間。足足費了王金寶一下午的時間,才把安在旭的斷肢處理好。
「如果時間短,是能夠接上的。」王金寶一邊感慨著,背起藥箱走了出去。安在旭看著自己包成棒子般的右臂,欲哭無淚。
為了保證兩人的休養,西南王直到兩人傷情控制住了,才開始跟他們來談及未來的打算。
「自重兄,我們倆傷情已經控制住了,最好儘快離境。」安在旭心有餘悸,外面到處是緝捕他們的通緝令,如果有人走漏了風聲,被抓的命運在所難免。他擔心自己給西南王帶來災禍,更害怕西南王把他們賣了。「最近風聲太緊,我怕連累了自重兄。」
在他們這些人中,做朋友還是出賣朋友,都在一念之間。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王自重老神在在,「你們安心住在這裡,外面風浪再大,也翻不過這兒的籬笆牆。等風小了,我就送你們出去。漕河幫的解玉敏時刻待命。時機一到,他就送你們沿著湄公河順流出境。」
「自重兄高義,我不勝感激。等我回去見到阿姐,必有重謝!」安在旭深受感動。他的這個許諾也是王自重一直想要的。在他的謀划中,與加州李家交好,是家族發展壯大的良好契機。王家的第二代已經折了一個,第三代將來是否能夠崛起,各方的勢值得借用。
「我們是老兄弟了,通兒也說的上是在我眼前我看著長大。我跟你阿姐也認識。你這麼說就見外了。」王自重笑著,得意之情溢於言表。許多年前他曾經幫助過安在旭的大姐李在雯,那時她還是一個初出校門的大學生,為了家族的利益委身扈呈祥,生下了扈通。後來姦情敗露,扈呈祥的夫人動用各種手段,要把李在雯治於死地,多虧了王自重暗中出手,救了李在雯一命,並把她護送出境。李王兩家的這段淵源,讓西南王面對扈呈祥的時候,心中底氣十足,也助長了他的野心。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安在旭與扈通在西南王府上休養了將近一個月,在初秋時節。他們倆坐進了西南王的專車裡面,由西南王親自陪同,離開春城,去了版納首府景洪市,西南王在瀾滄江邊上,置有度假別墅。每到秋冬,他便像候鳥一般從四季如春的春城飛來度假。最近幾年諸事繁雜,他的飛來度假的時間也沒有規律。
漕河幫的解玉敏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說話瓮聲瓮氣,黑臉膛一臉絡腮鬍。大眼睛趴鼻子,五官以一種不協調的方式堆在了一張胖圓臉上。「兩位首長,今天就委屈兩位在底層忍耐一下,不用十個小時,出了國境就安全了。」
「全憑解幫主安排。」安在旭單手做抱拳狀,右手臂也抬高了一個弧度,看上去像是抱拳作揖一般。
「小解!」王自重喊住了解玉敏,「此事至關重要,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等你的船出了越南,公海上自有人接應。」
「老爺,船會經過地府的地盤。」解玉敏提醒王自重,不要忽略地府這個危險所在。
王自重點頭,示意他已經安排妥當,「你在班磨碼頭卸下給地府的補給后,按照正常航路順流而下,不要耽擱。」
解玉敏恭順地點頭答應,對他來說,西南王的話就是聖旨。
「自重兄,大恩不言謝!我們後會有期。」安在旭揮了揮殘臂,跟著解玉敏鑽進了船底艙。一向高傲的扈通,也深鞠一躬,答謝扈呈祥的救命之恩。
就這樣,安在旭與扈通在船艙底層,逼仄的空間裡面躲了三天後,從越南外面的公海上,搭乘美軍的救援直升機,出逃了。
能動用軍方的力量救人,加州李家的實力地位可見一斑。
為了慈雲庵不再受天龍寺的威脅,風彬與魅影在天龍寺內住下來,時刻提防著天龍寺的僧人們搗亂。自從扈通與安在旭被通緝后,天龍寺的僧人們消停了不少。那些嗅覺敏銳的僧人們意識到天龍寺大勢已去,便紛紛去外面掛單,一時間天龍寺就像一家經營不善的公司一般,出現了員工的離職潮。鼎盛時期五六百名住寺僧人的名剎,幾經波折,最後剩下了不足七十人。
寺院方丈慧海整天愁眉不展,為寺廟僧人的飲食發愁。天龍寺僧人欺負慈雲庵的尼姑一事被傳到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一時間成為輿論熱點。從此,天龍寺成了不良和尚代名詞,香火頓減,最後竟然再也沒有一位信眾上山來了。
風起於青萍之末。
凡清和尚與靜海因為一樁瑣事發生了口角,靜海仗著師伯的身份想強壓凡清一頭,凡清則仗著一身的功夫沒有把一個廢物師伯放在眼中。
兩個和尚從爭吵變成對罵,從對罵升級到拳腳相向。兩個和尚的打鬥,最終導致了雙方的一場惡鬥。凡清的師父靜悟拉上師弟靜照為徒弟撐腰,那邊靜普大和尚跳出來為師兄靜海幫拳,雙方打的難分難解,昔日同門師兄弟,現在成了仇敵。方丈慧海偏袒自家弟子,於是普通的口角最終演變成了慧海派與已故的奪命鬼慧空一派的火拚。
這是天龍寺最後一次火拚,始建於北宋時期的近千年古剎,在一代代高僧大德的不懈努力下,終成為天下名剎。誰承想,最近幾十年,天龍寺妖魅盡出,魑魅魍魎橫行,終於把一個千年古剎糟蹋成了下賤。
一場火併拼,靜字輩的僧人死傷殆盡。慧海也身受重傷。凡清的兩大靠山靜悟靜照雙雙殞命。凡清則成了武功盡失的殘疾。
這天半夜,凡清強撐殘軀,用寺廟裡面存儲禮佛的桐油,把天龍寺里裡外外澆了個遍。趁著秋風,放起火來。一時間風助火勢,天龍寺籠罩在巨大的火球之中。小到僧寮,大到大雄寶殿,沒有一間房屋逃過火劫。
「師父,師叔,我給你們報仇了!」在大雄寶殿的熊熊火焰之中,凡清如同魔神一般,凜然站立。任由火舌舔著殘軀,巍然站立。
有可能佛祖也敬佩凡清是條漢子,用一條燃燒的木樑壓頂,結束了凡清和尚的苦難,至於是否往生極樂沒有人知道。天龍寺化成了一堆灰燼,廢墟中,置有漢白玉雕成的寺院門楣,熏成烏漆嘛黑,屹立在廢墟前面。
「太慘了,偌大寺廟,無有一人生還。」風彬與魅影第二天上山打探情況,看著擺在寺門前廣場上的一具具黑乎乎的屍體,心中頗有感慨。
「南無阿彌陀佛!」靜宜靜安兩位師太齊誦佛號,為死去的生命惋惜。
一切都結束了,世間再無天龍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