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比賽

歌還在唱著，老闆卻已經處在獃滯的狀態中，過了幾秒鐘后，他整個人像是被一道電流通過，渾身激靈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只是看向凌平的眼神已經帶上了震驚之色。

先不說彈的怎麼樣，唱的怎麼樣，光是這首歌就太他媽的牛逼了。

曲調里儘是滄桑又悲傷的意味，歌詞間流露的又是流浪、故鄉、愛情的意象，令人情不自禁就會沉醉進去。

知道當年《同桌的你》有多火嗎？幾乎橫掃大學校園無敵手！

那時候，哪個男生不想長發飄飄，然後拿著吉他坐在草地上好好悶騷一把？

路過的妹子有一個算一個，魂都能給你勾走！

可這麼牛逼的歌不應該默默無聞啊！

老闆也算閱盡千帆，但他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聽說過這首歌。

01年是個特別的年代，搖滾、流行等各種音樂形式已漸趨成熟，並在華語樂壇開花結果，各有一批擁躉。

但要論哪種才能擊中文藝青年那顆悶騷的心？

民謠，必須是民謠！

而此時，歌曲還在繼續。

「斑馬，斑馬

你睡吧睡吧

我要賣掉我的房子

浪跡天涯……」

一滴淚不知不覺已藏在了眼角，凌平沉浸在情緒中，久久無言。

唉，那就和過去好好告個別吧！

「這首歌是誰寫的？」老闆一把抓住凌平的手，有些急聲問道。

卧槽！

凌平猛然驚醒，怎麼一不小心順口唱了一首宋胖胖13年才會問世的歌？

這算什麼？

泄露天機？

不會短壽吧！

凌平默默看了看天，心裡已經把各路神仙拜了個遍。

他再一轉頭，看到老闆狂熱的樣子，直接嚇了一跳。

這是打算去找原創者朝聖去嗎？

可宋胖胖應該還在讀初中吧！你就硬說這歌是他寫的，他也不敢認啊！

不過凌平很快就冷靜下來，然後十分無恥地給了個出人意料的答案：「我寫的。」

「對不起了宋胖胖，只能暫時委屈你一把，等哥發達了一定帶帶你。」凌平暗暗想道。

「你？」

老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個小屁孩才多大，寫的出這歌？光看歌詞，原創者至少都30了吧。」

「你……不行！」

「誰說年紀小就不配寫歌了？我早熟不行？別看我年紀小，可是談了三個呢！你行嗎？」凌平不服氣地說道。

「三個？」老闆悚然一驚，現在小孩都這麼猛嗎？

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老闆心裡隱隱作痛，想我皮特周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到現在都還是處男呢！

一時間，凌平在他心中，竟從面目清秀直接變為了面目可憎。連帶著看凌平的眼神都不好了。

「先說好，我可不喜歡男的。」凌平搓了搓手臂，又補了一句：「同性也算非禮！」

「呸！」

皮特周真想吐血，你個小屁孩在女人上背刺我，現在還想在人格上侮辱我呢！

他冷哼一聲，傲嬌問道：「你家裡人做音樂的？」

皮特周到現在都不願意相信這歌是凌平寫的，他更願意相信凌平是家學淵源，這首歌搞不好是凌平冒頂家裡人的創作。

「錯了，我爸是木匠，我媽是農民，我家就我一個懂音樂。」

凌平站起身，將吉他放在桌上，轉身轉悠了起來。

皮特周見他不像說假話的樣子，也是坐在原地，陷入沉思，臉色急劇變幻起來。

「這把能便宜一點嗎？」凌平指著展柜上其中一把吉他問道。

皮特周循著他的手指看去，標價三百二，只能算初學者用的吉他。但凌平剛才的吉他技術明顯是浸淫多年的樣子。

「你把剛才那首歌的作者告訴我，我送你一把吉他，怎麼樣？」皮特周像在蠱惑未成年一樣。

「唉！」

凌平嘆了口氣，為什麼我買個吉他都這麼難？要知道就不裝逼了！

「這歌真是我寫的，這樣的歌我還寫了很多。」

經歷了最初的羞恥之後，凌平已經徹底不要臉了。

一時抄歌一時爽，一直抄歌一直爽！

來，讓爺翻翻牌子，這會兒該輪到誰了。

哦，是你呀，雷子！

他再次拿起吉他，在皮特周疑惑地眼神里，又重新彈起了一個新的伴奏。

「北方的村莊

住著一個南方的姑娘

她總是喜歡穿著帶花的裙子

站在路旁

……」

伴隨著凌平的演唱，老闆竟像是被髮廊姑娘連續摧殘過好幾遍的童子雞，臉上全寫滿了不可置信，以及爽過之後的餘韻。

「這是個天才！」

皮特周已經找不出其他的話來形容凌平了。

「我現在相信你確實談過三個妹子了。」

皮特周睜開眼，眼神複雜的盯著凌平。

「切！」

凌平翻了個白眼。

「你真的寫了很多歌？」

「馬馬虎虎吧，都是為了追女孩子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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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也是？」

「差不多！」

「這就解釋地通了！」皮特周點點頭，接著一拍大腿：「可以啊，小子，既是天才又是情聖，路子挺野啊。」

「呵呵！」

凌平冷笑，要不是你一直刨根問底，老子會編這麼蹩腳的理由？

「所以吉他你賣不賣？」凌平有些不耐煩了。

皮特周搖了搖頭，凌平急了：「嘿，你怎麼回事？」

「聽我說。」皮特周打斷他：「吉他我不賣了，我送給你。」他指了指桌上最貴的那把吉他，說道：「我覺得只有這把吉他才最配你。」

「送給我？」凌平也愣住了。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這可是後世通行不變的道理。

可剛要拒絕時，又忍不住想聽聽對方玩什麼花招。

「是的。」皮特周點了點頭：「但我有個條件。」

「來了！」凌平心中一凜，臉上露出了戒備，開口道：「什麼條件？」

皮特周走到收銀台，拉開抽屜，從裡面翻出一張海報，上面寫著「聲動華夏青少年唱歌大賽」幾個大字。

「我要你去參加這個比賽！」他指了指吉他：「這把吉他，我送給你。你要是奪了冠，我另給你三千。」

「你要我幫你打廣告？」凌平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

「嘿嘿！」皮特周賤兮兮一笑：「沒錯，本小利薄，請不起大明星，就只能發掘草根了。」

「這可是全國性的比賽，我怕我可能連海選都過不了，到時候你不是白虧一把琴？」

「哈哈，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就你剛才那兩首歌，城市賽拿個前三還不是手到擒來？」皮特周顯得比凌平都有信心。

凌平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比賽時間要兩個月，還要去省會，去京城，我一沒錢二沒那時間，還是算了。」

「別啊，我贊助你哪裡會讓你掏錢。再說這比賽暑假才開始，你能有啥事？」

我還要給我爸當小工呢！

我能跟你說嗎？

不能！

「算了！」凌平仍然搖頭拒絕，指了指他剛才選的那把琴：「這琴你還賣嗎？」

皮特周沒想到凌平拒絕地那麼乾脆，仍舊不甘心：「這可是官媒舉辦的比賽，你知道是什麼性質嗎？總決賽那是要在央視放的，就跟上春晚一樣，等於一夜成名。」

可惜皮特周算錯了一點，凌平上輩子最執著也最被打擊的事就是成名，所以這輩子早就看破了紅塵，出名什麼都死遠一點吧！

哥已經做好了規劃。現在先攢錢，過幾年低位抄進那麼幾千枚比特幣，到了高位再一賣，那不妥妥人生贏家？還跟你在這累死累活，又不保證一定奪冠。

有這功夫，還不如去跟我爸打小工賺錢呢！穩定無風險，妥妥國企待遇！

「不賣算了。下次我去市裡！」

凌平搖頭嘆息，也不想和皮特周閑扯了。

要知道就該直接去市裡的，現在弄得不上不下的，真難受！

看了一眼這滿屋的樂器，凌平心裡那是真愛。

上輩子雖然沒成名，但一手吉他自學成才，不亞於許多業餘高手。所以這輩子賺了錢，第一件事就是想買把吉他過過癮。

不是為了出名，純粹為了熱愛，沒想到最後居然折戟沉沙在這神經病老闆身上。

真是日了狗了！

凌平剛走到門口，皮特周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媽的這麼高獎金，他居然都不動心，第一名可是有十萬塊呢，現在做木匠家裡都這麼有錢？」

恩？

凌平抬頭、轉身，一氣呵成，慢慢退到了老闆身邊，緊緊握住了皮特周的手：「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參賽。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熱愛！」

皮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