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萬年前的殉葬品
驅靈一族
織夢一族
占星一族
這三族竟然是遠古靈鬼族的分支，白芷輕輕咦了一聲，但她並沒有問出來。
這種傳說之中的種族，在現在的九洲大陸，只有織夢一族出現過上千年年，又很快消失，滅絕與一千年前。
至於什麼末日浩劫，那是靈鬼族自稱的方式。
白芷猜想，必然和神屠被鎮壓在境海之地，整個境海的生靈作為陪葬有關。
杜方也沒有問。
他知道，在這麼問下去，他們根本走不出這長冥之路。
這條路，埋葬的是所有洪荒之前的歷史。
一個大族的興衰與滅亡的故事。
他只想趕緊去那什麼神靈埋骨之地，看看為什麼，這個被三道仙器鎮壓的邪神，為什麼會選中自己。
青銅棺材不斷從甬道飛過。
這樣祭祀的無頭石人一具又一具。
驀然間眼前一亮。
棺材似乎飛出了甬道。
杜方的眼前，又出現而來那種熟悉的一幕。
他們面前是一片昏黃之色，天是黃的，火焰也是黃的。
飄在虛空之中，是無數碎裂的大陸，城池，木寨，緩緩在碧黃色無窮無盡的海上漂浮著。
每一座島嶼，或者碎裂的陸地之上，都有一座顏色漆黑的大殿。
在這些巨大的流離失散的土地之中，是一條由無數白色的怨靈組成的長河，蜿蜒向遠方，伸向虛空深處。
青銅棺材就是從這些白色怨靈身上碾過，繞過那些巨大的島嶼。
這一次，杜方終於近距離看清了那些黑色的聖殿。
每一座這樣黑色的大殿，都是八個檐角，掛著一顆巨獸的頭顱，頭顱萬年不化，上面刻著金色的看不懂的符文。
杜方記得很清楚，他和墨青峰從那大殿之中出來之時，看到的也是這樣一片景象。
幽篁的臉上是無限的感慨，「這是我靈鬼先民，曾經生活了數萬年的地方，可惜，陛下被貶入凡間之後，我們的先民，也隨著祭祀的陛下成了陪葬品。」
杜方倒吸了一口涼氣：
用數萬萬的生靈，無數片陸地與島嶼，給一個邪神陪葬，這神，到底有多麼大的法力？到底有多麼強橫的修為，來製造這麼一片凄慘的失落大陸，而且……將整個失落的世界，裝進了一幅畫卷之中。
剎那之間，杜方終於感受到了人力的渺小。
縱然是這片天地，登階九境的強者，在那真神面前，似乎也如一隻螻蟻一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白芷忽然問道：
「你們曾經的上古先民，祭拜的是傳說之中的北極尊冥鬼帝吧？」
幽篁看了她一眼，終於點了點頭：
「白姑娘，你知道的很多呀！」
白芷並沒有看她射過來的目光，「這北極鬼帝，就是曾經的神屠化身，他為了追求長生，自斬修為，墮落與這境海之底，連帶你們靈鬼一族，做了陪葬品！」
「你錯了！」
幽篁再不看她，眼神注目向遠方。
「哪裡錯呢？」
「等會到了神靈埋骨之地，我自會向你解釋！」
青棺無聲地滑行。
杜方看著腳下怨靈組成的路，他終於明白，所謂的長冥之路，就是這些死去的萬年的怨靈，組成的一道橋。
青銅棺就是一隻船，從這些怨靈之上劃過。
往那所謂的神靈埋骨之地而去。
青銅棺材逐漸停了下來，腳下的那些白色怨靈也開始消失。一座風化腐朽的渡口，忽然出現在青棺之前。
「這是到了么？」
在杜方的眼前，是一團迷霧，白色的霧氣，籠罩著一座幾乎看不見盡頭的浮島，看著那霧氣瀰漫的浮島。
這就是神屠的埋骨之地么？
靈鬼一族祭神的地方？
幽篁沒有吭聲，只是神色冷淡地從身上取出兩顆珠子，她的手法卻很古怪，摸出一個小盒子，從盒子裏手指沾了點藥膏出來，抹在自己鼻孔里，又將盒子塞給了杜方。
「這是做什麼？」
杜方根本不知道，這老婆子在搞什麼鬼。
白芷卻似乎知道，將珠子含在了口裡，用藥膏抹在了自己的鼻子之中。
「想活著過去，就聽我的！」幽篁的聲音很淡。
「我族的大祭司，想見見你，只有通過他的考核，咱們才能進入埋骨之地！」
又是考核，特嗎的，沒完沒了。
杜方鬱悶的照做。
當這一切都做完之後。
幽篁淡淡地說了一句：「走吧！」腳步踏上了渡口。
那些腐朽的木板，吱呀呀地響著，看著下面的無盡虛空，杜方忍不住有點心靈打戰，他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
白芷卻神色淡然：
「不礙事，走吧！」
幽篁當先而行，白芷拉著他，生怕一個不小心，掉入下面的萬丈虛空。
長堤的盡頭，是一座浮島。
隨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在他們腳下，踏上白沙的第一步，所有的白霧忽然間消失。
眼睛重回清晰的他，立刻被一座一座，巨大的山巒所驚呆。
然後，他的眼珠子瞪得和牛一樣大，幾乎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山脈。
那不是山脈，那是無窮無盡的屍體，無數的屍體，密密麻麻，綿延不盡的屍體堆成了山。
一座一座的屍山，堆積成山脈，綿延萬里，幾乎看不到盡頭。
杜方終於理解了為什麼要口含珠子，沒有這東西遮蓋屍氣，光是這死氣，就能要了人的命。
在這幽冥畫卷之中，他們可不是什麼百毒不侵之身。
幽篁的神色之中有一絲哀傷，輕輕的道：
「這就是我靈鬼一族，曾經被獻祭的先民，這方空間屍身萬年不腐，神魂被剝出之後，在這幽冥畫卷之中，受那萬年不能輪迴之苦。」
白芷卻輕輕地道：
「這麼多死而不化的屍身，這麼多屍體聚集的陰氣，這種龐大到無窮無盡的屍體山脈，不會養出恐怖的萬年屍王么？」
「不會，這都是陪葬的先民！」
幽篁當先朝著那屍山爬了上去。
杜方忍不住心頭亂跳：「這裡難道沒有其他路么？一定要從這上面踏過去？不會糟踐先人么？」
「你留在這裡，只會死得更快！」
幽篁說出這句話，再不回頭。
白芷和杜方只能硬著頭皮跟上，他們兩人同時心頭亂跳，濃烈的屍臭味嗆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白芷不斷地咳嗽著。
杜方脫了衣服，幫她蒙住了嘴角。
白芷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過來。
他拉著她，白芷閉上眼睛，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從堆積如山的死屍海洋中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