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虛假

杜方訝異地問。

「我確定！」

「那這虛假的世界，我們怎麼破？」

白芷忽然間用眼神盯著他：「老婆子說你通過了神的試煉，你是神子，繼承他們陛下的遺念，難道你就感覺不到神念的呼喚么？」

「感覺不到！」

杜方搖頭。

別說特么的神念，連一絲風的氣息都沒有。

白芷冷哼了一聲，「你這個神子，可真是做得太失敗了，能通過神的試煉，卻感覺不到神的氣息！」

杜方尷尬得低下了頭。

從進入這方世界開始，一切都像是虛虛幻幻，這裡的世界他看不清，人也看不清。

所有接觸到的東西，都像是夢境一般。

甚至身旁的白芷，他都感覺是幻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甚至在懷疑，他和白芷，還在那浮靈鬼城的花園之中，喝了什麼九花玉露，醉酒之後，所有眼前見到的界面，都是幻想出來的世界。

白芷沉思了半晌，忽然道：

「那個老婆子，臨死之時，對你說的那句話？」

「什麼話？」

杜方一問出口，忽然間想起，之前那一道輕輕的嘆息，響徹在這方虛空：

「孩子，只能靠你呢！」

幽篁臨死之時，說的這話，就是要讓他自己找出來么？

這是一方虛假的埋神之地。

那真的葬神之地，也在這裡么？

當年的李青華，用洪荒神劍，斬出來的裂隙還在。

這神屠的道身，到底埋藏在哪裡？

白芷臉色看著天空，忽然道：

「有點不對勁呢，先找一間屋子避身！」

「怎麼呢？」

當杜方的眼神，順著往上看去之時，忽然臉色也變了，在他們頭頂，昏黃的天空，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這黑色漩渦，如同一團巨大的雲彩，徹底籠蓋住整個小鎮。

「那是什麼東西？」

「神的邪念！先找房子落腳，等時辰變化！」

「等時辰變化？」

杜方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

忽然，白芷一聲暴喝：

「是誰？滾出來！」一腳踢開旁邊的木門，手中劍光連閃，搶先一步閃了進去。

杜方怕她有失，立刻跟了進去。

突然間，他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眼前的一切都超乎出了他的想象：

這是一個破舊人家的屋子，家裡角落堆著柴禾，一張木板桌擦得很新，上面放著一口鐵鍋，沸水蒸騰，煮著一鍋肉。

白芷也忽然愣住，有人在屋中煮肉，這麼半天，卻誰都沒人發覺。

此時鍋里香氣沸騰，他們兩人在門外呆了半天，竟然絲毫沒聞到一絲香味。這屋子古怪，房子更古怪。

杜方剛去動那鍋中的肉。

白芷立刻伸劍攔開：「別碰，這是死人肉！」

「怎麼可能？連活人都沒有，怎麼可能有死人肉？」

「你忘了之前，我們走過來的那座屍山血海么？這鍋裡面，很可能是從那屍山之中拖出來的死人肉。」

白芷忽然淡淡的一笑：

「說不定，這鎮子之中有活人！」

「我不信！」

杜方微笑，伸手將鍋中的肉撿了出來，他左看右看，怎麼看著也不像是肉，倒像是抹布一般。

他根本不怕，忽然塞了進嘴裡。

白芷愕然道：「你……」

杜方砸了砸嘴，向她擠了擠眼睛，問：「你要來點不，這死人肉香噴香噴的，這煮肉的人確實是個好師傅，一點膩味都嘗不出來！」

「這真的是肉？」看著杜方嘴裡的油，白芷很是驚異。

這一切都和她猜測的錯了。

讓白芷感到詭異的是，杜方吃完了肉，忽然笑著向著牆壁，聲音中充滿了和善：

「出來吧，我是你的貴客，既然吃了你的大餐，咱們該說說呢！」

白芷納悶地道：

「你在和我說話么？這肉吃出幻覺呢？」

然而杜方忽然走了過去，伸手將牆皮撕開，牆皮之上，竟然掛著一副人像，這人像幾乎像是活人。

一雙眼睛怨恨地盯著杜方。

更讓白芷詫異的是：

杜方突然抽劍，指著這副人像，淡然笑道：「再不出來，我就宰了你！」這句話一說完，白芷的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在她眼前，隨著牆壁撲簌簌的一陣亂晃。

竟然真的鑽出來了一個人影。

這是一個老人，手如雞爪，脊背佝僂，臉上皺紋褶子太深，幾乎將整張臉擠變形了，這老人是該有多老。

她眼睛怨毒，一聲不吭地盯著杜方手中的肉。

杜方微笑道：「不好意思，沒打招呼就吃了你的肉，你不會怪我吧？」

這老人只用一雙乾癟的眼神瞪著杜方。

杜方驀然間抽出劍，搭在這老人脖子上，「你再敢瞪我，我一劍砍了你的腦袋，讓我看看是不是剩下的靈鬼邪靈！」

老人依然沒有說話。

白芷緩緩推開了他手中的承影神劍，緩緩的道：

「別嚇壞了老人家，她應該不是邪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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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方冷冷的哼了一聲，看向那幅人像，牆上的人像，隨著這老人的爬出，已經徹底變作了一團黑灰。

撲簌簌地從牆中落下。

杜方冷笑：

「難道你真的不是邪靈？」

白芷道：「這是萬年前失傳的畫中術，用人血作皿，生魂為筆，用草木灰，畫在牆上，萬年不腐，生魂也可存於萬年，老婆婆，不知道，我可說得對不對？」

老人終於收起了瞪人的眼睛，詫異地問道：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靈鬼一族，保存生人魂魄之術？」

白芷笑得很甜：「我不知道，只是猜的。」

老人重重地哼了一聲，彷彿根本不信她這話，轉過了頭，不再言語。

杜方又想拿劍逼問，白芷眼神止住了他，向老人溫言道：

「老人家，這鎮子里，只有你一個人么？」

這雞爪老人臉上有一絲淚痕閃過，過了很久，才斷斷續續道：「是…………人很多的……可是……全死了！」

「怎麼回事？」白芷擺出一臉慈祥，將肉湯弄了一碗，喂在她嘴裡，暖意下嘴。

杜方也笑道：

「你現在聞出來，這不是人肉湯了么？」

老婆子忽然哽咽道：

「這是……這是我孫女的肉……」

此話一出口，杜方驀然間覺得肚子之中一陣噁心，之前他是親眼見過，聞過鬼修，妖人煮人肉的湯。

就算是用無數的調料遮蓋，也掩飾不住那股淡淡的腥氣和酸腥味道。

他一走到鍋面前，只聞到一陣淡淡的蘭花香，還有山上菌子的氣味，而這肉的味道，肉質綿密，更像是兔子的肉。

「你在扯淡么？人肉怎麼可能是這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