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雪密謀

承天宮的燈火徹夜未滅，外頭的風雪漸漸停歇，長安城在一片靜謐中迎來了新的一天。然而，宮中的波瀾依舊沒有平息，甚至隨著夜色褪去，權力的暗流更加洶湧。

武則天倚靠在書案前，凝視著窗外的雪景，腦海中依舊盤旋著昨夜的對話。李君豪的警告並非空穴來風，太子的勢力正暗中擴展，而那些和太子交往甚密的權貴們，尤以司農寺為最。司農寺掌管國家田畝、賦稅，是朝廷財政命脈的一部分，其勢力之大不容小覷。

她不能讓這些貪婪的權臣繼續壯大，尤其是在太子李弘的羽翼下。此時，必須抓住機會打壓司農寺，削弱太子的財政基礎。

武則天轉身，叫來貼身宮女秋菊，低聲吩咐：「去找李君豪，讓他立即來見我。」

秋菊應聲退下。武則天重新坐回書案前，展開手中的奏摺，心中已然盤算好下一步的策略。

不久后，李君豪匆匆趕到承天宮。他依舊神色如常，沉穩中透著機敏。作為武則天的謀士，他知道今天的談話至關重要。

「娘娘，您召見屬下，可是已經有了計劃？」李君豪開門見山地問道。

武則天微微點頭，冷靜道：「昨夜的事情我已經考慮清楚，必須先發制人。你立刻前往大理寺，找司徒元貴。此人雖在朝中勢力不大，但極為精明且忠於朝廷，眼下正是拉攏他的時機。我要他立即調查司農寺的一切貪污腐敗，務必找到確鑿證據。」

大理寺作為唐朝的司法機構，掌管刑獄審理，而司徒元貴則是大理寺的少卿，以剛正不阿著稱。李君豪領命，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在東宮，太子李弘正在與其親信謀臣李昭德密談。東宮內的氣氛與外面的雪景截然不同，李弘的眼中充滿了焦慮。他早已聽聞，朝中不少人暗中支持他的儲位，但這些人多為地方豪強和外戚勢力，一旦宮廷內部有變，自己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昭德，最近宮中的風聲有些不對，父皇似乎對司農寺有所疑慮，而母后……母后對我的態度也不如往日親切。」李弘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安。

李昭德是李弘的心腹，年輕時曾為父親李德裕輔佐朝政，對權謀鬥爭頗有心得。他沉思片刻，緩緩道：「殿下，司農寺確實是一道防線，若被攻破，您的勢力將會削弱。現在宮中傳聞，母后與大理寺的人來往甚密，我擔心她已經開始有所行動。」

李弘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但更多的是憤怒：「大理寺？難道母后真要與我為敵？我身為太子，她難道忘了她的身份！」

李昭德立刻勸諫道：「殿下不可輕易與母后撕破臉皮。雖說您是儲君，但母后的影響力和權勢如今深植朝堂，稍有不慎，您便可能失去皇位之爭的主動權。我們必須小心應對。」

「那你說，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李弘緊皺眉頭。

李昭德目光一冷，輕聲說道：「不如趁著母后還沒有明確站隊，先一步掌控司農寺，以此為籌碼，逼宮廷做出讓步。若能以司農寺的財政支持，控制其他幾個部門，您將掌握更大的實權。」

李弘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

承天宮內，武則天收到李君豪傳來的密信，得知司徒元貴已經成功將司農寺的幾名小官員抓捕歸案，證據確鑿。她抬眼看向窗外，嘴角微微勾起，接下來該是打出第一張牌的時候了。

與此同時，李君豪再次來到承天宮，向她稟報：「娘娘，司徒元貴已經將所有貪污證據提交到了大理寺，預計明日便會正式上奏朝廷。」

武則天微微點頭，語氣冷靜中帶著幾分堅決：「很好，等到明日，我要這件事成為朝堂的焦點，讓太子與他的黨羽無力回天。」

這時，內侍李順走進殿中，低聲說道：「娘娘，太子李弘求見。」

武則天目光微沉，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李弘來的時機十分微妙，顯然是察覺到她的動作。她輕聲道：「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太子李弘邁步進入承天宮。他的神情自若，彷彿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緩步走到武則天面前，微微作揖：「母后，今日前來，是有些政務想與您商議。」

武則天淡淡一笑，聲音柔和：「太子殿下有事儘管說來。」

李弘頓了頓，正色道：「母后，兒臣近日聽聞，朝中對司農寺的貪污傳聞甚多，而這些人貪贓枉法之事，已影響到了朝廷財政。兒臣認為，應當儘快清查司農寺，嚴肅處理相關官員，方可平息此事。」

武則天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心中冷笑：太子果然是來試探的。她知道，李弘此舉無非是想要藉機掌控司農寺，奪回一些主動權。但武則天早有準備，她淡然道：「太子所言極是。司農寺確有腐敗之風，朝廷不能容忍這樣的污點。」

李弘面色微微一變，他本以為母後會為此事推辭，未料到她竟如此爽快地答應。

武則天繼續說道：「既然太子有心處理此事，不如明日上朝時，你親自請命清查此案，我會向皇上提議，由你來負責此事。」

李弘一時愣住，沒想到武則天竟會如此主動讓他負責此案。他心中不免生疑，眼神中帶著一絲謹慎。

「母后……這……」李弘遲疑了一瞬。

「怎麼？太子不願？」武則天語氣溫和，卻隱隱帶著一絲試探的意味。

李弘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兒臣不敢，只是覺得此案複雜，恐怕處理起來不易。」

武則天輕輕一笑：「不必擔心，有大理寺協助，必能順利解決。」

當晚，太子李弘離開了承天宮，回到東宮。他的內心卻掀起了波瀾，母后的態度出乎他的意料。她竟願意讓自己來處理這件事，這其中必定暗藏玄機。

回到東宮后，李弘召見了李昭德。兩人商議了許久，最終決定暫且應下這場挑戰，看武則天到底有什麼計劃。

第二日，長安的雪依舊紛飛，宮中的朝堂卻早已熱鬧非凡。太子李弘果然如期上奏，奏請徹查司農寺一案。大理寺司徒元貴隨即呈上詳細的貪污罪狀，並點名多名官員涉案。

朝堂上下議論紛紛，群臣皆驚，司農寺的貪腐早已眾所周知，卻因牽扯甚廣，朝中無人敢輕易觸碰。如今太子主動上奏，清查司農寺，眾人頓時對這場權力博弈充滿了猜測。

武則天坐在高台之上，冷眼旁觀。她知道，這只是序幕，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