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風卷寒意
夜色漸濃，承天宮外的宮牆在朦朧月光下投射出一片冷寂的影子。宮中燈火點點，映襯著武則天獨坐於殿內的身影。上官婉兒站在一側，手持一卷文書，眼中閃爍著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殿中寂靜無聲，彷彿連呼吸聲都被掩蓋在這威嚴肅穆的氣氛中。
武則天將手中的摺子放下，抬眸看向上官婉兒，淡淡問道：「江南的局勢如何了？」
上官婉兒上前一步，俯首道：「娘娘，江南一帶的騷亂已經得到初步控制，但探子來報，此次動亂背後疑有朝中某些勢力暗中支持，臣擔心這只是表面平靜，暗地裡恐怕還有更多陰謀未曾浮現。」
武則天聽罷，目光微冷，沉吟片刻，隨即說道：「這些人果然是死心不改，朕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她的聲音雖平靜，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嚴，彷彿能穿透人心，將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一一揪出。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補充道：「婉兒已經命御林軍加強長安的防務，以防萬一。另外，狄大人正在全力查辦此案，江南的探子也已經加派數倍，相信不久便會有更詳細的情報傳回。」
武則天微微頷首，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務必要徹查到底，決不能讓這些叛逆之徒有機可乘。狄仁傑此人素來機敏，婉兒，你要全力配合他，一旦發現蛛絲馬跡，立即彙報。」
「婉兒明白。」上官婉兒恭敬應道。
與此同時，長安城內，一處隱秘的府邸中，數名男子正圍坐在燭火下，神情各異。為首的正是裴炎，他面色凝重，眼中滿是深思與憂慮。坐在他對面的，則是幾位與吳家有舊的朝中官員。氣氛緊張，似乎每個人心中都有著難以言說的擔憂。
「吳家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娘娘絕不會善罷甘休。如今狄仁傑查得越來越深，我們在朝中的位置怕是岌岌可危。」一名年長的官員皺著眉頭說道。
裴炎緩緩點頭，語氣低沉：「娘娘手段狠厲，我們這些人若是坐以待斃，只怕只有死路一條。如今的局勢，唯有先發制人，才能扭轉乾坤。」
「可如何先發制人？」另一名年輕些的官員問道，聲音里透著焦慮，「娘娘如今權勢滔天，我們又能如何反抗？」
裴炎目光微微一閃，低聲道：「江南的動亂雖然暫時被平息，但未必沒有機會繼續引發更大的騷動。只要朝廷疲於應付江南，我們便可暗中聯絡其他不滿之人，一起施壓。若能製造足夠的混亂，未必不能動搖娘娘的統治。」
眾人聽罷，皆是面露猶豫之色。一名官員輕嘆道：「如此行險，若是失敗，我們可就再無回頭路了。」
裴炎冷笑一聲，目光如刃：「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回頭路可言？娘娘遲早會對我們下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搏上一搏。況且，我們也並非毫無勝算。江南吳家的舊部，尚有不少人在暗中活動，只要我們聯手，未必不能成事。」
燭火在黑暗中微微搖曳，映照著眾人或焦慮或堅定的面龐。最終，眾人互視一眼，緩緩點頭。裴炎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既然如此，大家便各司其職，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將所有力量調動起來，一舉掀起波瀾。」
而在另一邊，狄仁傑已然接到密報，得知江南的騷亂遠未平息。他眉頭緊鎖，意識到此事絕非簡單的地方叛亂，而是牽涉到更深層次的朝中陰謀。他立刻召集手下探子，吩咐他們繼續追查，務必要找出所有與此事有關的幕後黑手。
翌日清晨，朝會如期舉行，文武百官齊聚一堂，承天宮內氣氛肅穆。武則天端坐於龍椅之上，目光威嚴地掃過殿內的群臣。狄仁傑手持一卷奏摺，走上前來，拱手道：「啟稟娘娘，江南騷亂雖已初步平息，但臣查明，此事背後有人故意煽動，意圖擾亂朝綱。臣已經鎖定了一些可疑之人，懇請娘娘批准進一步徹查。」
武則天聞言，眉頭微皺，語氣冰冷：「果然不出朕所料，總有些人不安分守己，妄圖興風作浪。狄卿，你務必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絕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臣遵旨。」狄仁傑拱手領命。
就在此時，裴炎上前一步，拱手奏道：「娘娘，江南之事固然重要，但地方穩定亦需謹慎處理。臣以為，若是處置不當，恐會引發更多的恐慌與不安，甚至動搖民心。」
武則天目光冷冷地注視著裴炎，語氣毫不客氣：「裴大人此言，是否意在提醒朕不應徹查此案？」
裴炎面色微變，連忙俯首道：「臣不敢。臣只是擔心若查得太急，恐有無辜之人受累，還請娘娘三思。」
武則天冷笑一聲：「裴大人多慮了。朕從不濫殺無辜，但對於叛逆之徒，朕也絕不會心慈手軟。狄卿，繼續徹查，若有任何阻撓，朕自會處置。」
狄仁傑拱手應道：「臣領旨。」
朝會結束后，狄仁傑在回府的路上，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他敏銳的目光掃過周圍，發現街角處似乎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影。他心中暗暗提高警惕，假裝不經意地轉過一個彎，悄無聲息地甩開了那些尾隨之人。
回到府中，狄仁傑立刻召來心腹探子，低聲吩咐道：「近日府中防務必須加強，另外，你們立刻去查清那些跟蹤之人的身份。看來，這次的對手不簡單，我們必須步步為營。」
探子領命而去，狄仁傑心中暗自警覺，意識到這場權謀之斗已經逐漸從明面轉入暗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滿盤皆輸。
夜幕再次降臨，承天宮內，武則天獨坐在案前，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幾卷奏摺。上官婉兒走了進來，輕聲道：「娘娘，狄大人已開始對江南之事進行深入調查，一旦有結果，必會儘快上報。」
武則天點了點頭，語氣中透著一絲冷冽：「婉兒，你要密切注意那些朝中官員的動向，尤其是裴炎。朕總覺得，此人恐怕並不簡單，他的態度一再曖昧，未必沒有私心。」
上官婉兒聞言，心中一凜，連忙俯首應道：「婉兒明白，定會密切關注裴炎的一舉一動，不讓他有任何可乘之機。」
殿外，夜風拂過宮牆，捲起陣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