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得對菩薩不敬
紀胤羨尚未開口，一旁跪地的老夫妻便已慌亂地淚流滿面，悲痛欲絕。
「大將軍，懇請您伸出援手救救我們女兒！」
「我們願意放棄所有財寶，只求她能平安歸來啊！」
紀胤羨心中充滿了無奈，默默地嘆出一口長氣，彷彿將無盡的憂慮與沉重一併釋放。
儘管哈爾孜的言辭堅決，但在生存的曙光尚未徹底消逝之際，他絕不會輕言放棄。
他之所以如此強硬，不過是針對對方施加的壓力和誘惑罷了！
倘若哈爾孜仍舊不肯妥協，為了求得一線生機，他自己便會不斷加大賭注。
紀胤羨並不覬覦這些黃金，他只是希望為那些女子提供一些保障，讓她們歸來之後，生活不至於太過艱辛。
這對老夫妻唯一的願望就是女兒能夠平安歸來，至於黃金，他們並不放在心上。
然而，並非每個人都持有這樣的想法。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紀胤羨已無法與哈爾孜繼續周旋。
有了這二十兩黃金作為依靠，若她們身懷技藝，或是能夠勤勞刻苦，未來的日子總歸會有所好轉。
紀胤羨目光銳利地掃過哈爾孜，「成交，你必須確保所有人安然無恙地歸來，黃金也要一同送來。」
哈爾孜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狂喜，「成交！本王子言出必行，但你要先將我釋放。」
聽聞哈爾孜此言，紀胤羨的面色驟變，冰冷如霜，「你真以為本將軍會如此輕易地上當？若真放你回去，你還會履行諾言？」
「當然——」
「不必巧舌如簧，除非見到人和黃金，否則本將軍絕不可能放你回去。」
紀胤羨語氣堅定如鐵，哈爾孜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但他仍舊不願放棄。
「你若不放我回去，我如何指揮手下，將那些人秘密送來給你？」
紀胤羨轉向一旁的蘇尉邕，「這就需要你這位蘇刺史的協助了。你們合作多年，你的部下對你的信任必定深厚，你親自寫一封信，再附上信物，交給蘇刺史。
蘇刺史若能順利地帶回人和黃金，自然皆大歡喜。若不能，那就讓他陪你共赴黃泉，也不負你們多年合作之情。」
哈爾孜聞言，目光如刀地投向蘇尉邕，彷彿要將他吞噬。
「蘇尉邕，你務必安然無恙地回來，如果膽敢有何異心，就算追至天涯海角，你也難逃一死。」
蘇尉邕嘴角掠過一絲苦澀的笑容，他何嘗不想逃脫，但面對哈爾孜的威脅，他深知自己無處可逃。
若是他未能歸來，哈爾孜將喪命於大將軍的刀下，北翟決不會寬恕大將軍，同樣也不會對他網開一面。
更遑論，大將軍定會對他窮追不捨。
唯有攜帶那些女子歸來，方有一線生機。
膽敢逃離，唯有死路一條。
蘇尉邕拼盡全力，身體挺直，跪拜在紀胤羨的面前，嗓音堅定：「將軍請安心，下官必定會將她們安全帶回。」
紀胤羨深邃的目光在蘇尉邕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對許琛吩咐道：「這裡交給你來料理。」
安排妥當許琛后，紀胤羨便攜同哈爾孜、蘇尉邕等人一同返回潞安城。
車隊的所有人馬都被押解回城，然而那些水卻被遺留在了原地。
潞安城已非昔日的潞安，水資源充沛，不再依賴這些水源。
潞安的民眾對哈爾孜等人懷有深深的憎恨，之前迫於無奈才飲用他們的水，現在有了新的選擇，自然不會再接受哈爾孜的供水，反而將這些水用於灌溉田地。
哈爾孜在被押解前行時，不由自主地回頭瞥了一眼。
當他看見許琛帶領眾人將所有的水傾倒入田地時，驚愕得目瞪口呆。
「瘋了！」哈爾孜忍不住大聲叫道，「大將軍，你的手下都瘋了嗎？你也瘋了嗎？這些水都倒掉了，今後我們喝什麼？」
哈爾孜當然不是在為汴梁的百姓憂慮，他只是在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如今他已淪為階下囚，如果紀胤羨連自己的軍隊都供應不了水，那他又能喝上什麼？
紀胤羨平靜地瞥了哈爾孜一眼，語氣淡然：「潞安城並不缺少這些水。」
哈爾孜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紀胤羨，對他的話感到難以置信。
潞安城真的不缺水？
若潞安真的不缺水，那他又是如何用這些水換取到眾多女子的？
這位大將軍，似乎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英明神武！
他所展現的，不過是夸夸其談而已。
紀胤羨洞察到了哈爾孜臉上的疑惑，卻並未多加理會。
隊伍很快進入了城區。
城內正在挖掘水井，機器的轟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初次聽到這種聲音的哈爾孜等人，都被嚇得面色驟變。
哈爾孜本能地抬頭望向天空，驚疑地問：「什麼聲音？是打雷了嗎？要下雨了嗎？」
然而此時天空晴朗，連一絲雲都看不到。
既不是雷聲也不是雨聲，那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哈爾孜屏息細聽，這才發現，那聲音並非來自天空，而是從四周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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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哈爾孜行至一處拐角，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群聚集在一起的人吸引，而那一陣異樣的聲響正是從這群人中間傳出。
好奇心驅使下，哈爾孜正自揣測這異狀時，忽聞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激動的呼喊，「泉水噴涌而出！」
話音未落，哈爾孜便見一股清泉從人群中央湧出，它在地面盤旋流淌，猶如一條脫韁的銀龍嬉戲於大地。
哈爾孜的眼眸猛然收縮，滿含驚異，「竟然真的有泉水？！這是何種奇術？」
周遭無人解答他的疑惑。
人群卻在此刻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一個個不約而同地跪伏在地。
他們低垂著頭，恭順無比，聲音虔誠而莊嚴。
「感謝菩薩！」
這震撼心靈的感恩聲，讓哈爾孜從驚愕中逐漸清醒，他的眸子微微轉動，似乎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菩薩？歷來只有拜佛祖、拜真人，何時見過拜菩薩？」哈爾孜不以為然地冷哼，輕蔑的目光投向紀胤羨，「大將軍，這不會是你為了虛張聲勢，刻意安排的戲碼吧？」
「所謂的菩薩，我看不過是旁門左道——」
紀胤羨原本前行的步伐驀地停頓，他驀然轉身，抬起一腳將哈爾孜踢翻在地，用靴底狠狠地踐踏著他的胸膛。
「再敢對菩薩不敬，本將軍現在就結果你的性命。」
哈爾孜可以從紀胤羨的眼底看到燃燒的熊熊怒火。
那是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機，紀胤羨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