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發鹽
紀胤羨心中湧起一股暖意，「我明白雲萱想要助我一臂之力，先在此謝過。只是，此事並非易如反掌。」
他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汴梁連年旱災的景象，朝廷那邊了如指掌。」
「若我不繳納賦稅，朝廷固然會追責，但短期內也不會採取其他措施。」
「然而，如果我繳納了，金銀方面尚可應付，但糧食的來源卻難以解釋。」
沈雲萱一時未能考慮到這一點，聽到紀胤羨的分析，她才意識到這竟是一個無解的困局。
無論紀胤羨如何選擇，似乎都難以兩全其美。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兩難之間，選擇較為輕緩的那一邊。
眼見沈雲萱的眉頭緊蹙起來，紀胤羨趕忙展開笑顏，溫言安撫：「雲萱，你不必過分憂心，皇上對我不會趕盡殺絕。」
沈雲萱凝眸注視著紀胤羨，總覺得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悲涼。
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去安慰紀胤羨，於是索性轉換話題。
「我剛才似乎聽到你與凌祈商議春耕之事？」
「正是。」紀胤羨提及正事，面色變得凝重起來，「長期依賴雲萱購糧，並非長久之計。百姓每日僅靠領取救濟糧度日，心中亦無安定之感。汴梁的田地，絕不能任其荒廢，故春耕之舉，刻不容緩。」
「你言之有理。那麼，你明日可先派人勘查一下汴梁的田地狀況。雖然可以挖掘水井，但若缺乏雨水，乾旱仍舊難以避免。」
沈雲萱稍作思考，隨後續道：「我這裡恰好有耐旱的糧種，明日我便讓老鄧去採購一批。」
紀胤羨原本對糧種事宜頗為憂心，然而聽到沈雲萱如此安排，不禁喜出望外。但他仍舊謹慎地詢問：「若是大批量購買糧種，是否會給雲萱帶來不便？」
「不必擔憂！」沈雲萱斷然搖頭，「我國地大物博，只要不涉及違禁物品，其餘所需，任意選購，國家概不干涉。」
紀胤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彩，追問道：「那麼鹽也同此理嗎？」
「自然。」沈雲萱回答得乾脆利落。
鹽，為國家朝廷所管控，私鹽交易乃為大逆不道。
鹽稅亦為國家稅收之重要組成部分，每年為國家帶來滾滾財源。
沈雲萱想到此處，不禁有些犯難。
這一絲猶豫之色落在紀胤羨眼中，他立刻緊張起來，「雲萱，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
「並非如此。只不過，我為你準備了諸多調料，其中鹽有兩噸。下午我匆忙間只給你送去了半數的調料，鹽尚未來得及交付。如今時間已晚，不知你是希望今天便將鹽送來，還是等到明天？」
紀胤羨聞言，激動地站起身來，「雲萱，你真的有兩噸鹽？」
「確實不少。」沈雲萱邊說邊從空間中取出一箱鹽，放置在傳送機上。
打開箱子，只見裡面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袋袋精鹽。
透過透明的袋身，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如雪般潔白、細膩的鹽粒。
紀胤羨輕輕撫摸著這些鹽袋，「雲萱，你們國家所售之鹽，都是如此品質嗎？」
「正是如此。」沈雲萱的回答充滿自豪。
「我國百姓定然生活幸福。即便是普通百姓，也能享用如此優質的鹽。」
談及自己國家的優勢，沈雲萱內心的自豪感愈發強烈，「我國確實是最好的！你放心，有我在，汴梁定會煥發新生！」
「我自然堅信不疑。」紀胤羨目光灼灼地望著沈雲萱，「有了雲萱的幫助，我倍感安心。」
「那麼這些鹽，今日便送來如何？」
「若萱萱不覺得疲憊，今日吧！」
紀胤羨深知汴梁百姓的困境，「據我所知，汴梁許多家庭已經無鹽可用。長期缺鹽，民眾體弱無力，春耕之事更是無從談起。」
「那就這麼定了。」沈雲萱爽快地答應，「你將傳送機打開，叫下人進來搬運便是。」
自從紀胤羨那頭接入電源后，沈雲萱便將傳送機的插頭交給了他。如此，每次使用時，便可直接從他那邊啟動，避免了電線橫跨窗戶的尷尬。
沈雲萱將一箱又一箱的食鹽穩妥地放置於輸送機之上，而凌祈與許琛則帶領著一眾忠誠的侍衛，將這些箱子逐一搬送出去。
夜幕低垂，但仍舊有歡快的鑼鼓聲在街巷間回蕩，那是通知汴梁的居民們前來領取食鹽的信號。
居民們在這難得的夜晚得以品嘗到肉類的滋味，儘管夜已深，他們卻不願就此睡去，生怕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之後又回歸那飢餓難耐的日子。
正當他們猶豫不決之際，那震撼人心的鑼鼓聲在耳邊響起。
更有聲音在外頭呼喚，號召大家出門排隊領取食鹽。
起初，許多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那聲音越來越響亮，越來越迫切，他們這才確信，這竟然是真的！
在激動與期待中，所有人都從床上躍起，不顧一切地衝出門去，甚至有些人連衣衫都來不及穿戴整齊。
軍營之外，很快便形成了一條長龍般的隊伍。
按照每戶一份的原則分發食鹽，每家每戶都領到了一份沉甸甸、白花花的鹽包。
手裡握著這份珍貴的禮物，許多人忍不住淚流滿面。
「我做夢都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享受到如此精製的鹽，就算現在死去，也心滿意足了。」
「別胡說，有我們英勇的將軍在，有仁慈的女菩薩在，我們汴梁的生活只會越來越美好。」
「感謝將軍！感謝女菩薩！」
百姓們跪地磕頭，不管侍衛們如何勸說，都不願起身，最終侍衛們也只得任由他們。
實際上，不僅百姓們心中充滿了感激與激動，那些侍衛們亦是如此。
他們跟隨將軍來到這裡，原本已經做好了迎接艱苦生活的準備。
但出乎意料的是，來到汴梁之後，他們的生活竟然比在盛京時要舒適得多。
……
沈雲萱不僅拿出了食鹽，更是將她空間里存儲的其他物品也一一取出。
紀胤羨看到那一袋袋的胡椒粉時，不禁喜出望外。
在西魏，人們多吃羊肉，而胡椒正是去除羊肉膻味的絕佳調料。
然而胡椒產量有限，運輸又極為不便，其價值甚至超過了黃金。
沈雲萱送來的這些胡椒粉，若是在其他州府出售，定能換取大量的金銀珠寶。
紀胤羨心中這麼想著，便對沈雲萱說了出來。
「萱萱，你能弄到更多的胡椒粉？我可以派人將其運往其他州府出售，換回金元寶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