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以民為本
「爹，娘，你們看到了嗎？到了汴梁，見到了將軍，我們真的有希望活下去了！你們要是能堅持到這一刻該多好！」
「天旺，別再沉睡了，快醒來看看！我們有水了！將軍賜予我們水了！你再也不用擔心渴死了！」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雙手緊緊抱著大肚杯，戰戰兢兢地抿了一小口。
那水質純凈，滋味甘甜，瞬間讓老者淚如泉湧。
「老漢我還以為，此生只能在乾渴中結束，沒想到在臨終之際，還能嘗到如此甘美的水啊！
感謝將軍！即使老漢命歸黃泉，也心滿意足了！」
旁邊的幾位中年男子，眼巴巴地盯著老者手中的大肚杯，眼中雖然充滿渴望，但他們卻沒有人伸手去搶。
「爹，你不會死的！有了水、粥和餅，我們一家人都能挺過這場災難！」
「確實，爹啊！紀將軍如此仁德之輩，怎會忍心讓我們葬身荒野呢！」
老者的眼淚仍舊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滑落，宛如斷線的珍珠般不斷滴落。「汴梁的困境，比起潞安來更是有過之無不及。將軍必然優先救助汴梁的百姓，哪裡還輪得到我們啊！
能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刻，嘗一口溫熱的飯菜，品一口清甜的泉水，即便就此長眠，也心滿意足了。」
老人的話語觸動了許多人的心弦，瞬間四周響起一片哀婉的抽泣聲。
他們當然渴望生存，這樣的絕境中，生存變得異常艱難！
乾旱的天空吝嗇雨露，水源枯竭，糧食匱乏，即便是紀胤羨這樣的將軍，又能拯救多少人？
正當絕望的陰影逐漸籠罩這群人時，紀胤羨那堅定且富有力量的聲音再次在空氣中迴響。
「雖然你們並非汴梁的子民，但你們同樣是西魏的子民。
你們不辭勞苦，跋涉千里從潞安來到汴梁，我紀胤羨豈能坐視不管。
只要你們聽從我的調度，勤勉勞作，不越矩詢問，不胡言亂語，日後每日都將有兩餐溫飽，水源不足時，也會隨時補充。」
眾人聽聞紀胤羨的這番承諾，一個個都愣在原地，彷彿還在夢境之中。
真的能一天兩餐，暢飲無阻嗎？
他們滿懷期待地凝視著紀胤羨，眼中充滿了渴望，希望他能再次確認，給予他們希望的保證。
紀胤羨向前邁出一小步，緊貼著城牆，目光如炬，掃視著下面每一個期待的面孔。
「我紀胤羨說出的話，必定做到。你們先在城外稍作休息，我會安排人手為你們搭建臨時的庇護所。」
聽到紀胤羨如此堅定的承諾，這群災民的內心終於暫時安定下來。
就在此刻，一名婦人突然跪倒在地，連續磕頭，聲淚俱下：「懇求將軍，派遣一位大夫出來，看看我的孩子吧！他已經連稀粥都無法下咽了！」
話語未落，婦人已泣不成聲，其餘災民也紛紛跪地，淚流滿面，懇求紀胤羨伸出援手。
這一幕，令人心碎，觀者無不為之動容。
紀胤羨的內心也是無比沉重，轉頭命令道：「凌祈，速速率領軍醫前來，先為這孩子診治。」
凌祈離去后，紀胤羨的目光轉向了另一位忠實的侍衛，語氣堅定地道：「即刻召集城中所有醫師，讓他們擺設臨時診所，為受災的百姓提供免費的診療服務。務必讓每位病人的藥方都詳細標註姓名，完成後立刻送往我的帥帳。」
「遵命！」
那名侍衛領命后迅速離去。
紀胤羨並未在此地多做停留，轉身便返回了自己的帥帳。
新增的五千名災民，意味著五千張新增的口糧需求。
原本庫存的尚能維持三四日之需，但考慮到新增人口，恐怕最多只能支撐三天，糧食危機便將迫在眉睫。
想到這裡，紀胤羨心中一緊，急忙趕回帥帳。
一進門，他便瞥見沈雲萱坐在窗邊，寧靜而優雅。
「萱萱！」
「我在。」
沈雲萱聞聲抬起頭，只見紀胤羨神色嚴峻，眼中透露著焦慮。
「怎麼啦？」沈雲萱急切地詢問。
紀胤羨深吸一口氣，語氣沉重地道：「潞安州，作為距離汴梁最近的府州，其旱情之嚴重不亞於汴梁。
然而，潞安的刺史卻對百姓的生命視若無睹，將那些無力支付、無權無勢的百姓摒棄於城外，任其自生自滅。
這一萬人從潞安徒步跋涉至汴梁，沿途傷亡慘重，僅剩一半人馬，在今天剛剛抵達......
我已安排人手分發粥食、餅子和清水給他們。但由於旅途勞頓，許多人不幸患病。
我已經命令城內的醫師們進行義診，但汴梁的藥材儲備同樣捉襟見肘，因此不得不請你伸出援手。」
說到最後，紀胤羨深情地朝沈雲萱深深地鞠了一躬。
近日來，紀胤羨與沈雲萱的交流已日趨隨意，已有數日未曾如此鄭重其事地行禮。
沈雲萱望著這樣的紀胤羨，心中既感到欣慰，又不禁湧起一絲酸楚。
欣慰的是，他雖出身尊貴，卻並未將生命視作草芥，而是以民為本，關懷備至，甚至不惜放下身段；酸楚的是，這樣一個仁心仁術的人，卻與皇上之間橫生嫌隙，被貶至汴梁，遭受不公的待遇。
換個角度一想，若非紀胤羨踏足汴梁，超市的窗戶或許永遠也不會與西魏聯通。
試想，若紀胤羨未曾到來，汴梁的民眾將會面臨怎樣的境遇？
那些千里跋涉，只為在汴梁求得一線生機的潞安百姓，又將承受何種命運？
沉思至此，不禁感慨萬千，世間萬事，均有其定律，並非儘是消極之象。
這些紛飛的思緒，彷彿長篇累牘，然而在沈雲萱的腦海中，不過是一瞬間的閃念。
「胤羨，你所提及的藥材，均為中藥。中藥雖具良效，但需熬煮，頗為繁瑣。
我這裡有一種藥品，服用便捷，無需熬煮，對於當前的狀況，或許更為合適。」
「這究竟是何種藥品？」紀胤羨迫不及待地追問。
「三言兩語難以道盡其詳，我這就通知老鄧，讓他籌備大量藥品送來。同時，我會親自前往附近的幾家藥店，先行採購一些常用藥品。或許，很快就能派上用場。」
不等紀胤羨有所回應，沈雲萱便抓起手機，急匆匆地向超市門外狂奔。
望著沈雲萱瞬間消失在超市的身影，紀胤羨的心猛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