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藏污納垢的廟，藏著讓人心痛的孩子
梅若林叫翠萍把信收起來。
就在這時，屋頂上突然一道銀光從天而降，接著是瓦片碎裂，一個黑影隨著銀光猛得扎了下來。
瞬間，一條軟絲做成的鞭子從老尼那邊狠狠抽了過來。
一前一上，兩邊夾擊兇狠的攻向梅若林的腦袋。
抱著她的秀兒直接嚇得懵住了。
旁邊的人剛反應過來，卻已經遲了，眼睜睜得看利刃刺向梅若林，沒有想到，一片刺眼的光影閃過，刺向梅若林的武器變成細灰。
老尼姑跟刺客扭曲的躺在地上，捏著武器的手都鮮血淋淋碎成爛肉，鼻下只有進的氣沒有出得氣。
刺客是一個高大個子，長著還算白凈的男人，臉上是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懨黃瓜樣，雖長得高大，卻瘦得跟竹竿似的。
兩人的表情凝固著偷襲得逞的笑容。
事情都是一瞬間發生的，所有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歹徒就給制服了。
翠萍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呼一聲上前就抱住梅若林，「小姐，小姐沒事吧。」
秀兒依然懵著，獃獃的看著腳邊的屍體。
門口，被抓住的幾個徒弟驚恐得大叫，一聲聲的喊冤，她們當然也看見剛才那幕，知道師傅完蛋了。
只恨自己沒多長几條腿沒來得及逃跑，也恨師傅惹她們做什麼，不過幾百兩銀子，又不是沒見過。
惹到惡魔，她們都要完蛋了。
「閉嘴，在吵把你們都弄死。」
惡魔般的語氣從梅若林粉嘟嘟的嘴裡冒了出來。
她陰森森的在被嚇倒的年輕尼姑身上掃視一眼，冷笑一聲，「裝成尼姑的殺手，跟裝成和尚的強盜，真有意思，本來想放過你們，你們卻找死的送上門來。」
「我不想知道你們以前做過什麼，從現在起，這裡就是我的地盤，去，把廟裡所有喘氣的拉到這來，別耍什麼花樣。」
外面控制年輕尼姑的許伯跟午老四立馬給她們鬆了綁。
押著一個徒弟去找人。
剩下的在院子里跪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不到一會，老尼姑的徒弟帶著十來個怯生生，蓬頭垢面比叫花子還叫花子的小孩走了過來，小孩子們面黃肌瘦，驚恐又絕望的依偎在一起。
眾人都不明所以。
老尼姑的徒弟臉上被扇了個大巴掌，流著淚水不敢說話。
梅若林疑惑的掃了眼押著尼姑的許伯。
許伯滿臉怒容似乎氣得不輕，一腳踹在尼姑的身上，把尼姑踹得尖叫趴跪在地上，他才憤恨的解釋道，「小姐，廟裡沒有別的人，只有這十二個小姑娘，都是附近農戶家的孩子，小姐可知道她們是什麼？」
「她們是菜人。」
『菜人』一出口，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許伯痛心道，「楚國如今並非戰亂，雖不是盛世，卻也落不到孩子做菜人的地步，沒有想到在這銀釧，還有這樣慘絕人寰的事……」
午老四嘆口氣，「雖不是戰亂，百姓們日子還是難過，可憐。」
被踹跪在地上的尼姑立馬喊冤，「她們是自己家父母賣掉的，不是我們要的啊，十兩銀一個，錢不少的呢，這年頭什麼都值錢，就是人不值錢，我們也不想做傷天害理的事，都是家裡養不活，不賣她們家裡其他孩子怎麼活。」
「我們也是好心，讓她們早死早超生，拖身到富人家裡去。」
「菜人是什麼？」
梅若林來這世界二個月，吸收不少的知識，對這個詞有些似懂非懂，不會是她想的那種吧。
翠萍慘白著臉小聲解釋了一遍。
梅若林驚訝得眨巴了好幾下眼睛，吞噬同類！！她還以為只有像她這樣靈體會吞噬同類增加能力，沒有想到……人類也會幹這種事。
想了想她以前待過的世界。
以前的世界，吞噬是本能也是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可這裡，不需要吞噬同類就有大批的食物讓人類活下去，這麼做，人類真是比她這種惡魔還要噁心百倍。
梅若林臉色也難看起來。
「夠諷刺，我佛慈悲的地方，竟是最藏污納垢最多的地方，這不是你們第一次做吧，做過多少次了？」
許伯狠狠又踢了那尼姑一腳，尼姑悲慘的一聲尖叫，似乎被踢到骨頭癱倒說不出話來，他轉身就到院里，提起一個瑟瑟發抖跪著的尼姑丟到梅若林面前，說，「多少次了，快說，別讓我踢斷你的脊梁骨。」
那尼姑媽呀一聲哭道，「我說，我說，這都是師傅做的，師傅早二十年前就到這做了尼姑，以前的師太死了后，她做了師太，便把年輕漂亮的尼姑留著，做起皮肉生意，後來年紀大了不好賺，才……做殺人消災的勾當，這些小女娃今日才收上來，並沒有做多次，是有客人需要咱們才準備的。」
「也就做了二回了。」
這尼姑跟翠萍差不多年紀，看著也有三四十了。
臉上畫眼描眉，塗粉抹紅的痕迹還在，因為過得還算滋潤，竟然比翠萍看著還要年輕一分，寬大的尼姑服下是妙曼的身姿。
袖口跟領子處冒出一小截綢緞內衣，看著價值不菲。
都做二回了？
眾人又是氣得胸口發悶，恨不得把她們凌遲了。
這中年尼姑趕緊發誓，「我們不敢也不肯，一切都是師傅做的主，我們怎麼敢反抗師傅，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求求小姐放過我吧，年輕的時候我也是被家裡賣了做妾，被吃醋的大老婆趕出來，走投無路找到這廟出家，沒想到卻被逼著……嗚嗚，我也是苦命人吶，求求小姐放了我吧。」
「在說，這些孩子真是他們父母賣來的，小姐要找也該找她們父母啊。」
翠萍嘆口氣，「世風日下，小姐，銀釧如此兇險，人心不古，你真要留在這？反正老尼姑死了，我們離開這吧。」
翠萍也怕這樣的環境教壞了小姐。
小姐本身就能力卓越，如果在被人教壞了，她不敢想後果。
梅若林當然不喜歡這種地方，不過，她才來這世界二個月，也沒想好去哪，倒不如留在這裡好好了解這世界。
人心最惡的地方，或許更適合她。
看了眼那些驚恐萬分的小女孩，她略一沉思便想到個主意。
「這些都是女孩？怎麼沒有男孩？」
梅若林疑惑的皺了下眉頭，翠萍一愣，黯然道，「女孩沒用，孩子多了只能賣女孩，兒子要留著傳宗接代呢。」
秀兒在一旁也黯然的垂下眉頭，手指搓著袖子，淚水濕潤了眼角。
她就是家裡實在吃不起飯，被父母賣到柳家，賣了她，父母才有錢吃飯又能讓哥哥去上學。
梅若林想到自己出生的第一天，柳老爺就是氣得牙痒痒，就因為她不是個能傳宗接代的兒子，可笑。
女兒沒用？
她本身是沒有性別的，不過入了這副嬰兒的軀殼，才有了女孩的性別。
她倒要看看，女兒是怎麼沒用的。
梅若林古怪的揚起眉頭，笑道，「去做些飯來，給她們吃飽，有什麼吃的就拿什麼來，以後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們以後就是我的人，好好聽話，有你們舒心的好日子過，以後誰要敢看不起你們女兒身，你們就打爆他的臉。」
小女孩們驚恐的表情終於動了動，哇的一聲都哭了，這些孩子最大的八九歲，最小的才三歲，有些是聽懂的哭，有些不懂的，卻知道她們終於能吃飯了而哭。
她們不怕會說話的嬰兒，起碼這個位小小怪嬰兒讓她們吃飯。
那邊，彗心寺的白心方丈也一直心神不寧。
平日，他從不擔心師妹的能力，可今個半夜了卻怎麼也睡不著，眼皮子跳得厲害，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回想到那幾個弱小婦孺，又覺得自己是太過小心了。
安了安心，閉上眼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