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想喝酒不要去找他,找我,好不好。
他們的酒一直喝到快晚上,梅若林是一點感覺沒有,把幾年沒喝酒都喝了個盡興,喝到最後她有一杯沒一杯慢慢細品著。
只是她倒了杯酒只是放著。
珠光玉華的指尖在酒杯上滑動,只是一個動作,似乎那杯清酒變成了明媚的月色,酒杯顫動,蕩漾起滿杯的華光,而那華光落到她的指尖上,如太陽剛升起的時搖搖欲墜的晨露,透著清澈剔透的晶亮,又滴到了桌子上。
不遠處的桌子上,一個氣質不凡,穿著淡黃色錦衣華服,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端著酒杯,剛要放在唇邊,卻頓住,一雙帶著侵佔意味的深邃的俊目,看到那滴酒水滑落的過程,喉嚨一緊,又抬頭看向梅若林,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輕將酒送進了粉艷的薄唇,舌尖滑過唇齒,帶起一絲曖昧光澤。
外面華燈初上,天色徹底暗了下去,酒館的也早就掛上了朦朧的淡黃色燈籠,燭光像是給梅若林披了一絲金沙,周圍的一切彷彿不存在了,只有她獨坐在這裡,悠然自得獨成一色,外面很快下起了大雪,雪花被風吹成細末,從窗戶卷了進來。
梅若林就坐在窗邊,轉頭看向夜色中的雪景,並沒有在意這刺骨的寒意,滿天的細雪落到她的身上,大風吹起她的長發,紅色的發繩跟著飄了起來,像是朵朵清冷的紅梅在雪浪中無限綻放。
這個時間大家也該回去吃飯了。
可沒有一個人動,本來熱鬧的談笑也變得鴉雀無聲,甚至連喝酒的聲音也沒有了,桌上酒菜早已經涼透,卻已經無人在意。
旁邊已經醉得不醒人事的舒言被這寒風吹得直哆嗦,發出意味不明的含糊聲,「冷……好冷……唔,冷……」
梅若林聞言,一手撩過被風吹亂的長發挽在耳邊,立馬伸手將窗戶關上,寒氣瞬間消失,「老闆,結賬。」
掌柜哎呦一聲,小跑了過來,「來了來了,一共是十二兩六錢,六錢不用給了,就給十二兩吧,小姐,你真能喝……就是十個成年男子都不如你,我看小姐連一點醉意也沒有,是不是這酒不合小姐的口味,要不,下次你再來換個更烈的酒,辛辣爽口,喝起來有勁,包你微醺到天亮。」
十二兩銀子的酒可不是小數目,梅若林從進屋就喝到現在,連一口菜也沒有吃,滿肚子的酒水她卻半點酒色也沒有。
跟剛進屋時沒半分差的。
凡間的酒無論多烈,多好喝,都比不過仙界的酒……她喝了半天,就如同喝水一樣,自然不會醉。
能讓她醉的,只有莫昭的酒,喝了就想睡他,奇怪得很……
她挑眉,「還有更烈的酒?剛才不是說我喝這個酒已經是最烈的嗎……」
「不好意思,這酒今天剛好沒有了,要到明天才能送貨過來……要不,小姐明個你過來,包你滿意。」
梅若林瞬間沒有興趣,拿了個大銀錠豪氣的丟到桌上,「不用找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旁邊舒言的臉淡淡道,「走了,你不能走,我就就把你扔在這,快起來,能走嗎?」
舒言打了個噴嚏睜開醉眼,驚慌扯住了她的手含糊道,「走……不要扔下我,我能走……不要扔下我。」他整個人軟成棉花,撐著桌角想要自己走路,但踉蹌著卻直接向前摔去,連半點路也走不了,梅若林迅速扯住他的胳膊,又拉了回去,微皺了下眉頭擁住他的身體向外走去,這天氣,當然不能真的把他扔下。
掌柜驚嘆了一聲,好個厲害的小姐,把一個男人弄得像小媳婦似的,但一點不覺得奇怪怎麼回事?
大概是小姐太過美麗,太過耀眼了,哪怕跟她說上話也是非常開心的事,她這樣的人,男人也不會介意吧,這小子好福氣,吃得這麼好。
剛才那桌的俊美男子看到他們那樣親密的離開,眼神漸冷,露出肅殺之氣,手上的酒杯啪掉在地上摔了粉碎,這一聲響驚醒了其他人,一個個發出感嘆,感嘆一會又覺得失落無比,不到一會就有人陸續的離開,掌柜收錢收得嘴巴都合不攏,一邊高叫著,「明日有新的烈酒,說不定小姐還會來,大家明天也能來等她,哈哈,到時候得趁早,哈哈。」
旁邊的隨從面面相識,一個隨從低聲道,「將軍,末將剛才已經去打聽過了,這位小姐是公子景的人,一起隨車隊過來的,那個男的是公子景的副官,今日景在驛站宴請禮部眾官員還沒散席,聽說這種宴席已經連著舉辦了好幾天,公子景並不急於進咱們琉璃城,也不知何原因。」
「是他的人?」
俊美男子冷笑一聲,「這小子到是好運氣,身邊竟有這樣的佳人,你去帶徐忠流過來,公子景不急著進琉璃城?……呵,難道是因為她?哼,這怎麼行呢,娶公主的事迫在眉急,國君可是急盼著他入城。」
他又頓了下,俊眉凝了起來,「不對,既是他的人為何跟這副官走的近,去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那屬下答應一聲,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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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下得很大,本來就冷的天氣越發的冷,街上已經沒有行人,只有街道兩邊商鋪上掛著零碎的幾個燈籠。
突然,一個馬車疾馳而來停在他們身邊,車簾被迅速拉開,景坐在門口略顯倦意,看到梅若林時努力裝出鎮定,卻更是疲倦擔憂道,「你去那了……為何這麼晚還不回來,我找了你半天急死了,快上車,天氣這麼冷,穿得又這麼少……」
他掃了眼她懷裡醉酒的舒言,眼神一痛,似被刀子劃開心臟,痛得他身體一縮,卻還是揚起笑容,帶著顫抖的溫柔說,「讓舒言也上車吧。」
梅若林把舒言放到車上靠著,她自己也上車坐下,車子里溫暖如春,被她帶進車內內大片雪花很快融消失。
他捂著胸口冷汗直冒,在也維持不了平日的端莊典雅,低聲吟道,「……你們去喝酒,為何不告訴我,家裡有好酒,還要去外面喝嗎,我也不想應酬他們……我也想讓你陪著我,你想喝酒可以找我,我打發他們走就是了,你找了好幾次,都找不到你……」
今天不但梅若林喝了酒,景也被灌不少酒,身上的衣服沾了酒氣連換也沒換,就跑出來找她,一直找到現在。
其實那邊的宴席在天黑前就早已經散了,他連忙催吐了酒,又差點昏了過去,卻又強撐著想看到梅若林。
可怎麼也找不到人,他急得差點又昏過去,想到她一直要回楚國,更是驚慌得在街上摔了好幾跤。
梅若林看他臉色不對勁,忙扶著他,「我不是回來了嗎,你別說了,怎麼回事,你臉色變得很差。」
難道又是……
她立馬給他搭脈,果然是……梅若林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忙拿出丹藥塞他嘴裡,「快把這個吞下去一會就不痛了,好了,我知道你生氣,以後想喝酒我找你就是了……別生氣了,明天你別擺宴席,我陪你去看梅花燈會,聽說明天這裡要舉行寒梅節,是溧水最重要的節日,你要生病了明天就去不了了。」
這句話比靈丹妙藥還要見效。
景的心痛一下子消失了,慢慢坐直身體,雖然驚喜但還是強壓著情緒擺出端莊典雅的樣子,細聲問,「真的,明天你會陪我,那好,明天的事我都推掉,你不許騙我……」
梅若林吸了口氣,「不騙你。」
他看了眼舒言,「也不許帶他,以後,你不許跟他單獨在一起。」
「……恩。」
景鬆了口氣,身子才漸漸軟下去躺在榻子上,他真是太累了,連周轉的應付禮官讓他倦到吃不消,那些人又能喝又能扯,為了保持禮儀,他不得不硬接下那些灌來的酒,身上每一處都累到癱瘓。
他很想叫梅若林抱著他,卻又說不出口。
禮官看到了,一定會罵他淫亂不堪,罵他不知檢點,罵他不知潔身自好,不知君子之高潔,大家之風,親王之尊,聖人的禮義廉恥丟盡,世人會看到他的醜態,會罵他不配親王之位。
可這裡沒有禮官……
他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臉,這裡沒有禮官,不會有人罵他,不會有那些規矩教條,不會被道德約束。
最後,他還是把手放了下來,慢慢閉上眼睛,他已經分不清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因為她的特性被魅惑了,但他清楚,現在他沒有被魅惑,太清楚了才會想這麼多,如果像之前那樣,什麼思維也沒有,即使被魅惑也甘願,太清醒了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