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明晚,本王在珊瑚水榭等你
窗外大雨滂沱,屋內明亮雅緻,楚狸被扔到床上。
「主子,您身上淋濕了,換件衣裳吧,當心風寒。」驚影道。
楚棣遲拂去袖袍的雨水:
「白錦衣過來時,喚本王一聲。」
「是。」
腳步聲出去。
直至走遠了,床上,陷入『昏迷』的楚狸忽然睜開了眼,眼中雖有疲憊與虛弱,卻神智清明。
他想要找到那晚的女人,可她一旦暴露,必死無疑。
恐怕,他早就懷疑她了。
秦牧羽已經落獄,下一個會是誰?
母妃?
溫家?
以他的手段,哪怕是跟皇帝作對,也絲毫不帶謙讓的。
她還能藏到什麼時候?
很快,白錦衣冒雨趕來,滿身雨露,嘴裡還不滿的直嘀咕:「這麼大的雨,要叫不早叫,我都走了一半了,不是說不管你侄子嗎?變卦的真快。」
男人心,海底針。
楚棣遲換了一套絳紫色的衣袍,沉斂矜貴,立在軒窗旁,「再多話,送你回神醫谷。」
「別!」
他好不容易從神醫谷逃出來,打死是不會回去的。
除非師父死了,回去奔喪。
「我給她醫就是了。」
白錦衣大步走到床前,一診脈,『嘶』了一聲:「這是餓暈的呀。」
旁邊的重楓一愣,險些噎住。
「她至少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引發了胃部痙攣,再加上淋了雨,寒氣入體,又氣急攻心,這才導致暈厥。」
不過沒有大礙,待醒來后,趕緊吃東西,補充能量,再喝一劑風寒葯便好了。
白錦衣擬了方子,重楓立即去抓藥。
楚棣遲冷眼掃過來,「這麼年輕就有胃病?」
一般長期飲食不當、常年月累下來,才能積鬱成病,征戰沙場的將士常常風餐露宿,基本上才會有胃部問題。
白錦衣捋了一把不存在的鬍子,道:
「她應該是垃圾食品吃多了。」
楚棣遲微默。
九皇子喜歡吃喝玩樂,自然是成天這裡吃吃、那裡吃吃,外面做的東西肯定沒有御膳房乾淨。
「我先給她扎幾針,退退風寒。」
楚棣遲:「多扎幾針。」
「……沒問題。」
細長尖銳的銀針扎進手裡,楚狸昏迷的巋然不動。
第二針、第三針……
第十八針……
差不多可以了!
再扎,紮成刺蝟了!
白錦衣捧著布包,又捻起一根銀針,看見九皇子滿頭大汗,臉色發紅,不禁驚訝道:「針還沒扎完,這麼快就退寒了?」
他的針法竟如此好?
他十分滿意:「看來,我的醫術又進步了,假以時日,超越神醫谷也未可知。」
「阿遲,你說是不是?」
楚棣遲立在一旁,冷眼看著床上之人,道:「這裡沒你的事了。」
白錦衣指著自己:
「我?」
「可是這針還沒施完……」
「白神醫,請。」驚影抬手送客。
白錦衣冷下臉,把銀針一根一根的抽回去,拂袖離去。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還不給診費,還要看臉色,這攝政王府誰愛伺候便伺候去吧。
他是不待了!
屋內,恢復安靜,只有窗外的雨聲嘩嘩的落著,顯得夜色越發寧靜。
約摸一刻鐘后,楚狸嚶嚀著逐漸轉醒:
「嗯……」
撐開虛弱的眸子,「這是在哪……皇叔?」
她掙扎著坐起身來,不知想到什麼,紅著的眼角逐漸凝起水霧。
「就這麼擔心他?」
楚棣遲站在床前,居高臨下。
「他是我最好的玩伴,」她聲音低啞,「不知是哪得罪了皇叔,還請皇叔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為了他,都能把自己餓暈過去,恐怕不止玩伴這麼純粹。」
楚狸道:「若蕭都督與白神醫遭遇不測,難道皇叔不會全力相救?」
「你知道他姓白?」
楚狸脊背微僵。
從前,她鮮少來攝政王府,對他身邊的人並不了解,上次在珊瑚水榭,雖然見過白錦衣,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頂著男人銳利的注視,她語氣自若:「聽別人提起過。」
「哦。」
「還請皇叔放過秦少將軍!」
「看見桌上那些東西了嗎?那是國公府送來的禮物,請本王秉公執法,處死秦牧羽。」
「可他是冤枉的!」
「證據面前,沒有冤不冤一說,況且,國公府送來的禮物,本王很是喜歡。」
他這樣的人,向來憑手腕說話,什麼時候看重證據了?
「九皇子既有所求,不知準備拿什麼籠絡本王?」
楚狸一怔,對上他捕獵般銳利的目光,他眼中的侵略性絲毫沒有含蓄,像是要將她剝光一般。
他沒有半分收斂。
楚狸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
楚棣遲步步走近,「本王手裡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秦少將軍的清白。」
他在她耳邊:「明晚,本王在珊瑚水榭等你,你親自來拿?」
楚狸後背一僵,只覺得他身上的烏木沉香充斥著整個鼻腔,壓抑而逼仄,像一張大網罩下,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皇叔……」
她情不自禁抓緊被子,喉頭乾澀,「我……我擔心拖得越久,對秦牧羽的名聲越不利,能不能今日給我,明晚……我再過來找你。」
「你當本王是好唬弄的?」
楚棣遲睨著她,「現在給你,明晚還能看見你的影子?」
「皇城不大,我就算想跑,又能跑到哪裡去?況且,以皇叔的權勢來說,我要是說話不作數,你直接殺進皇宮來了,還用得著等我去?」
楚狸知道有法子救秦牧羽,謙遜又乖順,已經不頂嘴了。
「也是。」
楚棣遲頷首,忽然抱起她,「既然小九如此急不可耐,今夜雖然大雨,去珊瑚水榭又何妨。」
「皇叔!」
楚狸驚呼一聲,雙手撐著他的胸膛,如驚弓之鳥,「我,我不急了,我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