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靳風與青衣人(二)
靳風的聲音在整個空間之中回蕩,維納斯的臉色在一瞬間凝住,他顯然沒有想到靳風居然直接就把目標對準了他身後的這一片空蕩空間,彷彿已經認定在這片虛無之中就有著那個神秘人隱藏一般。
不過這一凝固的神情也不過就是在剎那的時間之中便恢復正常,蒼白的面龐上滿是紳士的神情流露,眼珠滾動,饒有深意地望了靳風幾眼,似乎在思量著什麼事情一般。
「難道這小子已經知道了前輩的存在?不過倒也難怪,畢竟都是來自華夏的神秘修真者,有這樣的舉動似乎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維納斯在心默默想到,身子微躬,向後退了幾步。
因為就在靳風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維納斯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體內被青衣人種下的印記有了一瞬間的顫抖,似乎在預示著某人的到來一般。
「前輩。」
維納斯躬身做出一個抱拳的姿勢,他將頭埋得很低,甚至就連呼吸聲也在一瞬間屏住,在這位青衣人面前不敢有絲毫造次。
這樣的情景若是讓其他人看見估計會驚掉眼珠子吧,畢竟這一位可是血族的親王。
同樣就在維納斯做出這一舉動的同時,無形的空間之中盪起一陣漣漪,青衣人出現在靳風面前,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靜靜地望著靳風,臉上帶著平靜之色,那是一種超脫萬物的淡然,那是一種視萬物為芻狗的漠視。
這就是青衣人的眼神,僅僅只是一道目光便不由得讓靳風身子發緊,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剛才藉助鏡像偷窺我的人就是你吧?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上我還能夠見到如你這般修為的修真者,還真是少見得很,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青衣人望著靳風,身上的氣息依舊飄逸,沒有絲毫敵視的意思。
一句話說完,他又轉身望向了那站在一旁的維納斯,食指和中指併合,微微向外驅動,示意他離去。
得到青衣人的指示,維納斯自然是不敢有絲毫停留,當即轉身,縱身遠去,將這方空間留給了青衣人和靳風。
「氣質出塵,悟性極高,即便是面對著自己這麼一個明顯不可能戰勝的對手卻也依舊淡然,這份心性值得肯定。」
這是青衣人在看見靳風的一瞬間心中對這個晚輩的評價,不得不說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得到青衣人這般評價的人還真是罕見。
在青衣人打量靳風的同時,靳風同樣也在打量青衣人,這個站在維納斯身後的幕後黑手,這個幾乎算得上是世界上僅存的一位元嬰修士。
面對青衣人,甚至就連靳風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感覺,這就如同是一個渺小的人隻身矗立在黃山山腳之下的情感,想要看向山巔,那就唯有仰望,這就是元嬰和融合之間的差距。
「還能有你沒有想到的事情嗎?這所有的事情不應該都是在你的意料之中的嗎?天地如棋,眾生化子,在你的心目中,你不就覺得自己是一個操縱眾生的棋手嗎?將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操縱在手上,幾乎已經算是化作了一個上帝一般。」靳風冷哼道。
他的話語毫不客氣,即便對面的青衣人在修為上完全能夠碾壓靳風,但他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卻也依舊淡然。
聞言,青衣人不怒反笑,甚至在臉上還露出了略微有些吃驚的神情,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後生晚輩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見解。
「你這小子還真是有趣,真不枉我救你一番。」青衣人笑道,單手一揮,便見兩塊巨石從遠處飛來,而後落在地上,隨著青衣人五指的轉動,石屑落地,變成兩個石凳立在地上。
看見這石凳,靳風毫不矯情,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而後望著對方,冷聲道:「救我?我可不知道你我之間還有著什麼恩情可言,我知道你對我來說有著仇,戮師之仇,不可不報!」
那一剎那,無窮盡的殺氣從靳風的身上升騰起來,原本波瀾不驚的道心在此刻猛地沸騰,雙目充斥著血絲盯著青衣人,似乎隨時都打算動手一般。
若是常人,面對這個狀態下的靳風,估計也就是一個照面就會被靳風一個眼神給盯死。
實在是現在的靳風太過可怕,渾身上下的氣勢就如同是沸水一般沸騰,那外露的氣息在空間之中肆虐,直接颳起一道道細小的空間裂痕。
不過就算是在旁人看起來如此可怕的氣息,但到了青衣人面前卻盡數消弭,沒有泛起絲毫波瀾。
「心魔嗎?看來你這小子還真是有趣的很。」
青衣人一指伸出,而後點在靳風的眉心之上,體內的靈力涌動,直接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將靳風那猛然間爆發出來的心魔都給鎮壓了回去。
心魔退去,靳風的面龐之上已經布滿了汗水,雖然從心魔出現到青衣人出手鎮壓之間也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但就是這幾個呼吸,卻是讓靳風后怕不已。
高手過招都是分秒必爭,哪怕是一瞬間的失神都會讓人丟掉性命,更別說此刻靳風的失神持續了那麼久。
「為什麼要幫我?」靳風冷眼盯著青衣人,對他的做法有些疑惑。
他能夠明白對方會選擇放過他,但他絕對沒想到對方會出手幫助他鎮壓心魔,雖然這個心魔對靳風來說只要稍微費點時間他自己也能夠鎮壓,但這絕不是在這個對峙的關鍵時刻。
「你是我看著長大,你也是我眾多布局之中最為重要的一個棋子,如果在這個時候就讓你死去而沒有發揮出絲毫作用,那我這麼多年以來的布局豈不是白費了。」手指收回,青衣人踱步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是嗎?看來現在還不是我成為棄子的時候。不過我靳風這一生都是率性而為,絕對不會受任何人操控擺弄的!」靳風厲聲喝道。
不論是從前他作為毒蛇還是現在作為一個修真者,他從來都是堅持率性而為,直見本心,不會接受任何擺弄,也堅決不會對青衣人有所妥協。
「是嗎?不過你不覺得你現在的姿態有些好笑嗎?就好像是一隻生活在池塘之中卻每天夢想著跳出池塘的魚,當你自以為自己成功的時候卻也不過真是按著歷史既定的軌跡在行走,你是如此,我同樣也是如此,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