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身相許

朝瑤帶著林簫來到了竹香苑的主屋，見後院無人，她布了結界后，便開始給林簫去毒療傷。這毒性非常兇猛，從他倒下到現在也不過半刻，背上便烏青一大片。幸好剛發現的時候就點點了他周身幾大穴道，不然以此毒的蔓延速度，眼下的林簫怕說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了。朝瑤迅速給他服了三顆她特製的解毒丸，當務之急無法像平日般用剪刀剪衣襟取出箭羽了，只得用法力護住他的心脈后，再用內力逼出毒箭及毒血。

蓮香不在，連個打下手的人都沒有。看到那箭插進了血肉，饒是她再硬的心腸看了也是驚心，彷彿疼的不是林簫，而是她。豆大的淚滴奪眶而出。這種血淋淋淋的場面雖不是第一次見到，而且是在林簫的身上。當預動手取出帶有倒刺和毒的箭羽時，還是有點手抖的。擔心一不小心會傷他更重，定了定神，法力強化了幾分。儘管取箭頭前已經撒了足夠多的麻沸散，可當箭離體的那一刻，林簫依舊疼的嘶吼出來，隨後便人事不省。

聲音驚動了前院的蓮香，她跑來看到屋內情景，還未開口便聽到朝瑤急切的說：「去燒些開水來。」

蓮香動作很快，不一會功夫便端了開水進來。朝瑤已經處理好了他的致命傷口，除了劍傷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外傷。見蓮香來了，朝瑤用熱水清理了周圍的血污。一直昏迷的林簫，不多會便燒了起來，上半夜她一刻都未敢閉眼。這是最關鍵的時候，朝瑤見他高熱不止，便運功催化解毒丸，並嘗試著把沒怎麼擴散的毒沿傷口逼出。

包紮傷口后朝瑤和蓮香累的滿頭大汗，眼前躺著的人若是清醒，定會懊惱不已。以往那個翩翩公子此時面如死灰，被她們扒了衣袍，包的像個粽子。還好有蓮香，要是她朝瑤一個人真的整不了。餵了林簫幾遍湯藥，又反覆給他降溫，如此折騰到天蒙蒙亮他的高熱才退。

次日，不知幾時了，朝瑤聽到有人推門進來，又匆匆出去。掙扎著睜開雙眼看到一雙眼睛盯著她看，這才意識到，她怎麼躺在床上了？她記得她準備走到桌前趴著休息會的，結果還未走到桌前就無比眩暈失去了知覺。

「太好了，你醒了！」朝瑤低聲說道

「你又救了我一次！」

「錯，這下是救了你兩次！」

「是啊，是兩次。」

「怎麼，掰扯清楚后想著要怎麼報答我？」朝瑤一邊說一邊坐起身，理了理有點亂糟糟的衣服和頭髮。

「嗯，那你想讓我怎麼報答你？」說著他也坐起了身，扯著背上的傷口時還皺了皺眉。看著林簫蒼白且俊美的面容，心下已生調侃之心。

「這位公子如此美貌，若真想報答，不如.......以身相許吧？」

「好！」

好？朝瑤睜大了雙眼，訝異於他如此乾脆直爽的回答。還以為他會跟之前一樣，開不得這樣的玩笑甩袖而去呢。他這麼說，她反而不知道怎麼應對了。這個時候，比的就是臉皮的厚薄吧。冥想了下，上次黑虎寨吃癟的場景，這次斷不能再讓此事發生了。

於是學著那話本中的浪蕩子勾起他的下巴道：「那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從了本姑娘？」說完已湊到他的面前，淡淡的竹葉香混著些許的草藥香，說不出的味道瀰漫著。此時林簫原本蒼白的面頰，瞬時暈了層淡淡的紅色，兩隻耳朵也似著了火。

「噗，還以為你已經百毒不侵了呢，沒想到還是那麼不禁逗，哈哈哈哈......」朝瑤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得意於這次吃癟的終於不是她了，心裡樂開了花。朝瑤見他仍愣愣的坐著，於是起身瀟洒而去，哪管身後之人什麼心情，自己開心才最要緊。

近日林簫這尊大神佔了她的主屋不說，還理所當然得享受著她親手熬制的一日三餐的葯膳。這兩三日她只能來欺負欺負蓮香了，佔了蓮香的床鋪，還把人家擠到西窗下的小榻上。害的蓮香夜裡翻身時摔了一下，側臉下巴處摔的一片烏青，看的朝瑤心疼不已。

「小姐，我把主院的西廂房收拾收拾，我晚上還是去那邊睡吧。」

「行，你先將就一下，過幾天等他體內餘毒清完了我就趕他走。」說完給她下巴塗了點散淤的傷葯。

林簫呢，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睡睡，閑來沒事翻翻她的書。中間她們聊過黑虎寨的事情，他巧妙的轉換了話題，想來也不願再對以身家性命相護的人聊過多的身後閑話吧。只以沉默壓進心裡，以盡對留香和三娘的哀思。

如此又過了三日，這日朝瑤早起，用完早膳后便對林簫道：「你體內餘毒也清理差不多了，但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還需再修養修養。我今天要去醫館當值，你呢就乖乖在這修養，你服的葯我已經讓蓮香準備上了，她會按時給你送來的。」

「好！」

如此交代了幾番，朝瑤才放心離去。幾日沒當值了，醫館外排滿了人。因為時疫來診治的人越來越少，來的也只是輕微癥狀的，看樣子此次時疫算是控制住了。但那多年陳疾和奇難怪病的倒是有不少，一一做了脈案，又和醫師們研究了一番藥方，如此忙忙碌碌的一天就過來了。蓮香傍晚來醫館的時候欲言又止，朝瑤也沒時間搭理她。等到忙完，她們坐上馬車她才支支吾吾的說：「小姐，林公子走了。」

「走了？」

「吶，這是她留給小姐的書信。」

展開一看，只有寥寥六個字：「有事回府，勿念！」

「走就走了吧，正好我可以搬回我的主屋了，你也可以回你的東廂房了。」回到府內，交代了蓮香一些事情，才洗洗睡下。想想前幾日幾次三番的想問問林簫的府邸和家人狀況的，話到嘴巴也沒能問出口。朝瑤在等他告訴自己，他不說代表著他不想自己知道吧。這次僅留下短短六個字就走了，不知他的傷口今日如何了，如此想著，迷迷糊糊的直到子時才沉沉睡去。

晨起，朝瑤一邊用早膳一邊和蓮香聊著近日家裡的開支用度。醫館漸漸也盈利了，可以貼補些家用。蓮香聊道今日有輛馬車停在她們府邸不遠處，看程虎從馬車那邊回來。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個馬車很是眼熟，跟我們之前在醫館看的那個有點像，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的話，那我們得小心點了。」

「行，我知道了，後日便是十五了是吧，我要去趟青元寺，你在家留意一下程虎的動向。」

「小姐，你不帶我一起去么？」

「帶著你也不是不行，這樣就沒人幫我了解程虎和那馬車了不是么？」

「小姐，蓮香不想離開你，你帶我去吧！」

朝瑤禁不住她的再三請求，答應了她。這丫頭開心了一整天，想想程虎他們如果真起了歹心蓮香留下反而是害了她，還是帶在身邊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