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中秋已至

朝瑤拍了拍蓮香的手臂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家小姐我不是好好的么.」

「小姐，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有一幫黑衣人來了，這是幫什麼人啊，之前暗殺沒成又來一次，非要置小姐於死地不可啊......」蓮香邊哭邊問道。

「是一群殺手!」

「宴公子也說了，這幫黑衣人對小姐招招下死手,真是太狠心了！」

「那宴清他們怎麼樣了？」

「他們沒事，幸好有清唯先生。不知為何，那伙人一直在山下打轉，聽說還觸碰了什麼機關，死了好幾個，後來就沒動靜了。清唯先生真是神通廣大！」

『那清唯可是精通奇門遁甲之人，能不厲害么！改天要向他討教討教，這其中的奧妙。』

「小姐，自從來到大縉，我們也沒跟什麼人結下仇怨呀，為何會有人對小姐下如此狠手呢？」

「怕是咱們被什麼人盯上了？之前讓你查的那輛馬車查的怎麼樣了？」

「對了小姐，那輛馬車是宣記車馬行的，雖然那人做的很隱秘，但仍被我的乞丐朋友們查到了蛛絲馬跡。」

蓮香這段時間打探消息，除了花大價錢找聽語樓的人打探消息外，還跟一幫小乞丐混成了好朋友。她說她看到那些小乞丐們就能想到小石頭和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他在幽雲城過的好不好，經常買些好吃的好喝的去看望那幫小乞丐，時間久了他們就熟絡了起來。

「小姐，那人從馬車上下來后，就拐到了西市，如果不是那幫小乞丐機靈，怕就跟丟了。那人是丫鬟裝扮，西市兜了幾圈就從太尉府的西角門進去了」

太尉府？難道是被那個會法術的假爹知道了她的存在？如果真的是她，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呢？為何會如此在意她的存在，她朝瑤的存在對他真有那麼大威脅么？

百思不得其解，即便她是個災星，那最忌憚她的人應該是當今天子和國師不是么？

當務之急，最重要的就是恢復內力，這樣，即使是太尉府的趙將軍也有能力一戰。如此，不過五日，她便在琥珀盞的調理下恢復當初的內力。宴清雖然餘毒已清，還需要好好調理，於是朝瑤給她開了些調理的方子讓他繼續在山莊修養。

她準備帶蓮香回城了，宴清知道后很不放心，擔心黑衣人去而復返。朝瑤也擔心黑衣人再次出現，不用法力，又怕殃及蓮香。若用法力，恐節外生枝。所以她決定去先去太尉府看看，她知道無論什麼人想置她於死地，那人都不會是自己的娘親。

這一日是中秋節，該去看看娘親了，順便把誰要害她的事情給弄清楚。午後，朝瑤隱身來到娘親的木槿園，秋日的午後雖有習習微風，可仍覺得有些許的悶熱。院子里靜悄悄的，不一會兩個端著盤子的丫鬟從主屋走出。

「咱們小姐也真是的，這下把夫人氣的不輕，這大過節的連午膳都沒怎麼用......」

「櫻桃，還是小點聲，隔牆有耳。別讓人聽了去傳到小姐耳中，你我都沒好日子過。」

「可是，芙蓉姐姐，夫人幾日都不曾安睡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

「你還說，咱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

那個叫櫻桃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剛入府沒多久的，對什麼都好奇都想問問；那個叫芙蓉的丫頭一看就是府里得力的老人，口風嚴謹，做事老成可靠。朝瑤來到主屋，東側內殿有落地刺繡屏風遮住了房內的光景，如此安靜的午後，想必娘親是在休息。

這時殿內傳來熟悉的聲音：「你下去吧，我小憩一會。」

「是，夫人。」

一個跟母親年紀相仿的婦人從屏風內抱著些衣物走了出來，輕輕關上房門，不一會整個院子一片寂靜。她現身，走進內室。

「瑤兒，是你？」母親很驚訝她的出現，又似乎很不安

「瑤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中秋已至，我來看看母親。」

「好快，都十六年了。明日便是你們姐妹的生辰，十六年前的今天我也如你一般，回家只為看一眼自己的母親。可那一日，我一不小心被府中下人發現了。你爹爹帶著我逃出了城，我們直奔招搖山而去，可最終，我還是連累了你爹爹。而你們姐妹也因我路途顛簸而早產，當時你們還那麼小！」她面無表情的說著，還用手比劃著，像是娓娓道來的是別人的故事而已。

「瑤兒，你不能出現在這，今日佳節，人多眼雜我怕……」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突然抓起朝瑤的手不安的絮叨著。

「母親，這太尉府有人要取我性命，我想查個明白？」

「什麼？不可能？」

「母親，我前些天在翠玉山莊差一點就回不來了，那些紅衣樓的殺手，招招致命，不給我留一絲的生機！」

「紅衣樓？不可能，不可能」母親岳香瞪大了雙眼，她知道大女兒動用了紅一樓的人要剷除熠王的心上人，可沒想到這人會是朝瑤。母親不敢置信，連呼吸都忘記了，含著淚獃獃的看著朝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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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可是篤定那位趙將軍不會對我下殺手？」

「你說的是他？」

「不然還有誰，上次我用法術來到到你的木槿園，也是他發現的，母親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會術法？」

「瑤兒，你不能呆在這了，你走吧，母親求你了。離開盛京，離開大縉，天大地大，去哪裡都可以！」

「為何？為何必須離開的是我？我行得正坐得端，沒有禍害蒼生、沒有謀害過任何人。為何我要離開，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卻可以安坐盛京？」

「瑤兒，母親不能說，母親求你了。」一陣母親的哭聲驚動了院內候著的僕從。朝瑤聞聲，走至床側的帷幔處隱藏起來。剛那拿著衣物離開的婦人關切的在門前問道：「夫人，可是發生了何事？」母親低頭拭去臉上的淚水道：「無事，像是夢魘了，你們走遠一些，安靜點才好入睡。」

「是！」一眾下人悄悄撤出了院子。母親轉身回到床邊，朝瑤已從帷幔後走了出來。母親走到她身邊，溫柔的撫上她的頭，輕聲道：「孩子，母親沒有能力保護你，只想你平安長大，平安過完這一生。我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愛人，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孩子了，為了母親，你離開吧，母親求求你了......」

說完岳香正欲下跪，朝瑤上前一把將她扶起，久久不能言語。她沒有答應母親，也沒有回絕她，這輩子的母女關係難道只能這麼不見天日的維繫著？終究，她只能是那個見不得光的存在。

良久，朝瑤隱身出了相府，渾渾噩噩的走出了南竹巷才發現日已西沉。清風吹起了面上的輕紗，南竹巷拐出來便是朱雀大街，想是因為今日是中秋。寬敞的朱雀大街上很是熱鬧，不一會天色更暗，許多盞花燈亮起，在幽藍的天光下顯得更加溫暖明亮。還有燈會上的一些男男女女簇擁其中猜著燈謎，歡聲笑語不斷。從城西到城南，她緩慢的走著，穿過繁華的街道，走過幽靜的小巷，走了一個多時辰才行至她的竹香苑。

程虎見了她，很是吃了一驚，朝瑤無視他的驚訝，行屍走肉般進了院子。程虎告知朝瑤孫大娘和吳娘子見姑娘不在府，便告假回家過中秋節了，只有程虎一人守著院子。又問朝瑤是否用晚膳，可以去買一些回來。朝瑤看著程虎，很是不解。一個人怎麼可以一邊出賣你，還可以一邊虛與委蛇。她搖了搖頭，說她吃過了。朝瑤無力的躺在後院主屋西窗下的軟榻上，程虎想必已經將消息送去了吧。自認為待他不薄，沒想到卻是個吃裡扒外的。

本是闔家團圓的中秋節，就這麼孤孤單單的過了，蓮香也不在身邊。有些傷是不願露於人前的，只能自己默默吞咽。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沒人來，又一個時辰過去了仍沒有人出現，程虎難道沒把她的行蹤跟他的主人說么？迷迷糊糊的想著，不知不覺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