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子何人?
除了殺生,平時阮姑姑煮的菌子湯也是很補的。每逢春秋濕潤的季節,她們會採集很多菌菇晒乾。還有炎七外出帶回的靈芝、人蔘等。
想到這朝瑤打算閃身出去,眼看離榻邊還有兩步路的距離,就準備鬆開扶著男子的手臂,結果他竟一個趔趄差點摔了。朝瑤眼疾手快,又將那手臂抓了回來,順手搭在肩上,扶著他平穩的坐在榻上。殊不知,這人只是不想她讓如此快的鬆手離去而已!即便如此,男子依舊被她的舉動驚了心神,看著自己的手臂就這麼搭在朝瑤肩上,心跳到了嗓子眼。
「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準備一些滋補的飯食來。」
「有,有勞姑娘了,多謝!」
「不必言謝,你也辛苦了半日,我還想著問你更多的問題呢。有很多很多,所以,算是償還了?」
朝瑤說完,轉身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她沒留意那人的表情,更不知道有道目光一直追逐著她走向屋外。
一個時辰后,朝瑤端了兩個開胃的小菜,和一碗菌子湯過來。
「姑娘坐下來一起用吧。」男人話音剛落朝瑤就感知到結界的異動。
「不了,我有事,晚點來收!」
男子正欲開口想問,朝瑤幾步便離開了院子。待朝瑤飛身來到結界入口,便看到幾個黑衣人離去的背影,黑衣人很快便消失在林子里。『難道是追殺那位公子的人?他是什麼人呢?為什麼他能進得了結界呢?』朝瑤心下想著信步走至柴房,見那人正半躺在榻上翻看她昨晚睡前翻的醫書。
「姑娘,有事可以進來說。」好靈的感知力!習武多年,朝瑤自認為已經可以悄無聲無息了,還是被他發現了,此人功力絕不會在她之下。
「公子如何了?聽聲音,公子比之前氣息穩了許多。」
「多謝姑娘關心!」
「發現山下有異動那會,看到了幾個青衣蒙面的人經過,不知是不是...?」
「在下知道姑娘想問什麼?」
「沒錯,他們是追殺我的人!」
「敢問公子何人?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你呢?」男子看了看朝瑤,略有遲疑道:
「在下因家族富庶又是林家獨子,自然成了家族旁支的眼中釘肉中刺,可以說,在下就是在各種暗殺中長大的。」
想想之前他那金絲軟甲上的劇毒,如若不是軟甲做工精細,眼前之人昨日就已經斃命。這還不算,看那幫黑衣人的樣子是要搜山的,看來見不到屍體是不會罷休了。
這家業不小呀,拉的仇和怨也夠大,大到不能容他在這世上苟活。看著他那俊美又有些黯淡的眸子,朝瑤想著他能活到現在定是經歷了千難萬險才過來的,心底多了幾分對他的同情。
「幸虧姑娘相救,在下才可以這麼快恢復心脈,以後姑娘可以喊我林簫,不用公子公子的這般見外。」
「嗯」
「林,林簫,你是怎麼來到此地的呢,我是說,差不多西側的半個招搖山都被下了結界。」
「這個林某也不知道,在下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水潭了,感知到危險,才拼盡最後氣力殺了白虎。」
朝瑤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盯著手裡的清澈見底的茶杯問道:「那你是能詳細說說么?」
原來林簫護送物資去西番,為了安全,走的都是官道。不想一個傍晚被一群黑衣人截殺,為了甩開追殺,跟隨的護衛拚死護他向南面的招搖山而來。幾番拼殺,跟隨的護衛越來越少,被迫逼到懸崖上后,打鬥間他被一個蒙面大漢從背後擊落懸崖。
不想竟是掉進了水裡,暗自慶幸撿了半條命,結果被強大的水流吸走。他拚命的向上游,奈何水流太大,不一會便失去了知覺,再次醒來便是清潭下的一幕了。
想必這也不是他願意向一個外人提起的吧,已經完全沒了上半日的輕鬆愉悅,陰沉的雙眸盡顯憂傷之色。朝瑤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只是默默給他斟滿茶水。
「這就是我會在這裡的整個經過,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這青潭上的碧雲峰我都去了八百回了,沒有要出去的路啊,那.....」朝瑤嘟囔道。
「出口在青潭!」
「出口在青潭!」兩人異口同聲道。
朝瑤欣喜的發現,這個困了她近十六年的招搖山竟有通往世間的道。興奮、雀躍、歡喜,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此刻躁動的內心了。
『我要出去,我要弄清楚我是誰、我要見見那每年都給我預備生辰禮的母親,我要問她為什麼,為什麼獨獨要困我在這招搖山不得出,為什麼我不能有像普通人那般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為什麼,為什麼...』
記得有一年生辰前,阮姑姑在結界處轉悠,炎七過去跟他說了些話,然後就出了結界,一邊走還一邊左顧右看的在地上尋找著什麼。炎七在的時候,如果朝瑤離的近,他是能感知朝瑤氣息的。所以,那時她正用炎七送她的千里鏡在離她們很遠的屋頂上看到的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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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炎七走遠,朝瑤裝作不知,跑去問阮姑姑,阮姑姑說丟了一個錦袋。朝瑤問裡面有什麼,可以幫忙找找。阮姑姑說是她家的傳家寶,還形容了一下袋子的形狀和材質。
等朝瑤走後,便看到阮姑姑邊哭邊念叨:夫人啊,奴婢對不住您啊。奴婢該死,怎麼把您親手做的生辰禮弄丟了呀......。這麼遠的距離,可能常人確實聽不到,但朝瑤卻一字不落的聽了個全部。
也就是從那個生辰起,朝瑤才知道原來每年收到的福袋、荷包都是母親一針一線縫製的。原來母親還是記掛著她的,也正是那個傍晚,朝瑤見著了炎七尋回的錦袋。朝瑤趁阮姑姑做飯的時候去看過,錦袋上綉了個「岳」字。
「姑娘,姑娘,朝瑤姑娘?」
不自覺的,豆大的淚水滴落在青瓷杯上,濺起了杯中的漣漪。原來她的興奮和欣喜剎那間化成心中積攢已久的不甘,不經意的竟在外人面前露了心事。
「我沒事,只是想到可以出去了,開心的。」
「敢問姑娘,為何會被困在山中?」
「從出生之日起就被困於此山,只有七叔和阮姑姑陪我長大。雖視我同親生,可快十六年了,他們仍不願提起舊事。」
母親生下了她和雙生姐姐,不知道為何,母親卻不能把她養在身邊。可從阮姑姑和炎七對話內容來看母親是非常疼愛朝瑤的,經常想起朝瑤便以淚洗面。這也是朝瑤無意中偷聽來的,只是不知,母親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每次問阮姑姑自己的身世,她都是搖頭嘆息。
聽阮姑姑的語氣,她應該是母親的侍婢。而炎七就是個神秘的存在,甚至連阮姑姑也不清楚他的身家背景。朝瑤只知道他是從崑崙仙山而來,他只負責當朝瑤的師父。
反正,朝瑤自從出生至今,就只認識他們倆。她像是被軟禁在這荒山中一樣,儘管朝瑤多次請求他們能讓她出去玩一小會,都被會被斷然拒絕。時間一久,她也坦然接受了。
「那,姑娘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想了想,炎七他們不讓她出招搖山半步,定是不想她的身世讓世人知曉吧。她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姑娘莫傷心,待林某身體好轉,這結界,在下幫你開!」
「不可!」
如果這結界被強行打開,炎七肯定會趕來,朝瑤突然想起了什麼。
「快,收拾一下,我帶你去後山,說不定七叔已經趕回來了。」
林簫見朝瑤如此慌亂,也意識到了她不想驚動什麼人,很配合的點了點頭。朝瑤飛快扶起他,廣袖一揮,她們已出現在後山。因為太著急,都沒有掩飾自己會法術的事情,看得林簫目瞪口呆。
「姑,姑娘,莫不是......神仙?」
朝瑤無奈道:「本姑娘要是神仙,我早出這招搖山去了。」
「那我們剛剛還在…」
「這瞬移只是一種術法,從小研習再加高人指點,所以,我只是個會術法的普通人而已。」
剛把林簫安置好,就感知結界的異動了。『糟了,七叔回來了,還有那隻被我遺忘的白虎』。來不及跟林簫交代,閃身來到了清潭,揮揮手瞬間白虎及血跡就消失了。正準備揚起嘴角呢,就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