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簡偲隱忍著淚水：「顧傾川，我是愛你，但我沒有設計過你什麼。結婚是我提得不錯，但我沒有逼你，一切都是你和你父母點頭同意的。我不知道你和林沫染的前塵過往，否則你就是求我，我也不會嫁給你。」
「你說什麼？」
「你聽到什麼就是什麼。」
「簽字吧。」
她再次將離婚協議書推向他。
顧傾川唇角勾著冷漠的笑。
將離婚協議書撕碎，丟進垃圾桶。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打量她。
「簡偲，你永遠別想離開顧太太這個位置。」
「這是你不擇手段應得的。」
「哪怕死，你也是顧家的鬼魂。」
顧傾川起身離開餐廳。
不一會兒，樓上兒童房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
簡偲不理解，他為什麼不同意離婚？
五年了，他和林沫染都已經不背任何人，同進同出，出席各種名流宴會。
為什麼還要綁著她不放？
就為了報復？
讓她守活寡？
如果真要報復，憑他顧傾川的手段又豈會如此小兒科。
簡偲百思不得其解。
樓上，他們三個人歡愉的笑聲不絕於耳。
尤其是諾諾，開心得不得了。
他的性情和顧傾川很像，高冷蔭翳，很少會將喜怒哀樂表現得這麼外放。
看來，林沫染已經深深抓住了他們父子的心。
沒有他們的縱容，一個沒有身份的小三，怎麼敢登堂入室。
回到房間，簡偲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
她不想再在這個家待下去了。
很窒息，很像一個笑話。
拖著行李箱，她開車回了娘家。
車子穩穩停在簡家門口。
剛進門，屏風后的客廳里，母親在和妹妹下西洋棋，大哥坐在她們旁邊的沙發上看報紙，二哥似乎不在家。
簡家有三個孩子。
簡偲排行第三，她上面有兩個哥哥。
妹妹簡靈兒是母親閨蜜的孩子，在簡靈兒很小的時候車禍意外去世，簡靈兒無處可去，便被簡家收養，成為簡偲的妹妹。
不同於簡偲刻板教條的半生，簡靈兒享受著這個家所有人的寵愛，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站在屏風后，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她似乎格格不入。
即便回到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她也是多餘的那一個。
玄關處換了鞋，保姆熱絡上前：「大小姐您回來啦！」
她朝後看了看：「小少爺沒和您一起回來嗎？」
簡偲搖了搖頭。
走進客廳，歡愉氣氛瞬間消失。
簡母朝她客氣地打了個聲招呼：「小偲回來了。」
簡靈兒朝她揮了揮手：「姐。」
簡偲一一回應：「媽，小妹。」
大哥放下手中的報紙：「你怎麼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回來，顧少爺知道嗎？」
除了父親外，簡偲最害怕的就是大哥。
這種與生俱來的恐懼感，頃刻之間很難擺脫。
她下意識地便低下頭：「大哥，我回來家裡住幾天。」
「和顧少爺吵架了？」
簡靈兒唏噓：「姐，能嫁給顧家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怎麼不好好珍惜，還和顧少爺吵架，他多好的人啊。」
簡母說：「這夫妻之間過日子，有點磕磕絆絆也正常，但是你怎麼吵架往娘家跑？這可不是好習慣。」
玄關門口，簡偲握著行李箱拉杆的手狠狠握緊。
她確實不應該回來。
心臟狠狠下墜。
好像溺水的人，抓不住半根浮萍。
這時，大哥站起身：「來書房一趟，我們談談。」
他徑直上樓。
簡偲猶豫幾秒，將行李箱立在門口，還是跟了上去。
身後，傳來簡靈兒低聲議論：「媽，姐姐表情好嚴肅，是不是出事了？」
簡母溫柔道：「她已經是顧家少奶奶了，能有什麼事？別管她，我們繼續下棋。」
樓下，恢復了歡笑聲。
大哥簡俞楓帶著簡偲走進書房。
實木桌前，父親簡易山穿著中山裝，戴著黑色框眼鏡，忙碌不已。
看到簡偲，他微愣：「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簡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
確診白血病後，她想通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便是丟掉了滿柜子塑身的旗袍。
此刻，她身著簡單的短T和牛仔褲，說不出的舒適。
「沒什麼，我自己喜歡。」
簡父明顯無語。
嫁人後，父親對她的管理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嚴格，也沒有多說什麼。
轉移話題道：「諾諾呢？沒回來嗎？」
「沒有，我單獨回來的，想在家裡住幾天。」
「和顧少爺吵架了？」
「算是吧。」
簡易山嘆息，站起身，坐到了不遠處的沙發上。
簡偲坐到了他對面，雙腿合併，畢恭畢敬。
簡俞楓坐到了他們中間的單人沙發上，邊為兩人倒茶邊說：「是不是因為林沫染？」
簡偲微怔：「大哥，你知道林沫染？」
「略有耳聞。」
簡偲：「那這麼說，爸您也知道？」
簡父嘆息：「這麼多年，不想知道也總會知道一些。」
「你身為顧家的少奶奶，不要因為這些捕風捉影的事和顧少爺吵架，做好你該做的，管理好顧家的內宅，這才是你的職責。」
「沒有捕風捉影，他們很多年前就已經在外安家，我這些年過的日子，和寡婦沒有什麼區別。」
簡偲鄭重道：「爸，大哥，我要離婚。」
簡俞楓倒茶的手怔住。
簡易山的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多大的事情至於離婚？誰教你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的？」
「我已經深思熟慮過了。」
砰。
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玻璃耳粉碎。
簡俞楓冷道：「你這是回來通知我們，還是來尋求我們的意見？」
簡偲說「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如果是前者，那你隨意，但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簡家的人。如果是後者，我和父親都不同意！」
簡偲不卑不亢：「我確實想過徵求你們的意見，但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即便和簡家斷絕關係，這個婚，我也離定了！」
「你！」
簡俞楓高高舉起大手想要抽她。
簡偲仰起臉遞過去，滿臉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離的樣子！
但他終究沒忍心落下這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