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扇
肖奈聞言怔了怔，然後說：「簡小姐是擔心你和顧少離婚後，我不給你爺爺治病是嗎？」
簡偲沒想到他這麼直白，於是她也坦然道：「是有這個擔心。肖醫生，如果你能答應我的話，你可以跟我提任何條件。」
「簡小姐不用這樣，醫者父母心，我不會隨便丟下自己的病人不管的。」肖奈道，「只是，我畢竟是和顧少簽約的私人醫生，在合約里，他的優先順序大於所有病人。所以……」
剩下的話，他沒能繼續說下去。
但簡偲懂了。
只要顧傾川給他下命令，不許他繼續給爺爺治療，那肖奈就不得不離開。
也就是說，這事她還是要求顧傾川。
簡偲沉默了。
這時候，某個醫療儀器忽然開始「嗶嗶嗶」報警。
「肖醫生，這這這怎麼了？我什麼都沒碰到，怎麼會這樣？」
簡偲頓時手足無措地從爺爺的病床邊彈開，慌亂不已地去看肖奈。
「不是你的問題，別慌，這是很常見的。你先出去，我來處理。」
肖奈趕緊安撫她，同時已經開始指揮一邊盯數據的護士開始推各種葯。
簡偲腳步虛浮地從病房裡出來，又趴到窗戶上去看他們搶救的情景。
可是越看，她就越慌張。
肖奈餘光瞥了窗口一眼，就扭頭和護士說了句什麼。
那個護士立刻過來，將落地窗的帘子拉上，直接隔絕了簡偲的視線。
簡偲無力地滑坐在地，失魂落魄地抱著自己雙膝。
爺爺出事後，她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自己那天沒有去公司，爺爺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正當她沉浸於哀傷情緒的時候，林沫染噠噠噠的踩著小高跟出現了。
「簡偲，你可真有本事。顧氏都被你鬧成那樣了，顧夫人竟還能被你哄回去。」
簡偲眼皮都沒抬一下。
林沫染看看簡偲，又看看大門緊閉，窗帘拉嚴的icu。
「喲，裡面那老不死的終於要掛了嗎？那可太好了。」
「一天十幾萬的養著個本來就要死的老頭……啊！」
簡偲一腳踹在林沫染小腿上，又趁她重心不穩，猛地將人撲倒在地，然後左右開弓。
啪啪啪的扇她，邊扇邊問她：「嘴這麼臭，是不是吃了屎？吃了屎還來我這噴，是我給你臉了，還是剛剛扇得太輕了？」
林沫染一開始被打蒙了。
從前簡偲面對她的挑釁，從來都是不還嘴、不抵抗、不給反應，只會回頭找顧傾川的麻煩，然後就這樣和顧傾川漸行漸遠。
現在顧傾川醒了，想要見簡偲。
她就想故技重施，先挑起簡偲的怒火，讓她跟顧傾川繼續吵架。
她怎麼都沒想到，一直自恃優雅的簡偲，竟然會像個潑婦一樣，直接衝上來扭打她！
簡偲卻越打越上火，揪著林沫染的頭髮往地上磕。
等林沫染反應過來，將簡偲從身上掀下去，準備還手的時候，保安又趕來將她們拉開了。
拉上窗帘的icu大落地窗玻璃，此時就像一面大鏡子。
照出頭髮凌亂，形如潑婦的簡偲。
也照出不僅頭髮凌亂，還臉腫如豬頭的林沫染。
林沫染盯著玻璃，大腦一片空白。
足足十秒鐘后，她才忽然發出尖銳爆鳴，掙扎著要再次衝去毆打簡偲。
只可惜保安攔著，她連簡偲一根頭髮絲都夠不著。
「放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我擁有顧氏百分之十的大額股份，也算這家療養院的老闆之一！」
「你們任由我在這裡被人毆打，卻還要幫著那個賤人，是想失業嗎？」
保安們面面相覷，頓時有點不敢攔了。
林沫染頓時抓住機會衝去要打簡偲。
「沫染，你幹什麼！」
顧傾川虛弱卻冰冷的聲音響起。
他竟然直接坐著輪椅，上了十二樓。
林沫染愣了一下，緊接著心底里泛起細細密密的痛。
他竟然為了簡偲這個賤人，不顧自己身體直接上來。
顧傾川，明明你跟她結婚五年也沒愛過她，為什麼現在要為她做到這種程度？
簡偲對此聽而不聞，一臉冷漠的雙手環胸，靠牆而立，視線落向遲遲沒有開門的ICU。
她蒼白又單薄，靠在那就像一道孤魂。
顧傾川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心情複雜。
心疼她的瘦削脆弱，又氣她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分給自己。
不僅沒良心，還特別狠心。
而這時候，林沫染已經調整好情緒，哭著朝顧傾川奔去。
「傾川，我只是跟簡偲說，你想見她，結果她上來就把我打了。你看看我的臉。」
顧傾川只淡淡掃了她一眼，就漠然地吩咐身邊人：「帶林小姐去治療。」
保鏢沒動，推輪椅的司機主動站了出來，要去扶林沫染。
林沫染卻一下甩開司機的手。
剛剛壓下去的火氣也冒上來了。
「傾川，是你說要保護我的！簡偲毀了我的夢想、名譽，現在又毀了我的臉，你卻連讓她道歉也不願意，這也算保護嗎？」
顧傾川終於收回落在簡偲身上的視線，看向她。
「我認為她不需要跟你道歉。你要繼續耗在這，耽誤你臉上的傷勢嗎？」
林沫染眼底露出真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你認為，不需要？」
顧傾川的臉色沉下來，語氣也越發冷漠。
「帶林小姐下去治療，順便幫她回憶一下，少夫人剛剛為什麼打她。」
林沫染心中一慌，頓時軟了語氣：「傾川，我……」
「於真，拖下去。」顧傾川無情的聲音里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煩。
司機於真趕緊捂住林沫染的嘴巴，拉著她往外走。
「小姐，給自己留幾分體面吧。」於真小心提醒。
林沫染聞言，頓時不掙扎了，但進了電梯大廳，她就狠狠甩了於真一巴掌。
「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那種話！」
於真默默受著，一言不發立在她身側。
過了好一會兒，林沫染勉強消了點氣，才問：「到底怎麼回事？」
於真壓低了嗓音。
「這是顧家開的療養院，走廊監控不僅能收錄畫面，還能收聲。」
「您在走廊的一言一行，全都被拍下來了。拉架的保安也是顧少直接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