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既生顧道,又何必生我崔干?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既生顧道,又何必生我崔干?

流觴曲水繼續,尷尬的氣氛很快就一掃而光。

司馬觀雲面容清冷,拒人千里之外。

但是一雙眼眸卻熾熱地盯著崔臻,確切地說,是崔臻懷裡的那一疊紙。

剛才那一首詞的確妙極了,讓她喜歡極了。

只是那紙上的字跡跟紅樓夢字體一樣,分明就是顧道所做。

「顧修之給寫的詞?可否借我一觀?」司馬觀雲輕聲問道。

崔臻沒想到竟然被她看出來了。

兩個人有些矯情,這要求不好拒絕,就遞給了她。

司馬觀雲那永遠清冷的雙眸,在看到詩詞的那一刻,瞬間起了風雲。

時而熾熱如陽,時而悲傷清冷,身體難以自制地微微顫抖。

就在此時,一杯酒到了司馬觀雲的跟前。

宮女取過酒杯,她一飲而盡,清冷的臉上升起一片雲霞。

「抱歉……」司馬觀雲突然說道。

崔臻心說你道歉做什麼?

卻聽到司馬觀雲原本清冷的聲音,變得激昂悲戚: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她誦讀到『故國不堪回首』已然悲從中來,無法自抑。

整首詞誦讀完畢,兩行清淚,瞬間劃過白瓷一樣的臉頰,一時間心碎了。

去國離家,說的不正是她么?

問我幾多愁?一江春水都不足以丈量啊。

顧修之,你真會搗人心啊!

崔臻氣的渾身發抖,你都幹了什麼?我的,那是我的!

場面再次寂靜。

這首李煜的《虞美人》跟司馬觀雲的心境太像了,所以更加的震撼人心。

這首詞一出,徹底碾壓全場。

二十多位世家的學渣,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曲水流觴是給你們兩個女子準備的吧,這是來砸場子的么?

還讓我們寫啥?

「公主大才,這首詞當名傳千古,以後詩壇上,必有公主的一席之地。」

呂同語氣震驚的說道。

「公主大才,但還請節哀,大乾也可以是你的家鄉。」

有個機靈的世家子弟,深情的說道。

這話立即引起其他人的警覺,你個狗東西,趁虛而入玩得很是時候啊。

「是啊,公主殿下,我等皆是你的親人,切勿悲哀。」

陸端趕緊說道。

絕不讓這小子專美於前。

聽著他們如此說,崔干強行壓抑心中的怒火。

但是臉色已經陰冷下來。

你們這群連門閥都不是的渣渣,也配惦記玉觀音?

崔臻氣蒙了。

這不是她寫的,這是修之給我寫的。

「對不起青鸞,本宮實在沒忍住,這詞簡直就是給本宮寫的一樣。」

司馬觀雲擦了擦眸中清淚說道。

崔臻心說可得了吧,我信你個鬼,你分明是見詞起義,故意的。

一把搶過所有紙張。

她無比後悔,為什麼不提前背下來,讓這公主撿了便宜。

曲水流觴繼續。

世家子弟不敢大意,全都拿出平生所學,全力以赴地去做詩。

有這兩首詞墊底,加上玉觀音和崔臻的加持。

這一次曲水流觴必然名動天下。

到時候形成文集,一看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做的詩詞啥也不是。

那不止是丟人現眼,很可能影響自家的將來。

他們都清楚,這次曲水流觴有特殊的意義,幾乎就是一等門閥對大乾世家的評判。

到底那幾家世家,才有資格成為門閥?

到底誰才有資格,成為崔家那樣的一等門閥?

雖然不能真的由此決定,但事情可以從此開始。

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這些世家子弟,誰也不敢丟人掉隊。

這裡發生的情況。

時時刻刻都在被都水監監視,幾乎每時每刻都有秘報送出去。

皇帝看著一封封秘報臉色陰沉。

「這崔乾果然陰險,不聲不響的推動評定世家等級之事。如果此次讓他成功,還真會麻煩。」

皇帝沉聲說道。

「如果這次曲水流觴之會成功,臣就要著手拆散這些世家了。決不能讓他們繼續下一步。」

徐相也凝重的說道。

他跟皇帝準備了幾個應變的手段,但是無論怎樣,都會引起內耗。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曲水流觴無疾而終。

「可惜修之這個時候參加府試去了,如果他要在的話,也不會讓崔干這麼猖狂。」

皇帝嘆口氣說道。

「那崔干早防著他那,故意在曲水流觴這一日挑戰修之,就是不想讓他搗亂。」

徐相說道。

就在這時,最新的秘報來了。

皇帝看完之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臉色憤怒至極。

「沒想到,是兩個女人壞事。你看看吧!」

皇帝說著,把秘報遞給徐相說道。

徐相一看,同樣震驚了。

這兩首詞太好了,崔臻那一首,把小女兒姿態刻畫的入骨三分,以小見大極見功夫。

司馬觀雲這一首,簡直是大悲卻也是大美,簡直可以流傳千古。

這兩首詞一出,可想而知,會讓曲水流觴之會名揚天下。

崔乾的計劃,就更加順利了。

「陛下,準備動手吧,不能讓他們成功。」徐相說道。

皇帝點點頭,立即通知都水監,準備強行衝擊曲水流觴之會。

不過這樣做,後果難料。

很可能導致世家聯合起來,對抗皇權,又是一番內耗。

陸家別院之內。

曲水流觴之會繼續。

但是無論這些世家子弟如何努力,沒有能作出超過這兩首詞的作品。

「今日曲水流觴之會,冠絕者當屬姑蘇公主和催小姐,我等佩服。」

呂同帶著幾分醉意,朗聲說道。

「必須如此,二位女英雄,讓我等甘拜下風。」

陸端也喝多了,放浪形骸的說道。

崔干嘴角掛著微笑,此次大會非常成功,他的目的達到了。

接下來就是聯合江南門閥,一起推動,給這次曲水流觴造勢。

但是不能就這樣結束,他還要趁機做另外一件事。

「然也,今日舍妹和姑蘇公主的詞,與顧修之的詞作,已經不相上下了。」

崔干說道。

陸端一聽立即懂了,這是要打擊顧道。

「當然,從此顧修之詩詞,不能專美於前了。依我所見,今日之作比顧修之,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端也抬高二女,貶低顧道。

什麼北地詩狂,唯一的時候珍貴,有人跟你並肩而立,你就啥也不是了。

而且還是兩個女子。

其他世家子弟,也紛紛跟著附和。

在他們口中,很快這兩首詞,就變成力壓顧道的不世名篇了。

「公主,崔小姐,以後要多多參加詩會,我等也好有福聽到更好的佳作。」

陸端朝著屏風拱了拱手說道。

「多謝各位師兄謬讚,比肩顧修之我是不敢的。」崔臻清脆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出來。

「青鸞,你也無需謙虛。好詞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崔幹得意地說道。

他以為妹妹是謙虛。

「就是,崔小姐切勿妄自菲薄,你比那顧修之不差分毫。」

呂同略帶討好地說道。

「當然分毫不差!」崔臻大聲說道,「因為就是顧修之所做,送給我來這裡應急罷了。」

此言一出,如同驚雷。

崔干一抖,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臉上怒氣隱現。

二十多個世家子弟,全都一臉的不可思議盯著屏風。

崔臻一句話,全都嚇醒酒了。真的假的。

「妹妹莫要胡說……」崔干一聲怒吼,制止崔臻說話。

「我未曾胡說啊,顧修之的親筆再次,哥哥若是不信,來看。」

崔臻說著從屏風裡面扔出一張紙來。

崔干顫抖著暴怒而起,臣生怒道:

「青鸞,你喝多了,來人,送小姐回家。」

崔干想讓崔臻趕緊閉嘴。

同時他心中盤算,沒了她這首詞,還有司馬觀雲的那一首。

一樣撐得住場面,問題不太大。

「崔公子,本宮也喝多了,跟青鸞一起走吧。」

司馬觀雲不食人間煙火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出來。

「如此多謝公主,舍妹喝多了,胡言亂語,請不要放在心上。」

崔干趕緊說道。

這是在告訴司馬觀雲,崔臻這首詞是顧道所作,一定不要外傳。

說完陰冷地盯著自己的妹妹,雙眸充滿警告。

司馬觀雲拉著崔臻往外走。

路過崔乾的時候,卻漠驀然停下腳步,略帶歉意的說道:

「忘了告訴崔公子,本宮那首詞,也是顧道相送,本宮拿來應急的。」

「還請公子見諒……」

司馬觀雲輕聲說完,拉著崔臻就走。

「你……胡說……絕不可能……」崔干怒吼。

緊接著身體一晃,一個後仰,噗通一聲落入水渠,狼狽至極。

世家子弟一下驚醒,趕緊七手八腳地去撈崔干。

這曲水流觴,流了個丟人現眼。

「你哥都落水了,你不去看看?」司馬觀雲對崔臻說道。

「我喝醉了,什麼都沒聽到。倒是沒想到,公主也會趁火打劫,那詞什麼時候送給你的?」

崔臻恨聲的說道。

「本宮喝多了,青鸞,你在說什麼?」司馬觀雲輕撫額頭不承認。

這種好詞,本宮豈能放過?

陸家別院附近,有幾百假扮的流民在徘徊。

只等都水監一聲令下,就衝進去劫掠。

「命令,所有人都撤回來,無需再有任何行動。」皇帝立即對都水監下令。

然後拿著秘報開始狂笑。

「徐相,你快看看,好你個顧修之啊,太缺德了……不行了……朕要笑死了……」

皇帝扶著桌案笑的上不來氣。

徐相趕緊拿過秘報,仔細一看,不由得也跟著搖頭失笑。

這曲水流觴,流了個寂寞啊。

「崔干恐怕要氣死了,把兩首詞捧到天上,最後才知道,是修之所做……」

「這一招釜底抽薪,估計徹底把他抽蒙了……」

徐相高興得都不好好說話了。

「曲水流觴,好一個曲水流觴,流得好悲傷啊。」

「朕都替他悲傷……好賢婿,朕的好賢婿……人沒到,就把他拍死了……」

皇帝拍著桌子,大笑著說道。

「陛下,我看以後對付崔乾的事情,索性就交給修之把。這二人命里相剋,而且修之專克他……」

徐相笑著說道。

「朕看行……」皇帝高興的說道。

崔乾的各種手段,都被顧道破的乾乾淨淨,而且反噬就夠崔干喝一壺的。

客棧裡面,崔干醒來,一眼看到自己的母親。

「娘,既生顧修之何生我崔博陵啊!」

老天既生顧道,又何必生我崔干?

崔干真的被氣吐血了。

「放心,娘給你出氣……」郭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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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最狂駙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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