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酒宴
荒城的事，想要入朝堂的都聽過公子們都是知道的。
王城內是天子腳下，面上看著應該算是治安最好的城池。大家做點什麼背良心的事，也都是藏著掖著，不會明說。也就導致於有些被保護過度的官員家公子哥，最危險的事就跟人吵個嘴皮子打個架，未曾見過血腥場面。比如眼前的錢義，再比如曾經從不與人交惡的楚離憂。還有些就是齊寰之流，面上裝作溫潤無害，手上滿是鮮血，誰又知道身上背負了多少條性命。
楚離憂面對錢義炙熱的眼神，低聲道「荒城荒蕪，城內百姓為活命，自然會做些錯事。好在那些人不過是行小惡之人，威懾一下便能安分守己，算不上難以管治。」
張慕青笑著搖了搖頭，事情哪有楚離憂說的這麼簡單，對於荒城的事他也是得到消息，知他用弱者開道，強者祭刀，荒城中的那些土皇帝更是暗地裡對他起了殺心。若不是他快人一步拿下那些逆賊，今日怕是難以在此與他們共同狩獵了。這其中的兇險，放在他們這些人身上都不見得能處理的如此乾脆利索。
錢義眼中的熱情卻是不減，坦誠道「楚公子雖任職不高，但也我們這群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曾經我以為楚公子就是個愛泡在脂粉堆的人，是在下低估楚公子了。若是哪一日，我與楚公子同朝為官，還請楚公子指點一二。」
錢義的話說的真誠，聽著完全不像是溜須拍馬之輩，楚離憂笑了笑，往後之事誰也說不準，楚離憂也不是什麼眼高於頂之輩，對著眼前同齡的少年應道「若是有來日，指點不敢當。但錢公子有問，楚某必答。」
錢義聽聞立即笑開了，對著張慕青道「張公子要為我作證，若是往後有這一日，楚公子未答，你可得與我一起上門去討理啊！」
張慕青看著言語誠懇的楚離憂眼眸微轉，迎合道「這是自然。」
錢義未曾細聽楚離憂去荒城為官的經過，本想細問，便有好友尋來，邀請同去前廳，便也只好止住話頭作罷，與楚離憂客氣道別。
在錢義離開后，楚離憂看向張慕青，臉上卻沒有笑意，低聲道「錢義家是武將，穆玉稹也是武將，你與玉稹交好，為何還要去拉攏他？」
張慕青看著不遮不掩的楚離憂，臉上的笑意斂起，應道「知道玉稹為什麼要去從軍嗎？」
在穆玉稹未曾讓手下人救沈湘君之前，楚離憂對他多有防備，又怎麼會去與他細談此事。他只能猜測穆玉稹想要做官，想要權利，其他的難以猜測。
張慕青看著園中的人越來越少，便也邀請楚離憂往前院走去。
楚離憂轉身剛想跟上，就見齊寰與他氣質相投的少年有說有笑的往前廳從他身邊經過，那溫潤眸子落在楚離憂身上時，卻帶著一絲涼意，似乎對楚離憂與齊鳳鳴的人相談甚歡而感到不滿。
齊寰看楚離憂的眼神，楚離憂只記得兩種，一種是虛偽的善，一種是不屑中帶著的殺意，這是第三種不滿。
楚離憂斂著眸子，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他不知道上一世此人到底稱帝沒，但是這一世，他要想登上王位，定然不會那麼容易！
張慕青見楚離憂未動，便也停下了腳步，看著園中人都往前廳去了，只余他與楚離憂兩人後，才緩緩的道「大皇子乃中宮嫡子又是長子，我爹在大皇子開始入官后，心中一直想著的便是支持正統，便站在大皇子這一邊，勸諫皇上立大皇子為太子。我未入仕，但也多少受了些影響，跟在大皇子身邊做些事。」
「你也知上面一直按耐著不動，龍子卻一個接一個再生，除去已經夭折的三位皇子，加上前日誕生的十六皇子，皇子便有十三人。若是上面的還再撐一撐，指不定往後會更多，椅子只有一把，那時候的局面可想而知。玉稹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便轉身投了軍，他想要為他爹一雪前恥，更不想參合進朝堂的風波中，便只能能避則避。」
穆淵的事，楚離憂知道一點，卻並不詳細，穆玉稹未與他說，他也不便多去打聽別人家的家醜。楚離憂猜測張慕青與他說這的目的是什麼？
單論支持皇權這一項，楚離憂與張慕青就無法達成共識，楚離憂只支持高位上的那位，齊鳳鳴若是想得他支持，除非他坐上高位。
楚離憂平靜的道「你與穆玉稹是姻親，他再怎麼避也避不開。」
張慕青卻是搖了搖頭，低聲道「慕雲嫁給他，是因為慕雲喜歡他，張家並無以此牽制他的意思。離憂若是有朝一日入我這一步，自然便會明白。」
皇權之爭有勝負必有生死，大局未定，大皇子心不在高位，誰知道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局，若是勝了皆大歡喜。若是敗了，好歹張家有個活口。
楚離憂自然也是猜測到了張慕青話里的意思，沒有說話。楚離憂現在都是個泥菩薩保不了誰，也說不了承諾的話，他說不定明日就要被皇帝給攆出王城了。
張慕青突然轉言道「明日狩獵人雜，你要多加小心。」
楚離憂聽聞察覺到一絲異樣，看向張慕青問道「什麼意思？」
張慕青卻是笑笑道「林中有大蟲兇殘至極，楚公子要注意安全。」
晚宴上一群公子小姐吃著晚宴，喝酒鬧騰不已，沒有在王城時的拘束，男女混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楚離憂身旁也來了幾個一年多前交好的官家小姐，若非是有些人入莊園時得知了楚離憂冷淡的話，只怕是會圍繞的更多。
楚離憂與幾位相熟的女子喝了兩杯酒，便不再多話，視線落在首位的齊鳳鳴與齊寰身上。
張慕青坐在大皇子身側，對上楚離憂的視線，對著他隔空敬酒，楚離憂端起杯子虛虛回禮。
張穆青喝過酒後，便在齊鳳鳴耳邊低語了一句，不知道說的什麼，楚離憂只見大皇子的眉頭皺了皺，眼神往他這看了一眼，卻又很快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