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下抉擇
夜色如墨，悄然降臨於古老的寺院之上，安公公匆匆步出殿門，才驚覺四周已被深沉的黑暗所吞噬。
他急忙加快腳步，追上那抹在夜色中略顯孤寂的皇上。
「陛下，夜色已深，您還未曾用膳，怎又急著去祈福？方才才小憩片刻，是否先用了晚膳再行？」安公公的聲音里藏著幾分關切與小心翼翼。
他邊說邊從一旁侍衛手中接過一盞燈籠，那昏黃的光暈在冷風中搖曳，為這靜謐的夜晚添了幾分暖意。
慕容碩聞言，停下腳步，目光似乎穿透了夜色，最終緩緩轉身，坐回了原處。
安公公見狀，立刻吩咐侍從去取膳食。
不多時，寺中特備的晚膳便端了上來，每一道菜都精緻異常，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前兩頓是出自前太子妃之手，但今日，她正纏綿病榻，自然無法再為陛下烹制。
「陛下，晚膳已備好。」安公公輕聲稟報，心中暗自揣測著皇上的心思。
慕容碩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打量著桌上的菜肴，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
他緩緩拿起筷子，每品嘗一口，都似乎在與記憶中的味道做著無聲的對比。
最終，他輕輕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這寺中的膳食，倒是別有一番風味。」他輕聲道，心中卻暗暗想著那個女人，還是寺中的膳食好，他的好意居然敢不要！
安公公在一旁細心觀察著皇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見陛下終於用膳完畢，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他知道，皇上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轉，至少這頓飯吃得還算滿意。
然而，慕容碩並未久留，用完晚膳后，他便再次起身，準備繼續他的祈福。
安公公連忙跟上，心中卻不禁犯嘀咕：陛下今日用膳甚少，莫非是心中有所煩憂？
「陛下，御醫還在外候著，該如何處置？」走出一段距離后，安公公終於鼓起勇氣，低聲詢問。
慕容碩腳步未停，只淡淡丟下一句：「送回去吧。」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靜謐的院落中，章天愛正閉目養神，卻被春梅的輕聲呼喚打斷。
她再次睜開眼，望著眼前一臉焦急的春梅，不由得有些無奈。
「又怎麼了？」她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
「姑娘，您還沒用晚膳呢，怎麼就要睡了？」春梅急道，她似乎忘記了之前已經多次提醒過章天愛用膳的事。
章天愛聞言，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知道自己該用膳了，但此刻的她，卻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食慾和力氣。
夜，依舊深沉；人，各懷心事。
章天愛的心思卻如月光般細膩而複雜。
她輕聲細語，彷彿在與自己對話，又似在安撫周遭的寧靜：「再等等吧，春梅，晚膳稍後再議。」
「娘娘，晚膳時辰已至，哪怕胃口不佳，也請多少用些，養好身子要緊。前幾日您的不適，讓奴婢憂心忡忡，皇上那邊，也該是挂念著的。」
章天愛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卻也夾雜著一絲憂慮：「我這病弱之軀，唯恐連累了皇上。本該早些派人通報，奈何力不從心。此刻前去，只怕皇上已用膳，又或者……」
她的話語中透出一絲不確定，彷彿連自己也在猜測皇上的心意。
春梅見狀，連忙寬慰道：「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稟報皇上，無論結果如何，您的心意，皇上定能領會。」
說罷，她欲轉身離去，卻又被章天愛拉住衣袖，那撒嬌般的姿態，讓春梅心頭一軟。
「春梅，你瞧我這笑，可有不妥？」章天愛輕輕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明媚而不自知其美。
春梅搖搖頭，笑道：「娘娘的笑容，足以讓世間萬物失色，只是太過耀眼，奴婢怕看多了，心都要醉了。」
章天愛聞言，臉上泛紅，輕拍春梅的手背，笑道：「就你嘴甜，快點去了回來用，我等你。」
春梅應了聲，匆匆離去，心中卻暖洋洋的。
待她端來晚膳，章天愛已獨自坐在桌旁，靜靜等候。她揮手示意春梅不必伺候，自己拿起筷子，輕輕品嘗。
「春梅，無論前路如何，我們都要一起面對，不是嗎？」章天愛邊吃邊輕聲說道。
春梅輕輕頷首。
章天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她現在想改善生活易如反掌，但卻選擇了一條更為質樸的道路。
再這樣用幾日吧，讓人再看看！
「去探探情況。」她輕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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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踏入寺廟，四周被夜色籠罩，燈籠昏黃，光線斑駁，她還是和侍衛說了聲，請其代為傳達。
侍衛認出了她，便應聲而入。
春梅在外靜候佳音，時間彷彿凝固。
侍衛歸來，向殿內通報后，卻只換來慕容碩沉默的揮手與離去的背影。
安公公見狀，也識趣地拉著侍衛退出，一番低語后，侍衛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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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歸來，心中五味雜陳，將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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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天愛聞言，只是溫柔地讓春梅用膳，兩人共享了這簡單卻溫馨的一餐。
晨曦初現，章天愛早早起身，神清氣爽，連咳嗽也似乎悄然遠去。
她攜春梅，手持劉婆子贈予的鋤頭，步入後院的竹林深處。
那裡，一排排翠竹挺拔，地面則被新生的竹筍點綴得生機勃勃。
每一鋤落下，都是對自然的探索與收穫，竹筍那白皙鮮嫩的模樣，讓人心生歡喜。
然而，勞動並非易事，章天愛沒挖幾下便感到手掌生疼，她苦笑著看向自己嬌嫩的手，再望向一旁正賣力挖掘、額頭微汗的春梅，心中湧起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我也要學會這份手藝。」章天愛邊說邊擦去額頭的細汗，笑容中帶著幾分自嘲與堅定，「不能總讓你一個人辛苦。」
春梅聞言，抬頭望向姑娘，眼中滿是心疼與敬佩，她輕聲道：「姑娘，您歇著，我來就好。」
但章天愛卻搖了搖頭，堅持著自己的決定，兩人在晨光中繼續著這份簡單而又充滿樂趣的勞作，竹林間回蕩著歡聲笑語，與這寧靜的早晨相得益彰。
夜幕低垂，星光隱匿，似乎連天際都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黯淡。
章天愛望著鏡中的自己，輕聲嘆息：「都黑了，也瘦了。」一旁，春梅滿是不解，姑娘怎又這般自憐自艾起來。
「無妨，這膚色不過是暫時的。」章天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她瞥向正忙碌的劉婆子，心中盤算著是否該為這些人兒尋些滋養肌膚的好物，卻又暗自搖頭。
雙手在泥土中翻飛，指尖漸漸染上了大地的顏色，細小的水泡悄然浮現，輕輕一觸便是鑽心的疼。
但她不言放棄，領著春梅步入廚房，那裡，是另一番生機勃勃的景象。
「春梅，你來掌勺，我來指導。」章天愛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俏皮，她並未親自動手。
竹筍湯清澈甘甜，搭配著脆嫩的炒竹筍，雞蛋與雞肉的香氣交織，還有那色澤誘人、口感細膩的白斬雞，每一道菜都是自然的饋贈，源自院中精心培育的食材，新鮮而純粹。
將這份滿載心意的佳肴裝入精緻的食盒，章天愛再次踏上了路途，春梅緊隨其後，步伐輕快。
今日的她們，似乎比昨日更加早到。
慕容碩正欲步入晨練之地，忽聞通報聲起，動作不由一頓，目光轉向身旁的安公公。
安公公微微欠身，目光穿過門扉，落在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上。
「陛下，章姑娘到了。」
慕容碩輕輕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每一顆都似乎承載著無盡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