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氏已逝
皇宮深處。
此刻，章天愛頂著沿途各異的目光，艱難地挪步至養心殿外。
她依傍著春梅的扶持，額間已滲出細汗，因暑熱與疲憊而顯得有些虛弱，傷口處還隱約傳來瘙癢之感。
她瞥了一眼春梅，再望向遠方。
春梅擔憂地望著她，彷彿能讀出她的心意。
她示意春梅上前通報。
春梅輕聲問道：「主子，您真要進去嗎？」
章天愛堅定地點頭。
春梅領命而去，不久便與養心殿外的侍衛交涉一番。
侍衛一見是良妃娘娘駕到，不敢怠慢，一想到謠言，他還是決定進去通報。
此時，章天愛輕咳兩聲，臉色蒼白地等待著。
緊接著，安公公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一見到她便衝上前行禮：「良妃娘娘，您怎麼來了？」
是為了那件事嗎？為了那些謠言？不可能有別的原因了，謠言想必良妃娘娘也已耳聞，他心中早已為此擔憂不已。
想到此處，他不禁再次嘆息。
適才皇上得知良妃娘娘駕到，特命她覲見。
章天愛臉色依舊蒼白，低頭又抬起：「安公公，外面的謠言我已知曉，皇上想必也聽說了，這都是我害了皇上啊，我定要面見皇上，此事因我而起，我豈能安坐宮中，自然是要親自前來的。」
「是，其實您本無需如此，也不知是哪個多嘴之人傳出這樣的話。」安公公應聲答道，良妃娘娘要見皇上，他自是無力阻攔。
只是……
「皇上此刻心情不佳，皆因良妃娘娘您啊。」
「嗯，我明白，一切皆是我的過錯。」
章天愛又輕聲道：「如今，連安公公也開始幫著妾身了。」她繼續說道。
「良妃娘娘言重了。」
安公公略顯尷尬，被良妃娘娘當面點出，他如今是不想有任何人為難良妃娘娘的。
想罷，他又回想起皇上自派遣人員處理事務后，情緒便已平復許多。
儘管心中仍存不悅，但那份惱怒已化作解決問題的決心。
皇上並未多言，他也不便直接向良妃娘娘透露，只能含糊其辭道：「皇上此刻心情略有好轉，似乎已有了對策，並已妥善安排人手處理。」
章天愛聞言，輕輕應了一聲「哦」，心中卻暗自思量，那個男人究竟該如何是好？
安公公見狀，忙請良妃娘娘入內，稱自己並不知情，但皇上已知她到來，請她進去一敘。
章天愛聽后，也不再過多思索。
這時，春梅也匆匆跑了回來，緊緊扶住主子，連聲呼喚。
章天愛目光堅定：「我們很快就能見到皇上了。」言罷，她拉著春梅，跟隨著安公公的步伐。
安公公在前引路，一行人迅速前行。
片刻之後，她們踏入了殿內。
章天愛終於見到了皇上，他正專心致志地處理政務，面容平靜，喜怒不形於色。
安公公與春梅見狀，悄然退出，未敢打擾。
「皇上。」章天愛輕聲呼喚，步伐堅定地走向皇上。
她的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最終還是不爭氣地滑落，而她卻無暇顧及。
她再次邁出一步，望著皇上那巍峨的身影，她緩緩跪下，行了一記大禮。聲音在喉間哽咽，難以自持。
慕容碩猛地抬頭，滿心疑惑，不知她此舉何意。
望著她泛紅的眼眶，淚水潸然而下的模樣，他心如刀絞。
「請允許臣妾離去吧。」章天愛禮畢，抬頭言道，語氣中滿是柔弱與無助。
言罷，她再次低下頭，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砰——
慕容碩聞此，目光緊緊鎖住了她。
他大步流星地向章天愛走來。
她心緒難寧，不知皇上此舉究竟為何？
「無須再磕，起身吧。」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大手用力地抓緊她，將她猛地拽起，聲音低沉而毫無波瀾。
「皇上，皇上。」章天愛被他拉起，淚光閃爍地望著他，不由自主地再次落下淚水。
她想要再次跪下：「都是妾身連累了皇上，都是妾身的錯！都怪妾！」她哽咽著說，「皇上，請您放妾身離開吧，只要妾身離開，就不會有人再議論紛紛，不會有人再散布謠言了。」
說完，她身體顫抖，弱質纖纖，試圖掙脫皇上的手，卻似乎已無力氣，軟綿綿地垂著。
慕容碩沒想到這個女子竟敢如此言行，她竟膽敢要求他放她離去：「你說什麼？你竟想離開，出宮？」
「皇上，如今外界流言四起，妾身本不該隨皇上入宮，這都是謠言所致啊！」章天愛再度紅眼說道，淚水未曾停歇。
「如此，你便不願再隨朕入宮，後悔當初的決定了嗎？」慕容碩仍舊緊盯著她，換了一隻手緊緊拉著她，引領她至一旁坐下，目光不離。
他輕輕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皇上。」章天愛依舊淚光閃爍，滿心傷痛、難過與自責交織：「妾身若再留下，只會讓皇上更加為難，更不知會招致多少流言蜚語，妾身這卑微的身份，實在不宜留在宮中！妾身向皇上辭行，能得遇皇上，已是妾身三生有幸！若有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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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要抽回手去。
「什麼來世，你難道想尋死？嗯？朕何時說過要放你離開，准許你離開了？」
慕容碩依舊那般霸道而強勢。
章天愛一聲「皇上」，心中頓時慌亂起來。
「朕已有計較，一切均已安排妥當。」慕容碩對她說。
章天愛不明皇上之意？何謂安排妥當？還是喚道……
「你無需離去，只需經歷一次『死而復生』的蛻變。」慕容碩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
「『死而復生』？」章天愛心中一陣驚訝，沒想到他竟與自己不謀而合，她也曾考慮過這個辦法，還猶豫著是否要提醒他。
她本以為，男人或許會宣稱她並非前太子妃，或是出面澄清，又或乾脆置之不理。
沒想到，他與她竟如此心靈相通，儘管面上依舊帶著幾分疑惑。
「朕已命人去安排了。」慕容碩不欲再多言，只是又補充了一句：「快了。」他轉而望向窗外。
章天愛突然以手扶額，似感頭暈目眩，伴隨著一聲輕咳，她瞬間失去了平衡，向一側傾倒。
慕容碩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神色瞬間凝重：「你怎麼了？」話音未落，章天愛已陷入昏迷，對外界一無所知。
慕容碩低頭望著懷中的女子，手指輕輕探至她精緻的鼻尖，確認她確實失去了意識，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緊張。
他連忙喚人來查看，方知她是因驚嚇過度，不知所措，恐懼至極。
得知並無大礙后，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輕輕地將她安置於榻上。
不久……
太後宮中遣人來報，太子亦前來求見。
皇后與眾大臣接踵而至，就連威遠侯也入宮覲見。
然而，慕容碩一概婉拒，拒不見客。
倒是聽聞威遠侯府已否認良妃乃前太子妃章氏之身份。
他略作詢問，便未再多言。
時至黃昏將近，噩耗傳來，前太子妃章氏已於寺後山中香消玉殞。
此事一經傳揚開來，那些曾對良妃身份存疑之人皆恍然大悟，原來前太子妃章氏已然故去，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據傳，皇上還特召太子殿下前往養心殿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