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112章 讓它再清醒清醒
第112章讓它再清醒清醒
那條回人間路,就在閻羅端坐的龍椅那一塊區域。
黃泉陰土已經異變了。
異變的家不是家,凈仙觀才是永遠的家。
金角只想回家。
它已經蓄滿了力,低下猙獰的頭顱,散發著微弱金光的逆天犄角,對準了那具閻羅屍身,然後便化作一道閃電撞了上去。
只是為何那隻剩骷髏架的賤鬼發瘋似得從勾魂冊里冒出來。
還有那傻燈這時候放什麼遁一神光。
咦,黃皮爹為啥提著個跟榔頭似得東西,擋在那閻羅屍身前面了,他那是什麼眼神?好奇怪呀……
「停!!」
陳黃皮舉起鶴嘴鋤,對著金角的腦袋就來了一下狠得。
他發誓,這一鋤頭下去。
絕對用盡了他的所有力氣。
咚的一聲!金角四足挺直,身體一僵,立馬倒在了地上。
「原來是要我停下……」
金角躺在地上,八隻眼睛迷茫無比,嘴歪眼斜的道:「只是為何……不用,豢狗經……非得給大爺開瓢才成嗎……」
說完,它舌頭一伸,立馬就暈死了過去。
陳黃皮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事發突然,只好這般。」
金角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性格執拗,陳黃皮都反應不過來豢狗經這事。
還好索命鬼提醒他趕緊攔住。
黃銅油燈也立馬放出遁一神光。
再加上這鶴嘴鋤確實沉甸甸的。
這才阻止了金角。
「陳黃皮,這傻狗該不會被你打死了吧?」
黃銅油燈用手撥拉了一下金角。
只感覺這金角身子都僵了,眼看著進氣多,出氣少,存活的概率微乎其微。
陳黃皮搖頭道:「金角是神魂之身,呼吸只是假象,不會死的。」
「它腦殼都凹個洞也沒事?」
「那是囟門,以後會自己癒合的。」
陳黃皮不願意在金角的話題上多說,隨手將其收進勾魂冊里,便對一旁心有餘悸的索命鬼道:「阿鬼,你也進去,看好金角,別讓它真的死了。」
「契主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看護它!」
索命鬼獰笑著左右抻了抻脖子,立馬化作一道幽光鑽進勾魂冊里。
這七殿閻羅雖和他沒什麼血緣關係。
可那畢竟是閻羅。
即便死了,腦袋都被掛城門上了,也依舊是閻羅屍身。
雖說眼下看似安全。
可這裡可是鬼門關后的世界,真要是讓金角那執行力極強的畜生成了,鬼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
「契主,你要小心行事。」
索命鬼沒忘記囑咐陳黃皮:「這閻羅,還有那些鬼差們雖說只剩屍身,卻沒有化作邪祟,很明顯不正常,能趕緊離開就趕緊離開。」
「是我莽撞了,不該把金角放出來的。」
陳黃皮自覺是自己做的不對。
只是,能找到返回人間道路的只有金角,他是沒想到那條路在閻羅端坐的位置上,而且金角還傻呵呵的要撞上去而已。
大殿內,閻羅屍身端坐龍椅上。
左右各有無頭鬼差並列。
乍一看,頗像是在上朝儀式一樣。
陳黃皮對黃銅油燈一招手。
後者立馬就飄到他身前。
「走,上去看看。」
陳黃皮提著黃銅油燈,小心翼翼的向著閻羅屍身走過去。
他此刻站在大殿居中的位置。
越靠近閻羅屍身,就越是感覺陰森可怖。
因為這閻羅的屍身實在是太大了。
是陳黃皮見過最大的生靈。
即便端坐在龍椅上,光是鞋底的厚度就有一人高。
其威壓,更是壓的陳黃皮喘不過氣來。
「它生前,定是比仙還要強大的存在。」
陳黃皮見過的仙只有易輕舟以及那邪佛之首。
邪佛之首和閻羅的腦袋給他的感覺差不多,只是後者更凶,前者更邪氣。
但閻羅的屍身在這裡。
卻是比單純的一顆腦袋要駭人的多。
黃銅油燈卻疑惑道:「陳黃皮,這閻羅的腦袋化作了邪祟,它的身軀怎麼沒有變成邪祟?」
「還有你看那些鬼差。」
「怎麼總感覺,它們在盯著咱倆一樣。」
「它們看的不是你我。」
陳黃皮瞥了一眼左右的鬼差們。
這些鬼差的屍身都是微微側身的,要是腦袋還在的話,它們應該是在看……
「門口?」
陳黃皮回頭看向大殿門口。
大殿門口卻空無一物。
黃銅油燈若有所悟,呢喃道:「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觀主曾經到過這裡,這些鬼差和閻羅剛看到,就被觀主斬殺了也說不定。」
自打進了黃泉陰土。
雖然處處不見觀主,可沿途所見,所經歷的事。
好像都和觀主有著某種關係。
陳黃皮卻搖頭道:「不一定是師父,它們的屍身上沒有那把劍的氣息。」
「那把劍早就飛去大乾仙朝了。」
「沒劍觀主就殺不了它們?」
黃銅油燈不屑道:「不是那把劍厲害,所以觀主才厲害,是觀主厲害,所以他老人家的佩劍才如此恐怖。」
「可閻羅們不是隨著陰天子一起化成灰了嗎?」
陳黃皮走到閻羅屍身面前,語氣莫名的道:「師父就算跑來要殺它們,這時間也對不上。」
「或許是它們當了逃兵!」
黃銅油燈惡意揣測道:「觀主和陰天子這種存在肯定彼此認識,觀主是替陰天子清理門戶的,阿鬼,你那麼激動作甚,難道你也覺得你爹當了逃兵?」
「姓黃的,你說什麼?」
索命鬼的聲音怒不可遏:「我雖不服他,可他又怎會做這種下作之事,況且我親眼所見,他隨著陰天子衝進了太陽里。」
「十殿閻羅都是如此。」
眼看著再跟索命鬼掰扯,它就要徹底發怒。
黃銅油燈索性就不再多口舌。
不過,它打心裡認為,這些閻羅們肯定是當了逃兵。否則的話,陰天子都升天了。
閻羅沒道理在地上待著啊……
而就在這時。
陳黃皮也繞著閻羅的屍身轉了一圈。
不過那條通往人間的路,卻並沒有看見。
「金角先前說,那條路就在這閻羅坐著的龍椅這塊區域,可我看了半天都沒看到,難道在上面?」
陳黃皮想了想,就操控著滾滾黑煙往閻羅屍身上飄了上去。
幾個呼吸后。
就到了龍椅之上。
這龍椅並不平整,是用某種陳黃皮看不出的材質編造而成的。
雖然說是龍椅,但那是對閻羅而言。
對陳黃皮來說,龍椅之間的縫隙就跟河道那麼寬一樣。
若不是飛的,而是走的。
恐怕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
黃銅油燈皺眉道:「阿鬼,金角清醒了嗎?」
「清醒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它依舊堅持要撞開閻羅屍身。」
索命鬼無奈的道:「它說閻羅坐在那條路上,將其挪開,那條路就能走的通了。」
「它在說胡話。」
陳黃皮咬牙道:「讓它再清醒清醒。」
閻羅的屍身擋住了那條路,要將其挪開?
開什麼玩笑。
這閻羅的身子無比巨大,真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
別說挪了,光是看一眼就讓人望而生畏。
要不是這閻羅殿更加高大,頂上更是漆黑的宛如深淵,根本就容納不下這尊閻羅的身軀。
「契主,金角還是不肯改口,依舊堅持要挪開閻羅屍身。」
「那就是還不夠清醒!再探,再報!」
「契主,再探下去,金角就真的無法保持清醒了。」
「這……」
陳黃皮望著那閻羅屍身,長嘆一聲說道:「我也心知金角說的或許是對的,可要我如何將其挪開?」
「它的屍身如山般偉岸高大。」
「我對挖礦頗有心得,可要將這座山挪開,我卻做不到。」
「黃二,你有什麼辦法?」
聽到這話,黃銅油燈搖了搖頭道:「這閻羅屍身太大了,我不在全盛時期,遁一神光沒法將其完全覆蓋,我也拿它沒辦法。」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陳黃皮心中急躁,看著眼前的閻羅屍身頓覺生煩,忍不住說道:「要不讓金角再試試?它既然說它要撞出一條路,說不定它真的有辦法呢?」
索命鬼幽幽道:「契主,你確定要這樣做?」
「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
雖說金角要撞給這閻羅屍身撞開這話,怎麼聽怎麼不靠譜。
可再不靠譜的辦法,好歹也是辦法。
總不能自己一腳把閻羅屍身給踢開吧?說著,陳黃皮下意識的就對著閻羅屍身踹了一腳。
下一秒……
他瞪大了眼睛。
閻羅屍身晃了晃……
那巨大的如同大山的身軀,竟然好像是紙糊的一樣,被他一腳就踹動了,根本沒有不動如山嶽般的威勢。
陳黃皮大喜過望,立馬將被打的嘴歪眼斜,頭頂獨角都暗淡無光的金角給放了出來。
「金角,你為何不早說,你這是讓我誤會了你啊。」
「黃皮爹……」
金角斷斷續續的道:「你……上來就對著我腦殼來了一下狠的,我……我也想說……你不給我機會……」
「還有……賤鬼,它說我不清醒,我不改口,它就打我……」
說完,金角八隻眼睛翻白,腦袋一歪立馬昏死了過去。
因為它心裡憋著的那口氣散了。
看著此刻的金角,摸著它腦門上的凹陷,陳黃皮心疼萬分。
黃銅油燈道:「沒事,囟門而已。」
這話陳黃皮只當做沒聽見。
「金角如此對我,我卻不能辜負了它。」
陳黃皮將金角收進勾魂冊,然後低聲道:「阿鬼,此事你得替我背鍋,絕對不能讓金角知道,是我指使你這麼乾的。」
「……」
索命鬼無奈的道:「是,契主。」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再幫陳黃皮背點黑鍋也不算什麼。
這時。
陳黃皮也將注意力再次放在了閻羅屍身之上。
這玩意並沒有他想的那般沉重。
沒了金角,自己也可以將其移開。
想到這,陳黃皮便不再猶豫,只是心念一動,便有無數條粗壯巨大,蜿蜒綿長的樹枝憑空出現。
魔樹已經服了八九成了。
此刻的他全力催動魔樹的力量,便等同於一尊劫在發力。
樹枝如同鞭子一樣纏繞在閻羅屍身之上。
後者不停的晃動。
但就好像被某種力量所拉扯住,無論陳黃皮怎麼用力,後者都始終坐在這龍椅之上。
陳黃皮鉚足了力氣。
不僅是魔樹的力量,連肝臟處鑄就肝廟的精氣,此刻也被他全都催動了起來。
並且,不知是不是錯覺。
他竟感覺肝臟處奇癢難耐,漸漸地,周身都開始發癢了起來。
那種癢不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先前在葬神墳大坑底部,殺那如意菩薩之時,也曾短暫出現過,不過這次卻不一樣,並不是來得快去的也快,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趨勢。
陳黃皮只感覺渾身難受,膚色都憋得漲紅無比,青筋暴起。
可就在這時……
他的肝臟跳動了一下。
那股奇癢難耐之意瞬間消失。
緊接著,陳黃皮周身異狀也同樣消失,就好像那肝臟的變化還差了一些火候。
不過,即便如此,陳黃皮也感覺憑空多出了一股力量般,他對著那閻羅屍身大喝道:「給我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