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既然下了旨在三日之後啟程回江東,凌祁祐便也就在南疆的軍營里暫時先住了下來,反正原本對外頭名義上皇帝陛下就一直在這裡,只是因為身體不適這些天一直沒有接見過人而已。
壓在凌祁祐心頭的另一件頭等大事自然還是小饅頭的啞症,到了軍營之後沈樂心又給小饅頭做了仔細的檢查,施過針也餵了葯,連著服了三日他開的葯過後,終於是在他們啟程離開軍營之前,小傢伙開口叫了凌祁祐。
雖然嗓子還有些啞,好歹是能說話了,凌祁祐高興之下終於是徹底鬆了口氣。
從救回小饅頭起一路上回來到現在,小傢伙就幾乎再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召見官員議事的時候便讓沈樂心帶著,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原本保護小饅頭的暗衛人數也翻了倍,並且下了嚴令,之後不管是誰突然要抱走太子,都不需要顧忌,直接搶回來就是,連帶著小饅頭身邊伺候的太監奶娘也都換上了會功夫的,即使被說草木皆兵,凌祁祐也管不得了,兒子被劫走的事情,他實在不想看到再發生第三次。
蕭楚謙這幾日都忙著和凌璟摩拳擦掌地商量著對南國出兵的事情,一直到凌祁祐要離開回江東的前一日晚才終於是抽空摸了過來找他,小饅頭已經睡著了,窩在凌祁祐懷裡睡得口水橫流,帳篷裡頭沒有其他人,凌祁祐眯著眼睛顯然還是清醒著的,桌上的燈也沒有滅。
蕭楚謙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撩開了凌祁祐披散下來遮住了半邊臉的長發,低下頭在他唇角印上一個輕吻。
「你明早就離開?」
明知故問,凌祁祐也只是輕『嗯』了一聲就算做是回答了。
「什麼時候走?」
「天亮就上路啊。」
蕭楚謙輕笑:「我有空給你寫信。」
「免了,你留下來是打仗的,早點解決了那些南蠻子,早點回去就夠了,別做耽擱時間的事情。」
蕭楚謙對他的涼言涼語卻並不怎麼放在心上,捏著他下巴讓原本側身背對著自己的人轉過來,俯身下去,再次親了親他:「寫封信能耽擱多少時間,上回我來嶺北,送去京里的信,你可是一封都沒給我回。」
凌祁祐舔了舔被他親過的地方,嘀咕了一句:「你上的奏摺公文朕都有批示過。」
蕭楚謙哭笑不得:「那能一樣嗎?」
「……我是不想你分心。」半日,凌祁祐才別彆扭扭地吐出這麼一句。
蕭楚謙先是一愣,隨即眼裡的笑容越加濃了,小心翼翼地把睡得正香的兒子抱起來放一邊搖籃裡頭去,這才一個翻身上了床,和凌祁祐並排躺下,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凌祁祐翻了個身,和他面對著面,四目相對,頓住,片刻之後又同時笑了,雙手揪著蕭楚謙的衣襟,凌祁祐貼上去,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
對他這樣的熱情,蕭楚謙當真是求之不得,反手摟緊他,就這麼翻身壓了上去。
大半個時辰之後。
凌祁祐推了推壓著自己還想再來一回的人,渾身黏膩,嗓子都啞了:「別了,好累。」
蕭楚謙一下一下親著他的額頭,知道他這段日子確實是累得有夠嗆,便也沒有強求,心裡卻是高興,似乎這一趟南國之行陛下袒露心扉之後,對他是越來越熱情主動了,當然於他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就是了。
凌祁祐背對著他趴在床上,光/裸的背上染了一層的薄汗,臉上還有未退去的紅暈,樣子格外誘人,蕭楚謙暗道可惜,心說著下一次還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個月,心裡又有些不舒坦,貼到他耳邊小聲道:「那個葯……」
「我會再叫樂心給我葯先壓著身體反應。」
即使沈樂心說過那葯對身體不好,不過目前這個情況也沒其他辦法了,蕭楚謙一邊撩著他的頭髮一邊暗想著這事確實得徹底解決倒是好,最好就是祁祐能早點生下第二胎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而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凌祁祐也似乎和他心有靈犀一般,伸手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處,略有些鬱悶道:「怎麼想再懷一個就這麼難……」
蕭楚謙一下就笑了,攬緊他再次親了一口:「是我不夠努力,等南蠻的事情解決了,回去我們加緊動作……」
凌祁祐輕哼了一聲就當做是應下了,蕭楚謙看著他不自在地表情,樂得又在他臉上啃了一口:「陛下,之前說過的,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還算數的吧?」
凌祁祐微一怔,腦子裡一瞬間劃過那些他不願再去想的畫面,慢慢閉了閉眼,罷了,一直糾纏那些事情,難受的也是自己,半晌之後,在蕭楚謙還想再問的時候,他終於是緩緩點了頭:「算數。」
蕭楚謙高興之下,抱著他再次狠狠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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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天才蒙蒙亮,皇帝的御駕就要離開南疆先行回江東,先一步醒來的蕭楚謙把昨晚累壞了的凌祁祐挖起來,親自伺候他穿了衣服,轉頭看搖籃里的小饅頭不知什麼時候也醒了,倒是沒有哭,而是很乖地坐那裡揉眼睛,傻乎乎地看著他們兩個。
蕭楚謙笑了笑,過去把他抱了起來,左邊右邊各親了一口,小饅頭的嗓子已經能發出聲音來了,慢吞吞地喊了他一聲:「阿……爸……」
蕭楚謙樂得又在他臉上多親了兩下,才把人塞給凌祁祐。
在出帳篷之前,凌祁祐突然拉住了蕭楚謙的手,沉默了一陣,到底也只說了一句:「早日解決戰事,平安回來。」
蕭楚謙笑著欺身就又親上了他。
之後便是恭送凌祁祐一行人上路,蕭楚謙和凌璟兩個帶兵送了十里地才終於止了步,看著他們走遠依依不捨地回了軍營去。
沈樂心的身份現在變成了凌祁祐身邊的御醫,太子殿□體不好,他便寸步不離地跟隨皇帝陛下左右,然後身後還有條小尾巴,說是他的弟弟。
關於這個弟弟,之前凌祁祐是沒功夫問,這會兒看到這打理乾淨了其實很漂亮也很有教養的小孩,終於是起了幾分好奇心,尤其這個孩子似乎和小饅頭很有緣,兩個相差了十一歲的孩子能玩到一塊去且小饅頭跟他在一塊連自己這個父皇都不黏了,只要這小孩一逗就樂顛顛地一副傻樣直往他懷裡撲,這才是最讓凌祁祐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對這個沈樂心一直喊著「琋兒」的孩子,凌祁祐既然起了興趣,便也就逮著人開門見山就直接問了。
沈樂心猶豫了一下,先反問起他:「陛下是打定主意要先兵后禮,先和南國打一仗之後再把他們的國璽送還逼迫他們簽訂合約答應永不再犯?」
「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
「那……把這個孩子和國璽一併送回去吧。」
凌祁祐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不是你表弟嗎?」
「其實是堂弟,他是我三叔的兒子,算是南國皇族嫡系最後一點血脈了,」沈樂心苦笑,解釋道:「我三叔在南國朝廷原本就比宇文敏昊更有聲望也更得民心,若非宇文敏昊勾結奸臣施卑鄙手段,三叔他們也不會被殺了讓他得了皇位,好在琋兒是命大,逃了出來……三叔一直都是主和派的,也一直都想與大晟朝握手言和,宇文敏昊登基沒多久,三叔留在朝中的人脈不可能這麼快就被他除乾淨了,如今他估摸著沒死也丟了大半條命,若是大晟朝能借著這場仗逼迫他們擁立三叔的血脈繼位,南國朝中三叔留下的勢力定會群起附和,之後再說和談就水到渠成了,即使讓他們稱臣納貢也未嘗不可。」
凌祁祐聽得微微皺眉,看了一眼一旁似乎完全沒有聽他們在說什麼只陪著小饅頭玩得起勁的宇文琋,想了想,道:「這小孩性格如何?」
沈樂心也沖宇文琋努了努嘴:「陛下看到了,半大的孩子,還沒有定性。」
「他有……快十三歲了吧?你當年不是十五歲就上戰場帶兵?」
沈樂心得意地籠了籠自己的頭髮,聲音上揚:「我這樣的,天底下也沒有幾個了。」
「……」
沈樂心笑著晃了晃手:「說正經的,琋殿下他從小被保護得太好了,所以十二三歲了還跟個孩子一樣,不過他也是個很聰明很識時務的孩子,要不怎麼能在宇文敏昊的眼皮子底下保住性命,陛下不必擔心他日後又會起什麼心思,我們幫南國挑選一個知根知底的下任國君,日後我還可以幫陛下盯著,免得再給陛下生麻煩,豈非不好,何況……」
「何況什麼?」
沈樂心再次笑了笑:「陛下看太子殿下和琋殿下不是挺處得來的,這麼說起來算不算是青梅竹馬?兩國國君能有這樣的少年情誼,也算是難得了。」
凌祁祐聽著終於也笑了,這麼說起來,這點子似乎也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