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也該教一教你嫂子,你們共同分擔好些。
柳月見文氏心煩意亂,也懶得多留礙她的眼,起身告辭。
永安侯府西北角的一座別院中。
被捆上手腳送進屋內的柳茵被奴僕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她努力掙脫開來,抬眼望向門外站著的管事。
「你們竟敢這麼對我?!我可是魏遲明媒正娶,上了宗祠的永安侯夫人!就算魏遲暫且跟我離心,你們怎能如此粗魯地對待我?」
那管事的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口,聞言朝她冷笑了一聲:「侯爺沒說和離,您雖然還是這府里的侯夫人,但往後就是一個廢人了,不能出去,任憑您有天大的能耐,也無濟於事呀。」
柳茵咬緊唇,看著他們將自己的衣物打包了扔進來,深吸一口氣道:「婆母呢?魏遲不能就這麼處置了我,我是一品誥命永安侯夫人,他不能這麼對我!」
柳茵管家失敗,管了這麼久的家,財庫()、()各個要緊的位置上把持的人,還是老侯夫人的。
她根本就是個傀儡,卻還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那管事的根本懶得跟她多說了,直接道:「老夫人才不會見你,你與人私通,給魏家蒙羞,還做夢想出去?」
他說著,抬手正要關門,就見柳茵立刻撲過來,掰開門縫急切道:「那……那魏芙和魏卓呢?他們也算是我養大的孩子,就這麼把我關起來,他們誰來照看?」
柳茵從前雖然不喜這兩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但是到了此刻,卻也不得不搬出二人來為自己爭取籌碼。
她不要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院落里,她辛苦籌謀了這麼久,眼看就要成功了,最後卻落得這麼個下場……
她怎麼甘心!
但那管事卻是冷麵無情:「兩位小主子是侯府的骨血,跟你這個罪人有什麼關係?自然有人照看,你就安安心心在這裡住下吧!」
說著,他「啪」一聲用力闔上了門板,柳茵很快聽見鎖門和腳步聲遠去的聲響,伸手敲門敲得哐哐響。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是有人害我……我是無辜的,魏遲!侯爺!」
這座院落偏僻得很,是之前一位病逝的姨娘臨終前所住的院子,久無人打掃,人嫌晦氣,都不會走這邊經過。
因此柳茵再哭鬧叫罵也只是枉然,從天亮罵到天黑,又餓又煩悶,倚靠在門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深夜時分,她突然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自己耳邊吹過。
柳茵從夢中驚醒過來,抬起眼眸,就見那名德越大師站在自己跟前。
他手中拎了一盞燈籠,燭光昏暗,只能照亮彼此的面容。
「你……」
柳茵晃了晃神,看清是僧人之後,立刻伸手拽住他的衣角,祈求道,「大師,為什麼換命會失敗?現在我應該怎麼做?我們的合作還沒結束,你快幫我逃出去!」
她還不忘許以利益:「只要我保住地位,你要什麼金銀財寶我都可以給你!」
但回應她的,卻只是德越大師冷冽的眉眼,輕輕嘆息了一聲:「這種陰損的法子,我也只能催動全部的法力幫你一回,不可能再有第二回了。」
什、什麼……
柳茵心中那一點希望破滅,伸手去拉他的袖角:「不,不……怎麼會這樣?那我怎麼辦?你想想辦法啊大師!」
德越大師卻沒有再給她回應,柳茵只感覺自己的後頸一疼,意識變得迷濛起來。
她努力睜大雙眼,察覺出一股不妙來,只見那僧人在她面前蹲下身,伸出指尖,在她的腦門上點了幾下。
很快,柳茵感覺自己像是被抽幹了力氣,虛弱地倚靠在門邊坐著,呼吸都微弱了幾分。
「你……」
僧人站起身來,掌心捧著一團淡藍色的火焰。見她執拗地望著自己,他漫不經心地解釋了一聲。
「對了,我之前忘記告訴你了,就算你我交易沒完成,報酬我還是要拿走的。」
柳茵瞪大了雙眼,在對方轉身離開后,無力地跌倒於地面。
柳月抱著兩個孩子輕聲細語地哄睡著時,方才見到謝蘅回來。
謝蘅一襲長衫都被些許血痕沁透了,柳月聞見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忍不住皺起眉尖。
「那個妖僧,很不好對付么?」
他走進門來,褪下沾血的外衫,上前伸出指尖,摸了摸兩個熟睡的孩子的臉蛋。
「他修鍊妖術,應該有點道行。」謝蘅解釋道,「不必十分擔心,我帶人追了大半座京城,已經將他抓回地牢了。」
柳月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只是她想起前世妖僧作亂之事,心中還是隱約不安,感覺此事不會這麼簡單了結。
「你還是多加派人手看管吧,」柳月向他道,「我總覺得他不會就這樣被抓住的。」
聞言,謝蘅一想也有道理,微微點了點頭。
「嗯,我會加派人手。」
次日一早,柳月一覺睡到天亮方才起身,就發覺身旁的被褥已經徹底冷下來了。
看來已經出去很久了,她沉吟著,喚了一聲:「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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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帶著丫鬟們端著洗漱用具進來,就見她踩著拖鞋從榻上下來,問道:「二公子很早就出去了么?」
「是,」春香點了點頭,回憶道,「公子出門前留了話,說是牢房裡有人逃出去了,好像還是個和尚。他要去追查,兩三日恐怕不在府里。」
看來那妖僧果真有幾下子……在謝蘅的下屬看管之下,也能逃出。
「知道了。」
她心中一沉,答應了一聲,見天色不早,今日難得起晚了,急忙梳洗過後,就往正院里來請安。
柏氏和蘇南玉已經在等著她了。
「喲,」蘇南玉一見著她,就先開口,陰陽怪氣地譏諷了一聲,「二弟如今身份不一樣了,二弟妹也跟著矜貴起來,連給婆母請安都敢遲了。」
事實上,柳月出門時也只比平日稍慢了兩步罷了,根本不算遲到很久。
「昨晚上沒睡好。」柳月索性向柏氏告罪道,「遲了給婆母請安,還請婆母責罰。」
柏氏是想拿捏她的錯處,可這請安遲了點的罪名不大,根本不夠她做筏子的。
柏氏也只得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小事而已,一家子休說外話。」
「有一件事我倒要跟你說,」柏氏娓娓道來,「你管了這大半年的家事,替我分憂了。只是如今你有了孩子要照管,只怕分身乏術,也該教一教你嫂子,你們共同分擔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