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也更能噁心蘇南玉一把。
「我被人打成這樣,你卻連句話都不敢說!」蘇南玉嬌聲道,「這算什麼?你若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該在老爺發落我時站出來,說替我抗下罪責!」
蘇南玉從前不是愛撒嬌的性子,只是跟著謝錦久了,被呵護備註,也變得嬌氣起來。
柳月平日里譏諷她一句半句的,她都受不了,更何況這當眾被打臉。
謝錦卻也被她鬧得煩了,皺眉道:「這回的事,你難道沒有責任?還沒站穩腳跟,就急著發賣丫鬟削減開支為自己立威,心急氣燥,一上來就踢到了鐵板!你若是安安分分的,只怕還沒這些亂糟糟的事!」
「好啊你!」
蘇南玉被氣得渾身顫抖起來,謝錦何嘗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她一怒之下也反唇相譏:「我著急做出效果來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我們大房能在府里立足么?你還好意思說,如今就連個下等小丫鬟都沒把我放在眼裡,都跑去巴結儀如院的人了。我這個大夫人,都成了放在屋子裡頭的擺設了!」
她辛辛苦苦上京來,身份提升了如此之多,眼見著能摸著權力,卻又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滋味,抓耳撓腮似的難熬。
蘇南玉早就不是雲州那個下河抓得了魚,在菜市口砍價也是一流,做事乾脆利落的漁家女了。
如今的她十指不沾陽春水,自卑又亢奮,一心一意想得到夢寐以求的管家權。
「怎麼?」謝錦受她的行為牽連,害得自己也不得謝老爺的好臉色瞧,聞言也是不讓分毫,「我讓你一介春夏秋冬都要在河裡摸魚賣幾個銅板吃飯的漁家女,能夠一躍成為京城中侯府的大夫人,你還覺得不夠,委屈上了?」
果然是最親密的人知道怎麼樣最傷人,聞言,蘇南玉越發受不了:「你後悔了?你覺得我讓你丟臉了?我只是想過上好日子而已,我做錯什麼了?!」
謝錦翻起舊賬來:「若不是你攛掇著我去冒領功績和暗殺謝蘅,我又怎麼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那我又怎麼會知道最後會變成這副模樣?!」
「……」
屋內爭吵聲不斷,門外的丫鬟都遠遠避開了。
清荷聽著內里劇烈的爭吵聲,皺緊眉尖,轉過眼眸瞥見身後探頭探腦的小丫鬟們,忍不住呵斥了一聲:「都別看了,差事做完了么?快去燒水沏茶。」
幾個小丫鬟對視一眼,都鑽進了茶房中。
清荷也隨之走了進去,她也不敢多留,生怕被二人撞上,正在氣頭上呢,誰去了都得被罵。
正房隔壁的耳房裡,丁香聽著那邊夫婦二人的爭吵不休,卻是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羅帕。
這或許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胡攪蠻纏,愚蠢至極!」
伴隨著這一聲叫罵,謝錦大步流星地從正房裡走出來,一甩袖角就要離開。
在拐角處,他卻冷不防跟一抹身影撞了個滿懷。
謝錦聞見一股濃郁的花香,垂眼一看,方才發覺是個靈巧的粉衣丫鬟,懷中還抱著幾枝開得正好的桃花。
見衝撞了他,丁香連忙屈膝行禮:「大公子好。」
謝錦原本想徑直離開的,卻聞見了這一股花香,感覺滿肚子的火氣泄了一半,冷著臉問她:「這花送哪去的?」
「回大公子,」丁香溫聲細語道,「這是擺在大夫人房中的鮮花,香氣清柔,可以凝神靜氣。」
謝錦聞言,只是冷笑了一聲:「她如今脾氣越發的大了,胡攪蠻纏的功力見長。恐怕你送進去也會被責罵,還不如別送!」
丁香就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樣來:「是,奴婢明白了……」
目送謝錦甩袖離開,丁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雖然沒讓謝錦注意到自己,但得知了二人的感情有裂痕,也算是有收穫。
丁香摸了摸自己臉上因熱茶灼傷留下來的疤痕,收斂起神色,將那一捧花扔掉。
柳月晚間,聽林媽媽回稟了兩個消息。
一則是柳家的,聽說自己送出去的金簪,文氏和魏芙祖孫二人爭奪起來,最後簪子甩出去斷了,誰也沒討好,她忍不住彎唇而笑。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那支芍藥簪子,是她精心挑選的一支。
前世魏芙就很喜歡芍藥花,自己也吩咐人替她打造了一整套芍藥花的首飾,她愛不釋手。
魏芙雖然不認同她是自己的嫡母,但前期裝乖哄人還是會的,只是後來她撕開了真面目,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而已。
柳月就知道,魏芙很喜歡芍藥花。自己送的芍藥花簪,她必定眼饞,會上前爭奪。
那支簪子看著貴重,實則是鏤空的,值不了多少銀錢。
花這一點小錢,堵住了嫡母道德綁架、指責自己的嘴,還讓她們竹籃打水一場空。柳月覺得挺划算的。
第二則消息,則是錦繡院里傳出來的。
「聽說那邊院里大夫人和大公子一回去就吵上了,」林媽媽透露道,「如今大公子把東西搬出來,去前院里睡了。」
柳月點了點頭,這一點並未出乎她的預料。
這二人身份差距如此之大,謝錦再怎麼扯著那面「真愛」的旗子也彌補不了彼此的認知差距。
能夠挺到這時候才爆發出矛盾,已經算是遲的了。
謝錦只怕也已經後悔了,當初他若是娶一位高門貴女,哪會有這些事情?
就是這種時候……才更容易讓人趁虛而入。
柳月沉吟片刻,低聲吩咐了一聲:「你去錦繡院中試探一下,看有沒有人想往上爬的……」
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也更能噁心蘇南玉一把。
林媽媽很快明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是。」
本月底便是四妹妹柳梅的生辰,柳月特意吩咐人打造了一套金鑲紅玉梅花紋頭面,合了她的名字。
打造完成之後,就吩咐春香送回了柳家。
柳月用過中飯後處理了一下府內事務,林媽媽回稟道:「下月中旬便是侯爺的五十壽辰,夫人要著手安排起來了。」
柳月差點忘了這一茬,聞言輕輕點頭:「知道了。」
午後卻見春香回來時,神色間稍顯鬱悶。
「怎麼了?」柳月難免多問了一句。
春香回稟:「奴婢沒見著四娘子,一進門,見了太太,表明是夫人送四娘子的禮物,被太太收下了,說是會轉交給四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