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侄媳婦,你存心害人,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來到假山石後邊時,柏氏聽見廢棄的屋內傳出幾道異響來,心一橫推開,闖進去時,看清那榻上糾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怒氣倒是很快平復幾分,她微微挑眉,語氣不明地開口。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這麼一對小鴛鴦……」
她身後的沅氏只以為是府里一對有私情的丫鬟和小廝在此廝混,聽了這話,轉頭就下意識訓斥柳月。
「你婆母這樣倚重你,把府里的事務都交給你來管理,竟然連下人做出這樣的事你也不管管,這不是丟我們謝府的臉面么?!」
柳月就裝作一臉惶恐的模樣,越過眾人進了屋子裡去,看清榻上之人時,不由得驚呼出聲。
「三、三堂弟,怎麼你跟青棠……」
沅氏聽了這話不對,眉眼一凜,忙進了廂房裡去時,只見那榻上衣衫不整的青年,正是自己的兒子謝承。
他身上的痕迹曖昧,一旁的青棠身上只穿著一件肚兜兒,拉著褥子遮掩自己露在外的肌膚。
這活色生香的一幕,險些沒叫沅氏氣血上涌,當場氣暈過去。
「你……」幸而被身後的丫鬟攙扶了一把,她伸出指尖,顫抖著指向二人,「怎麼會是你們兩個?!」
謝承怎麼跟青棠弄到一起去了的?
她不是已經讓柏氏把這個丫鬟送去了儀如院么?!
身後跟著來的一眾女眷也都看見了這一幕,不由得低呼出聲,議論紛紛。
「天哪!那不是謝家的三郎么?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女子行苟且之事……真真是上不得檯面,有辱門庭!」
「我早聽說這位謝三郎吃酒賭錢,貪財好色,比之前紈絝不羈的謝二郎還要噁心,如今一看,傳聞果然沒錯……」
「真是噁心,誰家娘子嫁給了他,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沅氏聽著這些輕蔑的嘲諷聲,不由得氣血上涌,撲上前去,伸手將榻上的青棠扯下來,在地上拳打腳踢。
「賤人!誰叫你勾搭我兒子的,你不要臉!」
柏氏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沅氏失去了平日的理智,沒了儀態地動手打起人來。
伴隨著青棠的哀嚎和求饒聲,場面一度混亂得不可開交。
她皺起眉尖,就算再氣惱,也沒見誰家嫡室太太這樣動手打人的,自己丟了體面,落在外人眼裡也更難看了!
「夠了,住手!」
柏氏呵斥一聲,兩個粗壯的婆子連忙上前阻攔,鬧哄哄的一團糟。
柏氏頭疼地轉過眼眸,恰好瞥見靜靜站在一旁圍觀的柳月。
她的心口就不由得一跳。
這青棠是被送進儀如院侍奉謝蘅的女人……沒隔幾日,卻當眾被發現跟三公子在一張榻上。
這其中若說沒有柳月的手筆,柏氏是絕不會相信的。
倒是她小瞧了這個二兒媳,瞧著不聲不響地收下了青棠,她還以為是婆母贈的妾室,柳月不敢說什麼呢。
卻原來在這裡等著她們!
看不出來小門小戶出身的庶女,竟然能有這樣的心計和手段!
柏氏眼眸沉了沉,柳月年紀雖輕,手段卻老練狠辣,也不知柳家太太是怎麼教導的!
這樣厲害,沅氏想算計她,恐怕是別想了。
青棠嗚嗚地哭著求饒,謝承見這麼多人來捉姦,一下子慌了神,提起褲子就要跑出去。
青棠見狀,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急忙上前,伸手抓住他問道:「三公子就這麼走了?你倒是護奴婢一下啊!奴婢已經是你的人了,總要給個姨娘的名分……」
謝承是個混不吝的,雖然平日里遊戲人間,但對上嚴厲的母親就有幾分犯怵。
他哪裡敢給她保證,用力推了青棠一把,轉身就跑了。
青棠跌坐在地上,又被沅氏趕著扇了一巴掌:「賤人!我好好的兒子,都是叫你給勾引壞了,做出這樣的事來,名聲也被你們連累了!」
柳月在一旁冷眼看著,只覺得沅氏這話可笑,謝承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品行敗壞,沅氏卻要把罪責都推到女子身上去。
想想前世,謝承一直考不上功名,做生意更是沒那個腦子,最後只能在二房啃老,啃了一輩子,又自大傲氣,看不清自己,因得罪了大人物,悄無聲息地死在花街柳巷。
柏氏再也看不下去,讓人把二人分開,又吩咐柳月將賓客先送走。
如此丟臉的事,被賓客圍觀了全程,雖然不是大房的醜事,但也使得謝府蒙羞了。
柳月答應著,將親友都送出了府邸,發覺邵令燕還沒出現,心中不由得惴惴不安。
她原本還想著,讓令燕也看看這場好戲的……
說了要來卻遲遲未曾現身,就算是要梳洗,也應該早就到了。
柳月輕輕皺起眉尖,回想起邵令燕前世的凄慘下場,忍不住悄悄吩咐了春香一聲:「你去邵國公府問問,怎麼還沒來。」
春香知道自家夫人跟邵家大娘子是多年的好友,連忙答應了,轉身離開。
柳月送走賓客后回到正院的明間里時,只見她一進門,沅氏銳利的眸光頓時落在她身上,寒光凜凜,一片陰毒之意。
「侄媳婦,你存心害人,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柳月緩步上前,給柏氏行禮后,方才在座椅間款款落座,語氣平靜閑適。
「二嬸這話,我聽不明白。是三堂弟跟青棠勾搭到了一起,怎麼成了我害人了?」
「你……」沅氏氣得心氣不順,怒罵道,「青棠分明是給二郎的小妾,怎麼又跟承兒弄到一起去了?我看分明是你善妒,不肯讓別的女人侍奉二郎,就故意讓她去勾引我的承兒!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又陰狠的女子!」
一旁的柏氏淡淡幫腔:「柳月,若此事是你所為,那你的確有些過分了。」
柳月聽得出來,柏氏準備從此事抽身出來,把自己摘乾淨。
「我做什麼了?」柳月就眨了眨眼眸,不妨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我又沒有逼著他二人歡好,這樣的事,自然是你情我願,彼此有意才行!」
沅氏怒斥:「難道不是你故意給他們二人製造相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