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誰的原因？
林楚木楞愣的聽著娘親說的話，心臟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塊兒，呼呼呼的漏風。
她也不反駁，也不頂嘴，就那樣聽著，林老太毫無顧忌的往她身上砸惡毒的語言。
其實，她心裡也是怪自己的，怪自己沒保護好家人，怪自己惹是生非，怪……可如今說這些都沒有用了……
林四郎跟林老頭一直在旁邊勸著，林三郎則只低頭聽著，林霜兒卻在冷眼旁觀，好似不關她的事一般，其實還有些幸災樂禍。
只孟氏，時不時在一旁煽風點火。
直到林老太罵累了，白眼一翻暈了過去，幾人這才七手八腳的將人送回房間。
林楚跪的太久，身上又被林老太捶了幾下，她雖然年紀大了，但畢竟是農村老太太常年干農活，力氣可不小，被打的地方有些發疼。
她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時，差點一個不穩摔回去。
就在這時，身後一隻大手拉住了她。
林楚回頭，看到來人，笑得有些凄慘的道:「四哥。」
林四郎滿目擔憂，但又不知該怎麼勸，畢竟死的也是他的家人。
活著的，一邊是他娘，一邊是他幺妹，他也為難。
林四郎扶起林楚，看著她身上的傷，心疼極了，卻也只能無奈地嘆息一聲。
「幺妹，我送你回去。」
說罷，就蹲下了身，示意林楚趴到他背上。
就像小時候一樣，要背著她走。
林楚愣了愣，突然就想到了五哥六哥。
比起四哥，他倆因為跟她年紀離得更近，陪她玩兒背她的次數也更多。
林楚晃了晃腦袋，還是趴到了四哥的背上。
只是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林四郎聽到她在吸鼻子，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
「幺妹別難過，娘只是……只是太難受了等等就好了。」
而林楚卻問了另一個問題:「四哥，你心裡，是不是也怪我？」
「不！」林四郎回答的很快，為了表示肯定，他還搖了搖頭，力道大的差點給背上的林楚給搖下來。
「是那些壞人殺了大哥他們，跟你有什麼關係！」
林楚擦掉眼淚，心中稍微輕鬆了一些。
回到院子，林四郎讓秋月給林楚處理傷口，然後叮囑她好好休息。
深夜，林楚躺在床上，望著屋頂，眼神空洞，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接下來的幾天，林楚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食欲不振，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
林四郎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想盡辦法哄林楚吃飯，卻都無濟於事。
而林霜兒幾個只冷眼旁觀的看著。
林家小院兒一時，沉浸在悲傷之中。
以至於在新的一年到來時，也沒能喜悅起來。
除夕夜，林家人剛吃完飯，便各自散去，一點兒沒有要守歲的意思。
林楚坐在自己的房頂上，看著外街的熱鬧。
有放煙火的孩童，也有放孔明燈的小夫妻。
一如往昔，老林家還在杏花村時的熱鬧景象。
「給。」
一道聲音突然打破了她此刻的悲傷。
林楚作聲看去，就見納蘭冥不知何時來了，也跟著上了房頂上手裡正拿了一壺酒，往她面前遞。
林楚接過打開，竟是桂花釀。
她都許久沒喝到桂花釀了，之前納蘭冥給她做的，都喝完了，新做得還在下面花園裡的樹下埋著呢。
林楚喝了口酒，濃郁的桂花香在口中散開。
「謝謝。」她輕聲說道。
納蘭冥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你再說謝謝，就把酒還我。」
說罷作勢就要去搶酒壺。
林楚一個側身躲過，笑的真誠了許多。
夜空中，煙花綻放，照亮了整個京都。
林楚看著天空，心中感慨萬千。
「新年了……」她喃喃自語道。
納蘭冥轉頭看著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未來還長。」
林楚微微點頭，「希望如此吧……」
兩人靜靜地坐著，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納蘭冥看著林楚，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惜之情。
他輕輕拍了拍林楚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林楚抬起頭，看著納蘭冥，眼中閃過一絲情緒。
此時，一枚煙花在空中綻放，絢麗多彩，林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她想起去年，老林家院子里，還是熱鬧非常。
納蘭冥似乎看出了林楚的心思，他站起身來，拉起林楚的手，說道：「走，我們一起去放煙花吧。」林楚有些驚訝，但還是跟著納蘭冥來到了院子里。
此時，小院兒里也不知哪來那麼多的煙火，秋月跟冬雪的手裡各自都拿了好些。
納蘭冥點燃了煙花，五彩斑斕的光芒在空中閃爍，林楚看著煙花，心情漸漸變得愉悅起來，她感受著納蘭冥手心的溫暖，心中升起了一種別樣的情感。
夜半，守歲的人放了新年的爆竹，這才睡下，林楚卻悄悄溜出了家門。
待她到了城門之時，正巧，天剛蒙蒙亮，城門也才開。
城外，楓山上，一個老和尚，正坐著，好似在等什麼人。
待天光大亮，木門終於傳來響動。
老和尚，的聲音，帶著幽幽的空靈，「進來吧。」
來人，赫然就是林楚。
她穿著一襲素色衣衫，頭上戴著一朵小白花，身影比之先前瘦弱許多。
老和尚睜開清明的眼睛看著她，目露疼惜的道:「怎滴此時來找貧僧？」
語氣里充滿了慈愛。
林楚跪下，雙手合十，語氣里卻滿是迷茫的問道:「師父，您先前說我不是這裡的人，註定要有影響，那……那我家人的人離世，是……是不是也是因為我？」
林楚聲音顫抖，可見先前林老太說她是造孽的話，扎進了她的心裡。
「阿彌陀佛，貧僧說的是你受影響，卻不是他人會受你的影響，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因果，生老病死，皆有定數，你何故這般執拗。」
林楚沉默了半晌，緩緩抬頭，「真的嗎？可是我還是很難過......」
老和尚輕輕嘆了口氣，「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你的家人若泉下有知，也不願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