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眾人求情,子陽免死
「主帥不可。」
石熊神色焦急,一個箭步上前,單膝跪在地上,抱拳於胸前,急切道:「子陽將軍雖鑄下大錯,可他只是一時衝動,還望主帥網開一面,萬萬不可將其斬殺。」
「是啊!」
另一位將士也趕忙上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眼中滿是懇切的道:「這些年來,子陽將軍南征北戰,戰功赫赫。」
「每一場戰鬥,都身先士卒,衝鋒在前,多少次險象環生啊!」
「怎能因他殺了幾個投降的蠻夷軍,就將其處死呢?」
「他是殺了幾個嗎?」
譚君艷氣得渾身發抖,怒目圓睜,
「他這是肆意草菅人命,與惡貫滿盈的烏維有何分別?」
「主帥,您想想……」又一位將士快步上前,
「子陽將軍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一心想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他對您、對譚家軍一片赤誠,忠心不二,不能犯了錯就殺呀!」
「看在他過往功績的份上,主帥,您一定要從輕發落啊!」
「是蠻夷軍對我們太過雄才兇殘,我們心裡都有一個過不去的坎,子陽將軍此舉,雖違背了軍規,但也事出有因,不能全怪他呀。」
「若就這樣斬了子陽將軍,對我們譚家軍而言,也是一種損失呀!」
「如今十八路諸侯來犯,何不讓他戴罪立功……」
眾人紛紛附和,跪地求情。
然譚君艷依舊臉色鐵青,怒喝道:「難道就因為他是猛將,立過功,就能無視軍規嗎?」
「軍規乃我譚家軍之根基,若因為有功績就可肆意踐踏,日後我們如何治軍?」
「若不依法處置,我們又以何服人、以何服眾?」
譚君艷態度堅決,可石熊等人仍不死心,還想繼續求情。
這時,子陽卻猛地回身,大聲道:「諸位,莫要再求情了,你們這樣只會讓主帥更加為難。」
「軍法如山,我既已犯下大錯,承擔責罰是理所應當的。」
子陽頓了頓,看著眾人繼續道:「諸位,我這條命,就到此為止了,若有來世,我們再做兄弟。」
說罷,過去起身,高聲喊道:「刀斧手,過來給我個痛快,送我上路。」
「不可以。」
石熊眼眶泛紅,目眥欲裂,他對著眾人呵斥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隨後,轉身面向譚君艷,「主帥,您若要殺子陽,就把我也一起殺了吧!」
眾人見狀,齊聲高呼:「主帥開恩啊!」
一時間,無論將領還是士兵,全都跪在地上。
這時,一位城中老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朝著譚君艷走來。
費力地撩起衣袍,緩緩跪下,沙啞著聲音道:「譚將軍,子陽將軍殺的是我們的敵人,是那些作惡多端的蠻夷軍啊!」
「那些人雖然不太該殺,但您就看在我這九十歲高齡,還為他下跪的份上,就饒了子陽將軍這一次吧!」
話音剛落,另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奶奶,也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
她走到譚君艷跟前,也緩緩跪下,用乾枯的手抹著眼淚,哭訴道:「姑娘,子陽將軍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要是沒有他,我早就死了。」
「你要是殺了他,就把我這把老骨頭也一起殺了吧!嗚嗚……」
「子陽將軍對待敵人雖然兇狠,但他對我們百姓,可是愛民如子的。」
「他是個好將軍,不能殺啊!」
「嗚嗚……」
周圍的百姓們也紛紛下跪,哭聲此起彼伏。
一位年輕的母親懷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眼中淚水如泉涌,哭著說道:「譚將軍,當初蠻夷軍來襲,我們都以為死定了。」
「是子陽將軍,他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身軀,替我們擋住了敵人的彎刀。」
「要不是他,我和孩子早就命喪黃泉了。」
「還有,之前鬧飢荒,我們家缺少糧食,孩子餓得哇哇直哭。」
「是子陽將軍把自己的吃食留下來分給了我們,才讓我那可憐的小女兒沒有被餓死。」
「譚將軍,您就高抬貴手,饒了他吧!」
……
眾百姓,無論八九十歲的老人,還是尚不懂事的孩童,全都跪地求情。
「主帥,要是殺了子陽將軍,百姓都捨不得啊。」
石熊等人也在苦苦哀求,譚君艷看著眼前這一幕,神色動容,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譚將軍,請您息怒。」
就在這時,一位蠻夷軍老兵站了出來。
他走到譚君艷面前,恭敬道:「我們過去對你們無比殘忍,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給子陽將軍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他今日有此舉動,也是人之常情。」
「我想,經過這次的事,陽將軍再也不會犯那樣的錯誤了,您就給他一次機會吧!」
「是啊,將軍。」
「您都能給我們這些有罪之人改過自新的機會,為何不能給子陽將軍一次機會?」
「他可是對您忠心耿耿的部將啊!」
「請您寬恕子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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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蠻夷軍也紛紛附和。
「寬恕子陽、寬恕子陽……」
眾人的呼喊聲越來越大,譚君艷環視四周,深吸一口氣,揮手示意眾人停止呼喊。
隨即對子陽說道:「子陽,今日之事,本應按軍法處置,但眾人皆為你求情,我若執意斬殺你,只會寒了大家的心。」
旁邊有人用力推了子陽一把,低聲道:「還不謝主帥不殺之恩?」
子陽趕忙躬身行禮:「謝主帥不殺。」
「哼!」
譚君艷冷哼一聲,神色嚴肅的道:「軍規不可廢,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次打你一百軍棍,以作懲戒,日後若再犯,數罪併罰,絕不輕饒。」
「多謝主帥,子陽甘願受罰。」
子陽一臉感激,就跟撿了個大便宜似的。
不就是一百軍棍嗎!行刑的都是自家兄弟,肯定不會往死里打,估計也就是意思意思就完事了。
譚君艷似是看穿了子陽的心思,目光一凜,大聲道:「此次行刑,不得有絲毫放水,誰敢徇私舞弊,與受刑者同罪。」
「去取軍棍來,當場受刑。」
不多時,行刑開始。
行刑士卒手持軍棍,高高揚起,然後狠狠落下。
軍棍帶著風聲,「啪!」的一下,結結實實打在子陽光著的後背上。
「嗯!」
子陽的身體猛地一顫,嘴裡發出一聲悶哼。
咬了咬牙,「繼續,再來。」
「啪啪……」
軍棍一下又一下地落下。
譚君艷就在一旁緊緊盯著,行刑士卒們雖然沒有用全力,但下手也不輕。
沒幾下,子陽的額頭就布滿了汗珠。
後背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每一寸肌膚都傳來劇痛。
但他仍舊死死咬著牙硬挺,一聲不吭。
「啪啪……」
隨著軍棍繼續抽打,逐漸,自然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那鑽心的疼痛讓他幾近昏厥,完全靠意志在苦苦支撐。
周圍的百姓和將士們看著這一幕,都面露不忍之色,有的甚至轉過頭去,低聲啜泣。
就連蠻夷軍們也皺起了眉頭。
他們本以為只是象徵性地打幾下,沒想到竟是真打。
照這樣下去,不用一百軍棍,子陽就得被活活打死。
譚君艷看著子陽那凄慘的模樣,心中也如同被刀割一般。
剛剛揚言要殺子陽,一是被他的行為氣得不輕,二是若不如此,實在難以向投降的蠻夷軍士卒們交代。
可現在,看到子陽被打得如此之慘,又於心不忍了。
畢竟,子陽可是一位自己、對譚家軍都忠心耿耿的將軍啊!
周圍的將士們想要開口為子陽求情,可又不知如何張嘴。
畢竟,子陽的死罪都已赦免,活罪求情,實在是難以啟齒。
「停。」
當打到五十軍棍的時候,譚君艷終於忍不住了,果斷喊停,
「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餘下的五十軍棍暫且記下。」
眾人聞言,全都鬆了口氣。
「多謝……主帥……」
子陽被抽得意識都有些模糊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這幾個字。
譚君艷手一擺:「扶他下去服藥。」
石熊等人趕忙上前,和其他幾名士卒一起,小心翼翼地將子陽抬去醫治。
路上,其中一名士卒對子陽說道:「你會記恨主帥吧!」
子陽虛弱地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屁話。」
「主帥不……不殺我,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三歲小孩子。」
「主帥如果真想殺我,還用打我板子嗎?」
「不拍我一頓板子,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
待子陽被眾人帶下去后,戰場上的眾人繼續清理戰場。
譚君艷則從懷裡掏出了一大把字條。
這些都是王炎的來信,之前忙於與人打鬥拚命,以及處理蠻夷軍和子陽等事情,一直沒時間看。
隨意抽出一張,見上面寫道:「譚君艷,你那邊怎樣了,回話啊!」
再翻看下一張:「譚君艷,你還活著嗎?」
「我心急如焚,不知你是否安好?」
又一張上面寫著:「我心神不寧,總惦記著你,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有事。」
還有的字條上寫著:「活著請回信啊,急死我了。」
「我不許你有事,必須給我活著。」
「我沒讓你死,你就得給我活著、活著……」
字裡行間,滿是王炎對譚君艷的牽挂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