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報名下鄉

果然了，隔老遠，有一位大喇叭孫大娘瞧見了蘇燁的慘樣兒，

她立馬扯開嗓門叫住她問道：

「小葉子？你真的是小葉子？？」

蘇燁做戲做全套，演戲要有首尾，立馬開始了她的表演，見有人問她，

頓時未語淚先流，

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哎喲喂，你快別哭了，告訴孫大娘，你這是咋了？」

蘇燁還是只顧著哭泣，沒直接回答孫大娘的話，在她擦眼淚的時候，弄成了大花貓，

還『不小心』露出了胳膊上的鞭傷。

孫大娘見狀，倏爾一驚，快速拉過蘇燁的手腕，將她兩隻袖子擼上去，

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好幾個度：

「葉子！！！

這是你後娘打的？？？」

「哇！！！」

蘇燁立馬放聲大哭了起來，那凄涼的哭喊聲，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獸一樣，

讓人聽了心裡怪不落忍的。

孫大娘一時心善，拍著大腿叫喚：

「哎喲喂，小葉子啊，你快別哭了，

你哭得大娘心裡疼啊，

葛明月這個殺千萬的惡毒婆娘喲，真是造孽喲！！

平時裝得人模狗樣，跟大善人似的，

對繼女百般好，我們還以為是真的呢，

沒想到她私底下，

竟是這麼個人面獸心的惡婆娘喲！！

看把這孩子打的，渾身沒一塊好肉，這一看就是鞭子抽的。

不哭了啊葉子，

乖~

回頭我一定噴死她，讓她臭名遠揚。」

很好，這一嗓子嚎得那叫一個頂呱呱，葛明月徹底在家屬院出了大瓜。

果不其然，家屬院其他的沒上班的人聽到哭喊聲，全都呼啦啦跑出來看稀奇，

「怎麼了？

這是怎麼了？？

小葉子，

孫大娘，發生啥事兒了？？？」

蘇燁看到人基本都到齊了，這才抽抽噎噎將自己的遭遇全都說了，

連根遮羞絲都不給那一家畜生留。

半晌功夫，蘇燁被後娘葛明月虐待得渾身是傷，又準備將她賣了換彩禮的消息，

就像龍捲風一樣在家屬院里蔓延開來，

甚至還飛到了外面。

「葉子啊，閨女喲，你快別哭了，別哭壞了身子，瞧瞧喲，以前長得那麼好看的小姑娘，

現在瘦得皮包骨，真是造孽喲。」

孫大娘雖然是個大喇叭，喜歡八卦小話，但人心眼不壞，看著孩子瘦骨嶙峋的樣子，

心下悲泣。

她立馬跑進屋裡拿出一塊餅子遞給她。

「孩子啊，快吃吧。」

「哎喲，看把這孩子餓得，真是造孽喲，平時我就看不慣葛明月那個臭婆娘的為人，

話里話外都在炫耀，還忒會裝相，

你們還說她是好人呢。」

「真是看不出來啊，是我們眼拙，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大家同一家屬院住了這麼多年，

我竟不知她是如此惡毒又人面獸心的女人，

她竟然想將小葉子，這麼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嫁給她侄兒。

誰不知道她那侄兒是個卑鄙無恥的下賤坯子，一肚子的壞水，

方圓30里都無人問津。

沒想到葛明月居然打起小葉子的主意，還真是惡毒遺傳啊，這是想把小葉子往火坑裡推吧。

原以為她葛家出了葛明月這一根好筍呢，

誰知，這臭婆娘也是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真是一脈相傳，爛了根子的黑心肝，

藏得可真夠深的，

這還是一條暗地裡吐著蛇信子的毒蛇啊，

這要是在誰家背後咬上一口，

那這家人豈不是要家破人亡了，說不定葉子的外家就是遭了他的毒手。」

有人忍不住悄聲道。

蘇燁對於眾人的議論聲充耳不聞，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餅子，還喝了半杯水，

清澈可憐的眼神看了看眾人，

這才朝著孫大娘，

和各位鄰居們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您，孫大娘，也謝謝各位大爺嬸子們，我走了。」

大家看著這個可憐的孩子，又懂禮貌又心善，眾人心裡著實難受得緊，

誰家還沒娃兒呢，

誰生的娃兒誰心疼，以前雲詩詩在的時候，疼孩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對他們這些左鄰右舍禮貌又大方得體。

孩子媽前腳去世，後腳爹就領了個後娘回來，

這還真是……

瞧著眼前瘦肉的小姑娘，

這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呢，有人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自從蘇大海娶了葛明月那個惡女人後，幾乎再也沒見這孩子笑過了。

「葉子啊，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我，我想我媽媽了~」

蘇燁聲音哽咽回道，淚水嘩嘩往下流，沖刷著那一雙明亮清澈的丹鳳眸，

更加惹人憐愛。

只一句話，惹得眾人忍不住紅了眼眶，只是現在家家日子都不好過，

眾人也沒別的辦法幫到她。

蘇燁腳步蹣跚，背影蕭條，遠離了家屬院后，哪裡還能見到她凄涼悲泣的慘樣兒，

她快速捯飭一番自己后，忙往知青辦跑去。

等報復完那一家子畜生之後，她就該下鄉了，她目前最好的去處也只能下鄉了，

只有下鄉后，

天高海闊任鳥飛，

她想怎麼活便怎麼活，

反正她除了搜颳了那家的破爛后，她還從蘇大海家掏出了不少錢和票據呢，

差不多有好幾千塊呢，夠她在鄉下逍遙自在了。

蘇燁氣喘吁吁的跑到知青辦，見一位中年婦人正坐在那裡戳毛衣。

她上前禮貌的詢問：「阿姨，我要報名下鄉，為祖國建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上來就是一段慷慨激昂的表演。

中年婦人聞言一愣，連忙放下手中的毛衣針，臉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哎喲喲，小同志啊，

你覺悟就是高，你可是第一個主動報名下鄉的小同志哩，是咱們當代青年學習的榜樣啊。」

這年頭，知青辦的工作不好乾啊，儘是得罪人的活計，難得有個主動要求下鄉的小同志，

她必須得笑臉相迎，馬屁奉上，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況且還是針對這麼個小姑娘。

蘇燁也不拉胯，快速將懷中的戶口本遞上去，聲音甜甜道：

「阿姨，我能自己選擇去哪裡下鄉么？」

中年婦人看著對方這麼上道的份上，笑眯眯道：「正常來講是不行的，下鄉的地方

都是由知青辦統一安排的，

但是你不同啊，

像你這麼有帶頭作用，又覺悟高的好同志，我就算冒著被上面領導批評的風險，

也要破例答應你的要求啊，

你說，你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