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料理後事
「師弟,師弟!不……」雪地里,另一位五毒教男子在雪地里刨著積雪。他面前早已沒有了師弟,只有一堆被野獸啃得殘缺不全的骸骨,以及被撕得殘破不堪的衣物。唯獨那個裝著小飛蟲的小竹筒,沒有任何異常。
五毒教男人將竹筒輕輕打開,將所有蟲子都放走了。而後把空竹筒小心翼翼放進了自己的衣兜里,又用手輕輕拍了拍。
「師弟,你就在此安息吧。咱們每天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或許像你這樣留在這,反倒是解脫了。」五毒教男子對著一座新墳說道。
「也不知道其他師兄弟怎麼樣了,但願他們的運氣,比師弟你好吧。」五毒教男子在墳前站立了許久,而後才默默離開。
他找了棵高大的樹,一躍躍上了樹枝,站在高處仔細打量四周的情況,希望尋找到師弟遇害的信息。
滿目瘡痍,大雪壓斷的樹枝,破皮的大樹,灑落的血跡……很明顯這裡經歷過一場大戰。他仔細地檢查著每一絲痕迹,樹榦上的抓痕、掌印、折斷的樹枝乃至師弟屍骸附近另外幾具野獸的殘骸。
一隻大蟲被啃光,四頭狼的屍骸也被啃食的只剩下少許骨骸……從師弟發給自己的求救信號得知,當時的他剛竭力擊殺了大蟲,受傷不輕,又在附近發現其餘肉食動物的痕迹……
顯然,師弟在力竭之際殺了大蟲,血腥味和打鬥聲引來了狼群,並且是兩群。再後來兩群狼為了食物大打出手,最終……唉……
五毒教男人再次搜尋了一圈,最終是沒有尋到任何線索,他嘆了口氣,重重砸了自己旁邊的樹榦一拳,一個拳印隨之印在了樹榦上。
五毒教男人隨後一躍躍出了很遠,一瞬間,大堆的積雪從剛剛被砸了一拳的樹稍上抖落,噼噼啪啪的砸在樹底下的積雪上,掀起了大片雪白的氣浪。
五毒教男人在樹林中穿梭了一陣,漸漸放慢了速度。在雪地快速趕路對體力消耗極大,他自然不能一直保持高速穿梭。停下來仔細辨別了方向,他徒步向之前七人約定的匯合點走去。
竹筒里的蟲子是傳遞信息的,眾人約定,收到不傳遞任何信息的蟲子,就是匯合之時。蟲子只要放出竹筒,它們便會快速去尋找其餘的五人。當他們見到蟲子,也便明白該會合了。
五毒教男人在風雪中摸黑前進,夜幕早已悄悄降下。無意間,他尋到了一個可以避寒的山洞,洞口本就非常隱蔽,還被刻意隱藏了一番。
擔心山洞裡面有陷阱或是什麼有什麼危險,他小心翼翼地扒開遮蓋洞口的茅草,而後是細樹枝,再後面是粗樹枝和乾燥的樹榦。洞內並沒有什麼機關,也沒有什麼陷阱,只有一堆最近幾天燃過的火堆,地上還有一些烤肉乾而下的油污。
他走到燃盡的火堆邊,用樹枝挑了挑幾團油污,而後摳了一點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大蟲肉……從這些油漬的數量,可以大概判斷出烤肉的數量。
這堆灰燼烘烤了大概夠一位成年人人吃十日的肉乾。仔細估摸了一會,從現場痕迹看,這些虎肉極有可能就是被自己師弟擊殺的那隻大蟲身上的。
算了算距離,一頭大蟲的領地大概是方圓五里左右。這個山洞距離師弟出事的地方不超過三里路,這個山洞在它的領地範圍內,莫不是……
五毒教男人重新點燃了火堆,而後收好了自己進山洞用來照明的火摺子。隨著洞內溫度升高,火堆旁邊的油漬漸漸散發出香味。咕咕……他的肚子同他鬧起了脾氣。
為了快速支援求救的師弟,自己迅速趕路,快兩天沒吃東西了,又在這時候聞了這麼香的味兒……忍,得忍,外面風雪這麼大,體力又沒剩下多少,只可以先休息好,明天天亮再出去找吃的。
五毒教男人正打著盤腿在火堆旁休息,洞口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輕的脆響。那是他進洞之前特意丟在洞口的幾根細樹枝發出的聲音。樹枝被踩斷了,證明山洞口有東西正朝洞里來。
啪的一聲,又斷了一根……五毒男人原本懸著的心放下了。通過這兩次聲響,他確定了洞外的東西對自己構不成威脅。因為在感官靈敏程度上,洞外之物就遠不及自己。
啪,又一聲,五毒教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輕蔑的笑,對方再向前三步,便會進入自己的視線。他輕輕睜開自己的眼睛,微笑著看向山洞口,等待著將要走進山洞的事物。
一、二,三……外面的東西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存在,沒有向洞里進來,也沒有向後退,雙方都在等,似乎是在比耐心。五毒教男人心中升起了一絲玩味的感覺,既然你喜歡耗,那我就陪你耗吧,咱們比比誰更有耐心。
下一瞬間,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與他目光對上了,五毒男人被這突然的一瞪亂了一下心神,而後他瞬間看清了洞口之物——一條大灰狼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瞌睡來了正缺枕頭,肚子餓了正缺食物……這不,食物它親自送到洞里來了。五毒教男子慢慢站起身,緩緩從腰間抽出了一柄類似尖牙的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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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他一個閃身到了惡狼面前,手起刀落,狼的喉管便被割斷了。五毒教男人抬腳就是一踹,惡狼被一腳踢到了山洞的石壁上,摔了個七葷八素。
「吃了我師弟的,應該有你一個!今天我就吃了你,為我師弟報仇。」他惡狠狠地說道。大灘的血流到了石壁下,狼也因為缺血缺氧而放棄了倒騰,死在了五毒教男人手裡。
火堆旁,大大小小的木棍上串滿了肉,架在火堆四周慢慢地烤著。隨著火焰的慢烤,肉塊漸漸滲透出了油,發出嘰嘰嘰嘰的聲音。五毒男子將木棍上的肉都翻了個面,繼續烘烤著它們……
這些肉是今後幾天的盤纏,烤成肉乾便不會被低溫凍成冰塊,到吃的時候不會太難嚼。烤乾了重量也會減輕,體積也會縮小,攜帶起來也更方便。
他又向火堆里加了幾塊柴,而後起身在山洞外又丟了許多小樹枝,再從裡面用樹枝樹榦和茅草將山洞做了一番援藏,這才到火堆旁的狼皮挎包旁坐下休息。
趁著烤肉的功夫,五毒教男人剝了狼皮,給自己做了一個挎包和一頂帽子,一頂可以護住耳朵鼻子和嘴巴的帽子。
針線自然不會缺,試問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五毒教和藥王谷的人,每個都是使針的高手,就連綉坊里的綉娘,也沒有誰敢誇口說自己在用針方面能與五毒教與藥王谷的人相比。
畢竟綉娘們只會用針做做針線活,五毒教與藥王谷的人,手裡的針可不僅僅可以做針線活。所以……沒法比,兩者都不在一個起點。
一切準備就緒,就只等肉乾烤好。五毒男人又給火堆里加了幾截柴火,自己便躺在用茅草鋪的地鋪上打起了瞌睡。
洞內燃著的火堆起初火很旺,隨著時間的推移,火苗越來越小,終於,最後一條小火苗也熄滅了,整個火堆里只剩下了一團團微微發紅的炭……
一陣冷風自洞口輕輕吹入,吹過火堆餘燼時,順帶帶起了幾粒灰塵,而後吹到了五毒教男人的臉上。剛好趕上了他吸氣,隨後便是他的咳嗽聲。
這一口濁氣嗆得他眼淚直流。五毒教男人坐起了身子調整了一陣呼吸,抓過一塊掛在棍子上的烤肉乾啃了一口,味道挺好。肉早已烤熟,看樣子成色不錯,水份基本上烤沒了。
收拾好東西,跨上狼皮挎包,戴上狼皮帽,披上蓑衣,他這才輕輕撤去洞口的樹枝、茅草,出了洞又把山洞口援好。
從時間上推斷,在此烤大蟲肉的人,極有可能見過自己的師弟。但從師弟遇害的現場來看,自己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加上師弟的求救信號未曾提及有其他人,所以排除了師弟與誰交過手的可能。倒是那幾頭被啃食殆盡的狼,自己有必要再到現場查看一番,希望可以找到有用的線索。
一路除了樹又是樹,活的、死的、倒的、殘的;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雪還是雪,白茫茫的一片。
再次來到事發現場,五毒教男人費了不少功夫才把積雪下埋藏的東西再次弄了出來。除了自己師弟的殘骸沒有刨出——他已入土為安,但這並不意味著此事已經了結。
五毒教男人仔細研究了幾具殘骸的狀況,一切都很合理,四隻死亡的狼是在啃食大蟲肉的時候,被其餘動物咬斷喉管殺死的,旁邊還有其它野獸相互打鬥的痕迹……
這裡發生過大規模的打鬥,是獸與獸的痕迹。並且這也是他唯一確定自己的師弟是被狼吃掉的依據。這幾具死狼殘骸……也許是它們正在啃食大蟲和師弟,烤肉的人攆走了狼群,發現師弟無可救藥,這才割了大蟲肉離開現場。而後狼群又回來禍害師弟,最終又一群狼群過來奪食……
還有一種可能,他趁師弟擊殺大蟲力竭之時,出手偷襲了師弟,而後割了大蟲肉離開了現場,後面的獸斗是為了食物……
但師弟成功發出的求救信號,確實是他親自發出來的,世人皆知五毒教眾人從不落單……如果不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是沒有能力與五毒教任何一支任務小隊抗衡的。所以,如果是蓄意偷襲的話,對方絕不會讓師弟有機會御蟲求救。
求救信號表明,師弟擊殺了大蟲,但受重傷難以行進,力竭求援。所以……他殺也不太現實。
五毒教男人來到自己為師弟埋的墳前,從挎包里掏出了一塊肉乾,輕輕放到了地上。「它們吃了你,師兄把它烤了。師弟你吃上一點。」
男人又在墳前站了一會,沉思了許久,他緩緩轉身。眼下得聚合其餘師兄弟,這已經折了一個,但願其餘人平安。男人整理了一下行頭,細細辨別了方向,尋著山路,五毒教男人快速消失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