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塵封的記憶
拼酒的結局沒有什麼懸念,女人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得了勝利。新來的兩個夥計倒在了桌子底下。「痛快,好久沒有喝這麼痛快了。」女人自顧自的說著,然後抱起酒罈子喝了一大口。
「你們還沒躺下的三個,輪流上吧,咱們今天痛快的喝一個咋樣。」小二和酒保不敢接話,女人見蓑衣男人沒啥反應,繼續道。「咱倆喝吧,他們喝不過我,沒意思。」「好。」男人緩緩打開葫蘆塞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女人倒了一杯。」
「喝吧。」男人端起自己的杯子仰頭就喝了。「你這也太小家子氣了,這麼一小杯,好,我們喝一個。」女人端起男人倒的酒一口喝乾了,並且倒過酒杯,示意自己沒有剩下一滴。「不錯,這酒厲害,勁夠大,再來……」話還沒說完,她就撲通一聲倒桌上了。
「這……酒,酒……這,你……」酒保和小二滿臉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撲在桌上的女人,又看了看正在給自己倒酒的蓑衣男人。男人慢慢的把酒杯倒滿,然後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然後宛若無事地吃著菜……還在飯桌旁邊繼續坐著的三人,也終於可以安安靜靜、放放心心地吃個飯了。
飯吃完,蓑衣男人將自己的蓑衣脫下,然後將蓑衣給被自己一杯酒放倒在桌上的女人披好。
一切做完,蓑衣男人提上自己的酒葫蘆,轉身走出了客棧。只留下了兩個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夥計,呆坐在飯桌旁。
許久,小二才對酒保說:「我沒看錯?咱們喝酒如飲牛的老闆娘讓人家一杯放倒了?」
「這話說出去誰信呀,這十里方圓,掌柜的能喝是出了名的。今天居然撲桌子了……遙想當年她把我喝的那個慘……三天,那是三天吶」酒保回想起那段十分不光彩的黑歷史。
酒保為了要贏得拼酒,於是用內力作弊喝酒。儘管自己內力不俗,依舊喝不過眼前這個撲桌的女人。今天,見她撲桌子,酒保覺得實屬及難遇。
考慮了許久,二人覺得,任憑這喝得如同死狗的三人就這麼撲桌子,放在客棧大堂實在不雅。於是酒保與小二,二人合將三人逐一托回了房間。
掌柜房間內,兩個夥計把女人托到了床上。酒保拉過被子給女人蓋好,又把蓑衣男人的蓑衣掛在了床頭的衣帽架上。見女人睡熟了,二人這才輕聲離開女人房間,最後把門帶好,輕身輕腳下了樓。
「琳兒,快走,快走……」「娘,我不走,我不走……」女人陷入了一段不願提及的往事里,夢境里,女人拚命叫喊,不能自拔。醉酒的她終究無法掙脫夢境的困擾,終究要記起這段不願提及的過去……
「琳兒,帶上這個。帶上這個快走,這是你親生父親給娘的!快走,走了永遠別再回來。」婦人對小女孩說道,同時把一塊雕刻精美似玉非玉的黑疙瘩遞給小女孩。
「娘,我不走,我不走。娘,我不要離開娘,我不要離開弟弟,我不要離開爹。」小女孩哭著道。
「他不是你爹,他是個禽獸。是個禽獸……」婦人哭道。「我不走,我不走……小女孩一邊喊一邊朝狗洞裡面鑽,希望鑽回院內,希望鑽到娘親及家人們身邊。婦人則在裡面反反覆復推她離開,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讓她鑽狗洞進院子。婦人一邊推小女孩,一邊給她塞東西,包袱、吃的、銀兩等東西。
「你走,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等那禽獸醒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快走。」婦人嚴厲地攆道。
「我不走,我不走……」小女孩繼續朝狗洞里鑽,希望鑽回院子,卻被娘親甩了一巴掌,婦人對女兒哭訴道:「娘也捨不得趕你走,但是沒辦法,娘不能眼睜睜看你被推進火坑,娘不能……去找你親生父親,去找他。他絕不會像這個天殺的禽獸,腦子裡全是些骯髒齷齪的想法。」
「娘,娘,娘……你和我一起走吧,帶上弟弟,咱們一起走。」小女孩叫道。
小女孩的話,似乎一下子點醒了婦人。下一刻,婦人吩咐小女孩帶上所有東西,對她說:「快走,你先帶著東西走,娘親去接弟弟。記住,你姓趙,快走。!」
婦人轉身走進黑夜,走進了那個黑燈瞎火的黑屋。小女孩挎上娘親給自己的包袱,把那塊似王非玉的雕飾塞到了貼胸的兜里,然後快步朝村口跑。
沒跑出幾十丈,小女孩就聽到母親痛苦的哀嚎聲。「你這天殺的禽獸,啊……」聽著傳來母親的慘叫聲小女孩她放心不下母親,隨即轉身向回跑。
「你這賤貨,敢在爺眼皮子底下耍花樣。居然趁我多喝了幾口,就把我辛辛苦苦培養了多年的肉放跑了,我打死你!」接著院里又傳來一男人的叫罵聲,小女孩當然知道這個聲音是誰的。在母親讓她逃跑前,她還管這個男人叫爹爹。但剛剛母親告訴她,這個人不是自己的父親,他是個禽獸。
小女孩繼續向家裡跑,通過狗洞鑽回了院內。當她躲在門口透過門縫向屋內看時,眼前的一切讓她目瞪口呆。讓她嚇得不得不自己捂住嘴,生怕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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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母親衣服凌亂不堪地在地上掙扎,自己的爹爹正在一腳一腳的踢……待婦人放棄掙扎了,他便像一頭惡犬一樣,一撲撲在母親身上撕扯著衣物。
爹爹邊扯還邊大罵:「你倒是跑呀,你倒是掙扎呀,你有能耐倒是多挨幾腳呀……你一個殘花敗柳,你一個破鞋,裝什麼清高。當年帶著身孕嫁於我,我都能忍,怎麼,你現在忍不了了嗎?
婦人不反抗,也不吭聲,男人繼續罵道:「如今我還沒對你怎麼,老子就想償償那小野種的味,你就受不了了?!」
婦人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怒道:「你是個禽獸,你會死得很慘,你會曝屍荒野,你會死無全屍!你這禽獸!我詛咒你下地獄。」
男人不怒反笑,只是笑得很扭曲「,哈哈哈,我就是個禽獸,就是!現在我這個禽獸就要做禽獸該做的事情了!」他繼續扯著她的衣服,然後撲上去把她按在地上,像豬啃白菜一樣在她滿臉淚痕的臉上拱。
「每次做這事的時候,你都像死男人一樣,翻著魚眼。要不是老子下藥葯倒你,有了兒子,你估計現在還想著跑吧。你休想跑!你這一輩子都別想脫離這!」說著,男人繼續對女人施暴,「禽獸,你這天殺的……」
小女孩不敢再繼續看下去,捂著嘴偷偷的跑到院內,從狗洞里鑽出了院子,頭也不回地向村外跑。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爹會是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離獸,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過得是這般屈辱。
在她印象中,自己的母親溫文爾雅,人長的漂亮,又會讀書識字,是個賢妻良母。從自己記事開始,母親便趁著父親不在的時候,口頭的說一些文章,讓自己多重複,一遍遍的教自己,直到自己倒背如流……並且叮囑自己,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她讓自己背誦的內容。
小女孩依稀地想起來,在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母親又趁四下無人之際,抽查提問自己背誦的內容。小女孩滾瓜爛熟地把抽查內容背了出來,母親很欣慰,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而後自言自語道:「我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小女孩不解地問道:「母親,你讓我背誦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小雪琳想知道呀,那從今天開始,娘親就把它們講給你聽。但你得保證,這些內容是咱們娘倆的小秘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訴。」
「好,拉勾。」「拉勾……」
小女孩邊跑邊哭,邊跑邊后怕。看見母親的遭遇,聽到他們的對話,她也終於明白了母親為何要攆自己走。
她擦乾臉上的淚水,捂著嘴,背朝村子快步地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快天亮了,才累得停下來。她坐在路邊,背靠一棵樹,慢慢的調整著呼吸……逃跑途中,不知跌倒了多少次。臉上,身上全是傷痕、汗漬和灰塵,身上衣服也摔破了洞,此時的她活脫脫一乞丐形象。
恰巧這時,官道上走來了一群逃荒的難民。走在最前頭的婦人見她這副窘迫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而後問道:「孩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呢,你的家人呢?」小女孩想起那個自己回不去的家,只能輕輕的搖搖頭……
「這孩子,怕是沒有什麼家人了。」婦人身後的老叟說道。後面隨行的一位老婦人走過來,給她擦了擦臉,而後牽著她的手說道:「看她這樣,估計是和家人在慌亂中走散了。咱們帶上她吧,這荒山野嶺的,要是遇上啥野獸,強盜什麼的,她一個孩子也應付不來。」
「孩子,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又有一位老叟跟上來,而後說道:「咱們都是逃荒出來的,一起走也有個照應。」怕她不信任,後面又一位帶孩的婦人走過來說道。
「走吧,大家都跟上,別掉隊了。」帶隊的老伯對她笑了笑,而後轉身沖隊伍喊了一聲。十二歲的趙雪琳就這樣,這樣隨著逃荒的隊伍一起,開始了她的漂泊之旅。
「雪松,趕快躲起來,快,狼過來了!。」趙雪琳一邊大聲催促著弟弟,一邊用草和石頭堵著狗洞,防止狼從狗洞里鑽進來。奈何她力氣小沒有堵住,一不小心就讓狼鑽進了一個頭來。
「啊,你出去。!」見狼探出頭,兒時的趙雪琳馬上用木棍敲狼頭,用腳踢。結果狼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腿,「啊……」撕心裂肺地疼,疼痛讓她亂舞著手裡的木棍,但她依舊沒有忘記對弟弟叫道:「雪松,快進屋,快進屋,進屋以後關好門,別出來,狼要鑽進院子里來了。」
剛剛被酒保和小二送進房間的趙雪琳,剛做完一個夢,此刻又陷入了兒時另一段可怕的回憶里,那是一段關乎生死的回憶。從她焦急的夢語,手舞足蹈的在床上蹦噠,就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對於當時只有十歲的她來說,遭遇一頭餓狼,這是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雪松,快跑,快進屋,快關門,別管姐姐……」二樓房間內,躺在床上的趙雪琳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大聲呼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