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趁熱打鐵
「陛下可是責罰你了?」
在宮門外等了半晌的羌瘣看到黃品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
低聲詢問了一句后,看了看不遠處同樣等著的陽滋,將聲音壓得更低道:「都怪我起了貪心,不然哪能出了這樣的糟心事。
既與李斯起了齷齪,又讓陛下心生不滿。」
這事純是他自己的疏忽或是湊巧,黃品沒有一點怪羌瘣的想法。
咧嘴對羌瘣笑了笑,剛打算安慰幾句,陽滋也迎了上來,並且搶先道:「兄長,方才阿翁派尚書過來斥責我了。
說我為了貪嘴,心思丟得一乾二淨。
命我以後天天去兄長府上吃飯食,吃夠了就不會再貪嘴。
還讓我多受兄長的教誨,省著總是心思不夠。」
陽滋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帶著些委屈。
但是臉上卻滿是止不住的笑意,就差樂出聲來。
怎麼看都給人的感覺是這道旨意對她而言並不是斥責,而是正合她的心意。
不過黃品可沒陽滋那麼樂呵,政哥這道旨意顯然是在敲打他。
不是拉著陽滋一起說情嗎,那就一直拉著。
不管是吃飯,還是對陽光的教育,那就全給包了吧。
「你不用忍得那麼辛苦,想笑就笑吧。」感覺有些頭疼的黃品翻了一眼陽滋,朝著車駕努努嘴繼續道:「想吃什麼先把食材準備了,待我從王家回來就給你做。」
陽滋眨巴眨巴眼睛,呵呵的憨笑道:「是去武成侯的府上嗎?
那我也去,正好看看姊姊。」
陽滋要成為跟屁蟲,黃品更感到一陣頭大。
可陽滋的理由充分,王離的夫人雖然不是政哥那一枝上的。
卻也是宗室里與政哥血緣關係比較近的。
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嘴快說去哪裡。
無奈的揮手讓陽滋去上車,並且祈禱真是過去拉家常的。
黃品走到大黑馬跟前,邊翻身上馬邊對羌瘣道:「只是被陛下斥責了一通,您別往心裡去。」
上馬後察覺出不對,不等羌瘣開口,黃品搶先道:「政事殿里不是又議事了。
按道理以您的身份,應該能坐進去跟著商議。
您怎麼又出宮了。」
「陛下體恤老夫,議事不議事的,由著老夫自己決定。
而我能與李信要好,你該能猜到我是什麼性子。
讓我騎馬議事可以,坐在殿里是真做不做。
況且我也就擅長領兵打仗,治國的國策問我等於是對瞎子問路。」
跟著上馬的羌瘣解釋了幾句,目光落在印在黃品袍子上的幾個淺淺的腳印,滿是愧疚道:「宮裡要麼是石道,要麼是巨木鋪設的復道。
你身上能留下陛下的腳印,可不是只被斥責了幾句。
陛下那是動了真怒才會留下印記。
老夫欠你的人情大了,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還。」
黃品對羌瘣要還人情並不怎麼在意,對之前的解釋倒是有些唏噓。
不知道是出於自保,還是真對政事沒興趣,這幫老將軍退出政治中心有些太早了。
不光是在日後的史書上沒留下多少筆墨,眼下也相當於把話語權都推到了李斯的手裡。
如果這些老將在朝堂上還能有一些話語權,蒙恬蒙毅也未必能死。
不過想到連楊端和都沒什麼辦法,黃品心裡輕嘆一聲,不再繼續琢磨下去。
「我是陛下的假子,看我不順眼踹上幾腳那是再正常不過。」
將綬帶上的官印拿起對羌瘣晃了晃,黃品繼續道:「陛下同意我兼著中尉之職,連官印都給到手了。
您的心愿,更是一樣被許了。
陛下沒安排人告知您,估計是在等著我親口說。」
將官印放下,黃品對羌瘣嘿嘿一樂,「這下您該安心了吧。
都告訴您別往心裡去,非得自己找愧疚。」
「陛下居然真的答應了。」
驚呼一聲后,羌瘣顧不得,也不好詢問細節,咧著嘴笑道:「你說我該去哪邊好。」
黃品知道羌瘣為何這樣問,張嘴就想說肯定是去九原,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李信主管河西兵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像羌瘣這樣與李信關係好的,該去河西才對。
到了明年大秦堪比天塌的時候,如果他這邊操作的好。
如羌瘣這樣的老將,不但會是李信的助力,還會是一股不小的政治力量。
這對扶蘇來說,有極大的益處。
想到這,黃品瞄了一眼前邊陽滋的車駕,低聲對羌瘣道:「您得虧問了我一句。
不然您以為陛下鬆了口,肯定覺得去九原領兵的機會才更多。」
頓了頓,黃品對羌瘣搖了搖頭道:「其實您該反著想想。
九原上陣的機會確實多,但那邊學宮裡的學生也多。
再者,上將軍統領的麾下屯軍,哪一軍哪一部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您去了若是只看著還好,一旦真提些看法,肯定有人心裡不舒坦。」
對著羌瘣揚了揚眉角,黃品語氣帶著誘惑道:「與上將軍交好的是隴西侯,而並非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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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我是您,肯定毫不猶豫的還如最初那樣選擇去河西。
憑著與隴西侯的關係,還真能讓您只帶學生觀摩是怎麼著。」
說到這,黃品對羌瘣擠了擠眼睛,將聲音壓得更低道:「您別忘了,我那位塞寧夫人還是月氏王。
隴西侯抽不出大秦的銳士給您帶,我那位夫人肯定能擠些月氏宗室歸您統領。」
看到羌瘣臉上的喜色更濃,並且連連頷首。
黃品心裡有些愧疚的同時,也長舒一口氣。
而且為了給扶蘇陣營能夠繼續更多的力量,黃品咬著牙繼續蠱惑道:「河西看似今後戰事不多,實際上那是對河西不熟才有的謬論。
其實光是打通商路的戰事就不會少。
如果對匈奴人再次動手,河西也是極佳的出兵之地。
既可單獨對匈奴用兵,也可與九原相互配合東西夾擊。
信我的,趁著現在只是文臣對河西有興趣,您抓緊聯繫聯繫關係要好的老將,趕緊往河西奔。
若是想要更穩妥,再召集些眾臣家中的子弟充當您的學生。
有了這個理由,陛下不會不答應。」
聽了黃品的話,羌瘣用力點點頭,語氣帶著感激道:「難怪李信對你如此喜愛。
不但有擔當,心思也確實轉的快。
聽你的,與李信關係好的都去河西,與蒙恬關係好的就都去九原。」
頓了頓,目光望了一眼王家的方向,羌瘣對黃品歉然一笑道:「王離雖接了武成侯,但畢竟小了一輩。
況且又是王昂成婚,我這個時候去不大合適。
我我先把消息給那些老傢伙傳過去,待王昂大婚那日,再過去給他撐場面!」
黃品巴不得羌瘣多聯絡點人,趕忙點頭應道:「能在宮門前等著我就已經夠可以了。
王昂那邊哪敢再勞煩您,快去把消息給老將軍們傳去。
好讓他們先樂呵樂呵。」
對羌瘣揮了揮手,黃品有些心虛的繼續道:「各家年輕的子弟,您也得抓緊些。
都得了消息,可就說不準被誰搶走了。
另外,最好帶的都是各家的長子長孫,那樣您領兵才更容易,也更有機會上戰陣。」
羌瘣長長吐了一口氣,對黃品拱了拱手,「如此叮囑,老夫真是受之有愧。
不過這人情記下了,日後需要老夫之處,只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