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陽滋帶來的靈感
從一大早出去點卯到現在的天色已黑,黃品已經整整在外一大天。
而這一大天里,發生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多。
雖然都做出應對,收穫的結果也還不錯。
但對手是以李斯為首的一幫專門搞陰謀的文官集團。
指不定接下來還有什麼幺蛾子。
對白日里發生的事情,不但需要仔細的復盤,也要揣摩一下李斯的下一步動作。
即便城東是大多勛貴集中之地,兩家離得並不是太遠。
黃品為了更加早點回去,也為了避免不熟甚至乾脆是不認識的朝臣拜訪,選擇了從後門回府的最近路徑。
或許是天色已黑的緣故,主街走得極為順暢。
不過騎著大黑剛剛小跑著拐進後門所在的街巷,黃品立刻勒馬停了下來。
而黃品之所以馬上就要到家停下來,並不是再次出現家門被拜訪者堵住的場面。
是剛一入巷子,一股臭糞味就撲面而來。
而且後門還有不少短兵在虎視眈眈的巡視四周。
一些一直留在府上的一些白家子弟提著水桶,在白嬰的催促下,加緊擦拭著後門與院牆。
這種狀況,黃品立刻就明白是發生了什麼。
自己家被人給潑糞了。
這讓黃品的神色立刻冷了下來,並且還多了一些自嘲。
還以為如今已經封了侯,要躲著些那些攀附者。
看來是他想多了。
此外,李斯這老貨的拱火能力確實強的一批。
王昂說消息已經傳出去的時候,他還沒太在意。
結果小半天的工夫,就有蠢貨甘願當槍被李斯使喚。
不過黃品很快就收了臉上的冷意,甚至還掛起了笑意。
減免少府賦稅的風險確實很大,他也確實有置氣的私心。
對那些只靠著政哥發俸與賞賜的權貴,在明面上看起來也確實不夠友好。
背地裡,甚至是當面罵他,他都不會生氣。
對於李斯那一幫,在國債發行順利,並且足以彌補少府賦稅之前,更沒辦法出手還擊。
而使了往他府上潑糞這樣的下作手段,無異於在向他宣戰。
別說他還擊起來說得過去,不做出應對才叫人瞧不起。
這一次既然都願意玩,那就乾脆玩個大的。
不是在意財帛嗎,那就從財帛上下手,看看誰能玩得過誰。
「別急,馬上就洗刷好了。」
黃品看到白嬰的同時,白嬰也聽到了黃品拐進巷子的動靜。
見黃品停下,明白是知道了怎麼一回事。
苦著臉先是擺手喊了一句,隨後快步趕了過來。
「是我的疏忽,被不知道哪來的雜碎給……」
「與你有什麼關係。」
打斷趕過來的白嬰,黃品摩挲了一陣馬鞭,沉聲問道:「老秦人行商的都是貨品,從未放過質錢。
是不是有人打過招呼,不許你們這樣。」
白嬰點點頭,嘆息一聲道:「往外借質錢不算行商,哪能輪得到咱們。」
微微頷首后,黃品摩挲著馬鞭陷入了沉思。
白嬰的回答驗證了他的猜測。
高利貸老早就有,孟嘗君就是靠著這個養門客的。
到了大秦,也同樣不可能沒有官員玩這個。
更何況放貸還不算經商。
不過即便算是經商其實也不是什麼事。
畢竟當年的呂不韋就是商人出身,不同樣當了國相。
眼下大秦當官的也同樣有很多都在經商。
就連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個。
只不過是他一直忙,沒工夫琢磨,也不願意賺放貸的錢,與被放話的老秦人一樣經營的是貨品。
那麼高利貸這種可以安心去乾的暴利行業,不用想都知道掌控在關東士卿那邊。
可以放心的使手段,不用擔心傷到老秦人。
至於是不是所有的關東士卿都跟李斯一條心,也完全不必多琢磨。
蒙家那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馮家倒是能算半個,但根據史書上的記載,骨子裡其實還是與李斯相差不大。
而且有句話叫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最好的證明就是他現在已經是安國侯,敢於過來潑糞不可能是一家兩家就敢冒然決定這樣做的。
但是只搞放貸的,打擊面實在有些太小。
恐怕起不到太大的震懾效果。
想到這,黃品的眉頭擰了擰。
得琢磨個讓大多數關東士卿都吃虧的法子才行。
不過腦海里飛快地轉動一陣,黃品沒能想起打擊面很廣的例子。
除非是直接改變稅制,面向所有人徵稅。
或者是強行把攤丁入畝制度給推行起來。
可這都屬於無差別打擊,而且制度的產生也需要一個過程。
直接跨過兩千年,根本就水土不服。
再者此時的官僚階級也才剛剛萌芽,估計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你怎麼跑的那麼快!就不知道等等我?」
跟過來的陽滋跳下車先是不滿的嘟囔一句。
當臭味入鼻后,立刻掩住口鼻對黃品疑惑道:「這裡怎麼這麼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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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滋的到來,顯然是沒法再仔細琢磨下去,黃品斂了斂心神,微微一笑道:「裝夜桶的大車翻了,味道確實是難聞了些。」
雖然疑惑運夜桶的時候不對,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陽滋並未多想。
憨憨的略微點點頭,便一把拉著大黑馬的馬韁拐出了小巷,「方才的事不是武安侯的意思,也不是阿姊的意思。
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你不回自己府上追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明知故問了一句,黃品對陽滋搖搖頭,「王昂與我同生共死不知道多少次,哪能會責怪他。
武安侯與我更有知遇之恩,更是不會記恨。
況且他阿翁說得也沒錯,我渾身上下看不到一個一指寬的疤。
王昂不但身上傷痕纍纍,還斷了一指,心裡哪能沒些埋怨。
他大婚那日我肯定還會去的。
我的度量沒那麼小,真不用過來勸慰。」
「你說得都是真的?」
不等黃品回答,陽滋眨眨眼睛用力拍了一下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你答應大婚那日要去。
我也算不負王元與王威的託付。」
想了想,陽滋好似過家家的家長一樣,抿嘴對黃品笑了笑道:「總歸是一碗水要端平。
也不能讓你平白受了委屈。
你給阿翁出的主意若是真被同意,到時我肯定去買些,幫你撐撐場面。」
黃品被陽滋可愛的模樣給逗樂了,「那可真謝謝你了。」
「你笑什麼,語氣也不對。」
聽出黃品對她的小覷,陽滋噘噘嘴繼續道:「陽滋鎮可不小,兄長們都沒我有錢的。
我若是再拉上一眾阿姊,怕是那些借債都不夠買的。」
黃品又一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笑著笑著,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
想要打擊面廣,借錢就是一個最好的途徑。
粗略的琢磨個大概,黃品對陽滋揮了揮手,「可不敢笑話你,而且你也幫了個大忙,待我忙完再仔細謝你。」
說罷,黃品撥轉馬頭,帶著黃文海幾個短兵順著主街一溜煙的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