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伯母，您反駁一下
「大伯母，您有意見嗎？有的話可以反駁。」
宋春分：她反駁個屁，她敢反駁嗎？
鹿聞笙見宋春分沒有說話繼續道：「這一點說清楚了就好，所以還請大伯母以後不要再口口聲聲說是您供我上完的高中，這個功您居不起。」
鹿聞笙頓了頓繼續道：「我不是不想下鄉，而是我有能力不下鄉。不瞞各位，我有一份來自我父親的庇護。
他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了他心愛的祖國，而國家為了庇護他的孩子，承諾在我滿十六歲的時候給我一個工作名額，就是供銷社的營業員。
而我的好伯母，為了讓自己的女兒逃避下鄉，就要求我把這個名額讓給鹿小小。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還偷偷給我報了下鄉，諸位不信的話可以去知青辦問一下，三天後就要出發。」
鹿聞笙說到這裡一臉痛心的望著宋春分：「大伯母，您反駁一下！」
宋春分：她能反駁什麼呀？還能說她沒有？確實是在過幾天掃把星就要去下鄉了，她無力反駁呀！
眾人看著滿臉漲紅的宋春分還有什麼不懂的，都是老成精的人了，誰不知道她心裡的那點小九九？
鹿聞笙掃了一圈圍觀人的臉色，眾人臉上無一不是不屑、鄙夷等神情，她決定在加把火，抿了抿唇繼續道：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父親每個月還有三十元錢的撫恤金，這七年來我一分都沒有見過，也不知是不是街道辦忘記給我了……」
鹿聞笙頓了頓繼續道：「還有，就連這個房子是我父母留下的……」
這些話一出，人群頓時就炸開了鍋，這年頭大家都窮的統一，可在大家都窮的時候突然有人告訴你，人鹿家不窮，反而非常有錢的時候，眾人的嫉妒心就再也藏不住了。
鹿聞笙就是要利用這些人的嫉妒心來辦一件大事，先預熱一波沒毛病吧？
「什麼！還有這種事？」
「是啊，從沒聽說鹿家還有這等好事。」
「就是說，這些年我還真把鹿家當好人了，誰知道啊，人家是名也佔了，錢也有了！」
「就是就是，這得不少錢吧？」
「哎呀你笨死了，我算過了。每月三十，一年就是三百六，七年就是兩千五百多啊！」
「嘶……」
人群里響起了無數道吸氣聲，宋春分見眾人那貪婪的神色就知大事不好，財不露白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現在這些事兒都被這小賤人抖出來了她也有些慌神。
這件事要是被她男人知道了她就死定了，別看她平時耀武揚威的，可是她男人上來那一陣狠勁兒她是真的怕，當下就開口反駁道：
「放屁，什麼撫恤金，我見都沒見過，小賤人你少在這裡空口白牙的說瞎話，小心老娘撕爛你的嘴！」
鹿聞笙生平最討厭有人罵她，聽到宋春分的話恨不得當場捏死她，可是她不能！只好忍了又忍。
鹿聞笙：等沒人的時候，等沒人的時候！大庭廣眾之下動手會有麻煩的，再忍忍再忍忍。嗯！
好不容易壓下這股邪火，忍著委屈滿臉淚痕的抬起頭來望著宋春分，在眾人看來她就是朵在風雨里飄搖的小白花，隨時都有被狂風暴雨吞噬的可能，聲音弱弱的道：
「大伯母，你能跟我一起去街道辦問一下嗎？可能他們工作太忙，把這件事忘了……」
像是怕她拒絕又急急的補充道：
「大伯母，這個錢我拿回來都給您，我一分都不要的……」
越說腦袋垂的越低，彷彿是為錯怪長輩而感到羞愧。
而事實是，她看見宋春分那一臉的便秘樣都要憋不住笑了，怕大家看見她上翹的唇角，只能趕忙垂下頭。
她當然知道那筆撫恤金就在鹿紅軍手裡，就連藏在哪兒她都知道……
就在大家推搡著要讓宋春分領鹿聞笙去街道辦要錢的時候，人群中一個看戲的中年男子開口道：
「我就是街道辦的，鹿野的撫恤金早就發了，還是鹿紅軍親自去領的，月月不落，我那裡都有手印，這個做不得假的。」
「嚯！」
人群中一片嘩然
「竟然是真的！」
「媽耶，兩千多塊錢呢，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是兩千五百二，一點都不嚴謹！」
「啊對對對，你說這等好事兒怎麼落不到我身上。」
眾人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而鹿聞笙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能想什麼？計劃著坑鹿紅軍一把唄……
不得不說這人還真不經念叨，她剛想起鹿紅軍，鹿紅軍就回來了。
他老遠就看見自家門口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好幾圈人，難不成是鹿聞笙那個拖油瓶死了？真是好啊，只要那個小崽子死了，那他弟弟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想到這裡鹿紅軍強壓下心底升起的那股愉悅，面無表情的擠開人群往家走。
等他好不容易擠進去的看見角落裡瑟縮著的單薄身影時，心中不免一陣失望，唉，他還以為……
夢想破滅的鹿紅軍也沒心情問發生了什麼，耷拉著一張死人臉叫散了眾人之後推搡著宋春分回家去了，看都不看門口站著的鹿聞笙。
不過她也不惱，又不是沒受過冷落，在原身記憶里，鹿紅軍一直都把原身當成透明的。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她也不想回去看那一家人的臉色，她知道宋春分一定會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說給鹿紅軍聽。再想到鹿小小那做飯的手藝……
一言難盡吶！
也幸好她出來的時候把原主這些年存的零花錢都帶上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數了數……
額，才一塊三毛錢，還有一張糧票竟然！
鹿聞笙拿著所有的錢去了供銷社附近的食堂，花一毛錢加糧票買了一個白面饅頭，要了一碗水蹲在門口就著鹹菜啃饅頭。
沒辦法她只有糧票沒有肉票買不到包子，買別的她錢也不夠啊……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跟她一樣蹲在門口吃鹹菜的同胞。唉，這日子過的還真是……！
苦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