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殺人者死
知道賊兵的動向,王淵也不敢耽誤,急忙找到盧裕道:「盧將軍,你快去楊將軍那裡,那群賊兵定是要去解救羊富,他們有重騎兵,你快快去與楊將軍提個醒,否則大意之下必然會吃虧。」
盧裕知道情況的嚴重性,再說他們待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輜重全丟了連吃飯都是問題,他們此時也無法換裝。
憑藉現在的裝備對那群重騎丁點兒威脅都沒有,他們的滇馬耐力是好,理論上可以不停的騷擾重騎,讓重騎疲於奔命,消耗死他們。
但賊兵的契丹馬爆發比他們快,往上湊純屬找死,對著王淵行了個軍禮后帶著騎兵找楊可世去了。
與此同時,河間府大城,楊可世圍住此城已有半月。
他時刻銘記著童貫的教導,唯有戰事才能顯出武將的作用,為此他圍住大城后,每日都會派上軍士上前與之鬥上一斗,但絕不強行攻城。
城中的賊兵也會很配合的派出些軍士,雙方打上一場,有些傷亡后,便鳴金收兵。
非必要他都不會去打,這日楊可世又在喝酒,楊明找到楊可世道:「大兄,我們在此已蹉跎數月不知大兄何時拿下大城?」
「聽聞西邊的流民隊伍越滾愈大,已席捲了數個州。我們當早日平定河北民亂,去與太師匯合拿下幽州才是,你怎可一大早就在此喝酒?」
楊可世拍了拍楊明的肩膀道:「族弟放心,該如何做?我心中自有數,我是奉了太師的軍令,你也莫要多管,這大城我自然會拿下,但此時不是時候。」
「自古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你又怎知,此地若不是由我坐鎮,河西路的情況不會在這裡發生?」
楊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離開了楊可世的營帳,自從被童貫收為義子之後,楊可世是越來越飄了,什麼人都不放在眼中,如此下去,必有大禍。
但他的勸說楊可世是一點都聽不下去了,只希望一切如楊可世所說心中有數。
羊富與王萬言發展的不同,王萬言是自下而上,將所有的士族豪強全都清洗了一遍,使百姓沒了依託,只得跟他走。
羊富與王萬言在靈壽分家后,一路向東走,他覺得大肆屠殺宋國的中間統治力量,必然會被宋國所察覺,梁守一走之前交代的很清楚,讓他們兵與民的界限近乎於無。
為此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團結所有人,他將麾下所有人都編成軍,形成一定的組織能力,又讓流民寫下萬人血書,把他推舉成首領。
他便去與當地的官府談判,巨大的萬民血書一展開,當地的官府都不敢亂動,只能是羊富說什麼,只要不太過分都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流民被編輯入戶,散落在河間府周邊,通過流民的口口相傳,羊富在河間府也算小有名望。
不時有人受了冤,被欺負了去找羊富做主,羊富也能解決他們的問題,慢慢的羊富在民間有了巨大的聲望,很多人都很信服他。
羊富開了個識字班,很多人,都願意來此識幾個字,偶爾羊富也會講一些人生道理,很快讓他通過講學與流民掌握了河間府一半的苦勞大眾。
羊富覺得差不多了,便去尋當地的府衙,希望他們不要太過剝削百姓,使百姓能夠吃口飽飯,一切能夠按照律法來做事,否則他就帶走百姓,去別處謀生。
起初所有人,都覺得羊富瘋了,一個兩個也就罷了,這可是一州幾百萬人,他能帶哪去?
直到一個婢女被姓薛的人家打死,主家只是被罰了五斤銅,縣衙給了其家兩貫錢便打發了。
老父親上告無門,但記得聽羊富講過人人平等,便告到了羊富那裡。
縣衙知道羊富,在民間有巨大的聲望,也不敢忽悠,又拿出了五十貫作為賠償,還搬出了《宋刑統》告訴羊富,失手殺奴婢也就賠這個錢。
羊富只道一句:「昔日,漢高祖進關中有言,殺人者死。」
這讓眾人哄然大笑,只覺得羊富是瘋子,還高祖皇帝?本有些忌憚的縣官,下令讓人打了二十仗,直接把羊富扔了出去。
這下算是捅到了馬蜂窩,所有的百姓,聚集在大街上,堵塞交通,圍住薛姓大族門口,高喊殺人者死。
縣衙抓了一批又一批,整個大牢都塞滿了,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群從四面八方趕來。
所有人群情激動的站在薛府門外,大喊殺人者死,越演愈烈,有些人開始往薛府投擲石塊。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衝進薛府的架勢,官府這才想起羊富先前所說,殺人者死。
但也不敢為難羊富,只得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先生,「請讓人群散了吧!聚集在此,恐鬧出禍端,到那時起我們都承擔不起。」
見縣官親自前來,羊富也沒有拿捏,直接來到現場,見羊富到達,整個現場徹底沸騰,有人高呼「羊先生,羊先生」。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羊富躺在擔架上,向著百姓揮了揮手,又壓了下去,對著幾個領頭的大聲問道:「你等在此為何?」
「自是為討個公道,為先生鳴不平。」
羊富卻是不暇思索道:「你這是在討公道?我看你這是在作亂,在此恐嚇人家,一切有國法可依,要相信諸位大人一定會按照律法做事。
「你在此為我鳴什麼不平?縣衙大人打我,自是有大人的道理,散了吧!」
羊富到場后不過三兩言,就驅散了人群,縣衙也把大牢里關的人給放了,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
哪知第二日,城外,滿滿當當的坐的全是人,一言不發,羊富被抬在最前面,一個大旗上寫著殺人者死。
幾乎只用了一晚,一縣所有貧苦百姓,都聚集在城外。
縣令得知這消息時,連衣服都顧不得穿,連滾帶爬跳上戰馬,一路風馳電掣趕到城外。
對著羊富道:「先生何至於此?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嗎?」
羊富搖搖頭,並未多言,遞上了一幅萬人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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