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奇怪宮宴
雲十一悄無聲息的翻進來,難得能從他常年帶笑的臉上見到嚴肅的表情。
謝無倦瞥了一眼,問道:「怎麼了?」
「主子,雲貴確認了你是裝病,會不會轉頭就將此事告訴謝鴻逸?」一開始他就不同意主子故意在雲貴面前漏破綻。
謝無倦笑笑:「我不故意讓他知道,怎麼測試他是真的想投誠,還是假的?」
「他要是為了幫謝鴻逸測試我,我也沒什麼所謂,不過是由暗轉明而已,謝鴻逸又不能真的殺了我。」
「難道他要以我病好了為由殺我嗎?」
雲十一還是不放心,裴海是謝鴻逸一號狗腿子,那雲貴就是二號,他會背叛謝鴻逸?
退一萬步講,他真的背叛謝鴻逸了,那這種牆頭草他們真的要用嗎?可以信任嗎?
謝無倦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笑道:「我本也沒想信任他,我要跟他談的,是交易。」
「他都能猜到我是裝病的,說明他是個聰明人,他選擇此時向我投誠,說明謝鴻逸真的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而他想活下去。」
「一切從利益出發,只要我能保證我是最後的贏家,我跟他之間的利益關係就牢不可催。」
雲十一沉聲道:「我明白了。」
謝無倦揮了揮手:「出去吧,叫人給泱泱報個信,就說這幾日謝鴻逸會找理由舉辦宮宴,試探裴海得死跟護國公有沒有關係。」
雲十一應:「明白。」
——
謝鴻逸的宮宴來的非常快,那日晚上就交代了下去,第二日陛下在宮內宴請眾大臣及其家眷,還特意提醒眾大臣要帶上家中適齡女兒,一時間弄得各家都人心惶惶,疑心陛下沉迷女色多日,想再封幾個妃子。
稍微心疼點女兒的人家都不願意再送女兒入宮,陛下的身體眼瞅著不好,本朝雖沒有陪葬的舊例,可一旦陛下薨,宮妃卻要一輩子都困在宮牆內了。
余清夢收到消息的時候眉頭也緊皺了起來,試探她祖父是不是派人殺了裴海,為什麼特意點名各家帶女兒進宮赴宴?
難道她被謝鴻逸發現了?
這個疑問只存在了一瞬間,就被余清夢否定,別說謝鴻逸不可能知道,就說他一向看不起女子,他就不可能將事情聯想到她的身上。
她在謝鴻逸眼中,應該只是一個被家裡慣壞了的嬌嬌女而已。
謝無倦也不理解為何謝鴻逸要各家帶女兒赴宴,但他直覺不是什麼好事情,吩咐人告訴她萬事小心。
余清夢想了想,喊了聲爭渡,爭渡推門進來:「姑娘,有什麼吩咐?」
「你去請二姑娘到我這來一趟。」余清夢道。
爭渡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這邊爭渡還沒帶著余清靈回來,徐姝卻匆匆而至。
徐姝滿臉憂色,坐下后抓住她的手:「泱泱,我總覺得這次宮宴不是尋常宮宴,要不你稱病不去吧?」
余清夢反過來握住徐姝的手:「娘,陛下口諭要各家帶女兒進宮,我們護國公府本就人丁單薄,我得去。」
徐姝滿眼擔憂:「可我怕這次陛下是想後宮添新人,要從世家女之中選,你的容貌……」
余清夢愣了一瞬,隨即笑了:「娘,你想哪兒去了,他不願意再納世家女的,尤其是我。」
「我出自護國公府,他不會放心。」謝鴻逸對她姑母都是防備的,沒道理再納一個護國公府的姑娘進宮。
徐姝還是擔憂,近日都說陛下身體不好,辦的也都是糊塗事,以前或許不會,但不代表現在昏了頭的陛下不會。
「泱泱,我看你還是稱病吧,有你祖父在,你沒必要非去冒險。」
余清夢搖了搖頭,也很堅定:「陛下本就對祖父不滿,對我們護國公府不滿,他特意點名各家帶女兒去,我要是不去,恐怕這就是他向護國公府發難的借口。」
「娘,你放心吧,有祖父,還有姑母,他們不會讓我嫁入宮中的。」
徐姝還想說什麼,外面卻傳來歐鷺的聲音:「姑娘,爭渡帶著二姑娘回來了。」
余清夢應了一聲,轉頭朝徐姝笑道:「娘,我跟清靈有話說。」
徐姝見她執意如此,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摸了摸她的頭:「這事兒我回去跟你爹再商量商量,你也再考慮考慮,泱泱,裝病應付宮裡來的太醫有很多種辦法。」
余清夢笑道:「娘,我知道,宮裡太醫都是小事,我不想祖父因為我被當成把柄。」
六月,一個暴雨的夜晚。
施酒被一聲驚雷嚇醒,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知夏。」她喊了一聲,卻猛然被自己軟糯的聲音驚的回神。
她低下頭驚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身體。
知夏匆匆走進來,先是點了燈,然後才撩開床帳,低聲問:「小姐,是做噩夢了嗎?」
施酒有些怔愣的盯著自己那一雙纖細稚嫩的手,並不答話。
知夏半跪到床邊,輕輕的將施酒摟進懷裡,緩慢的拍著她的背:「不怕、不怕啊。」
施酒打了個激靈,眼神突的銳利,猛地一下子抓住了知夏的手臂,聲音軟糯又帶著難言的複雜:「知夏,現在是多少年?」
知夏摸了摸施酒的額頭,低聲嘀咕:「這也不燒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呢?」
雖然懷疑自家小姐是嚇到說胡話了,但知夏還是老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小姐,現在是天楚二十六年。」
施酒使勁兒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知夏瞪大眼睛,趕緊給她揉:「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奴婢啊,奴婢還是去請個大夫來給小姐看看,白天逛花園摔了一跤,別是摔傻了。」
知夏說著就匆匆忙忙的想要走,卻被施酒一把拉住。
「我沒事,你下去吧。」施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知夏不放心,臉上全是焦急之色,施酒想到上輩子知夏陪著自己在清冷的宮殿熬到死,心柔.軟下來,臉上也露出了點笑容:「我沒事,就是剛做噩夢沒醒過來神,下去吧。」
知夏又看了她一眼,確認她是真的沒什麼事兒,才行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