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沒通知
雲十一很快回來，低聲稟報：「主子，鷹已經放出去了，要不要通知一下余大姑娘？」
謝無倦聞言回頭看他：「你沒通知？」
雲十一梗在那兒。
謝無倦略有些無奈的開口：「我以為有消息通知她這件事已經不用我交代你了。」
雲十一沉默一瞬，反應過來高聲回答：「明白了！我立馬就叫人去通知余大姑娘。」
謝無倦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去。
等室內安靜下來，謝無倦才開始回憶雲貴的話，他似乎認定裴海的死跟他有關，邊疆那些沒有消息的將領也是他抓起來的。
他倒是聰明，不過也對，他要是不聰明，這麼些年也在謝鴻逸身邊活不下去。
謝鴻逸那麼一個多餘的人，卻肯將秘密告知他，有些事經過他的手。
雲貴肯定還知道謝鴻逸其他秘密，只是他這會兒不願意說出來，他將那些事當做他的保命符。
余清夢收到謝無倦遞出來的消息后，就叫爭渡跑了一趟攬華樓，她們攬華樓有自己的傳信渠道。
每日來送魚蝦的貨船會帶來各州縣暗樁的消息，也會帶走京城的消息。
她用好幾年的時間，幾乎不怎麼停留的走過了虞朝的很多地方，從而她發現了從京城的碼頭沿水路，是可以不上岸就經過虞朝的大部分州縣的。
她的暗樁都設在這條水路穿過的城池周邊，雖然這條水路有很多地方並不好行船，余清夢也執意採用了這條路。
不好行船，就安排小舟，從大船換上小舟穿過那段不好走的，過了這段，再從小舟上到那邊等待的船隻，每段不好行船的地帶都會安排兩條船加好幾條小舟。
安排在這條水路上的人，也都是她精心培訓的，水性極好的人。
表面上是運輸魚蝦的貨船，其實是傳遞消息的。
余清夢也不是沒想過訓鷹傳信，她在原來的世界中也偶然看到過熬鷹的視頻，但她沒找到會訓鷹的人，只能無奈放棄。
聽來的暗衛說太子殿下已經派出鷹傳信，余清夢愣了一下，隨即眼神放光的看向暗衛：「你回去幫我問問太子殿下，我能去看看嗎？」
暗衛沉默的看著她，良久，語氣有些遲疑的問：「看什麼？」
余清夢：「……看鷹。」
暗衛頓了一下道：「我知道了，我回去問問。」
暗衛回來後跟雲十一說了這事兒，雲十一神色複雜的翻身進了內室。
謝無倦彼時正在泡茶，聽見他進來頭都沒抬：「泱泱說什麼了嗎？」
雲十一聽見他問，表情更複雜了：「余大姑娘問，能不能去看看鷹。」
謝無倦緩緩抬頭，盯著雲十一複雜的神色看了一會兒，隨即低低笑了，手上的茶壺被他隨手放到桌上，泡了一半的茶也不管了，站起來往窗戶走去。
雲十一遲疑的問：「主子，您這是？」
「帶泱泱去看鷹啊，你留下來吧，不用跟著我。」謝無倦說著就消失在了內室。
雲十一：「……」
謝無倦去了攬華樓，讓攬華樓管事去通知了余清夢。
余清夢收到消息后就來了攬華樓，推開門見到他的第一句就是：「真帶我去看鷹啊？」
謝無倦見她眼神清亮，滿臉燦爛的笑，像是被她感染，不自覺的也帶上了笑容。
「當然是真的，走吧。」
余清夢又露出個燦爛的笑。
她是真的對鷹很感興趣，當初她建設暗樁的時候，是不得已才選擇了水路。
飛鴿傳信自然也非常方便，但信鴿這種東西需要大量馴養，且費時費錢，信鴿在路途中也極容易遭遇意外，她那時候還沒建立起各州縣的客棧酒樓，要花錢的地方太多。
後來她生意做大，也找人養了信鴿，信鴿她也用，水路跟信鴿兩手保險。
但這兩個都不如鷹，速度快，天敵少，簡直完美。
余清夢跟謝無倦坐上了出城的馬車，謝無倦看她表情興奮，笑道：「就這麼喜歡鷹？」
余清夢看了他一眼，笑道：「也不是喜歡鷹，就是很想要贏幫我傳遞消息，但我找了許久，都沒找到能訓鷹的人。」
謝無倦挑眉，隨即輕描淡寫的道：「回頭我送你幾隻，讓雲一幫你教幾個能訓鷹的人出來。」
余清夢沒想到他會說這話，一時間有些發愣。
謝無倦看她可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語調帶笑道：「怎麼傻了？」
余清夢回神，眼神略有些複雜的看他：「你對我是不是有點過於大方了？」
她來這個世界已經十幾年，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傳信還都是靠最原始的方式，信鴿都是富貴人家才能用得起的，鷹傳信絕對算是一個殺招。
能先一步得到消息，對於局勢的掌握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不誇張的說，先一步掌握消息，對於對手來說是致命的。
可現在他就這麼輕飄飄的要將訓鷹的方式教給她了。
「我對你大方這不是應該的嗎？我們本來就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我對你還有什麼可保留的？」謝無倦看著她，語氣坦然。
余清夢想說不對，即使是站在同一戰線上，也該有所保留，除了家人，對所有人都要保持一絲警惕心。
可這些話她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這些道理他肯定比她要明白，畢竟就連他的親生父親都能想害死他，他不該如此坦蕩的說出『我對你大方是應該的』。
這一刻，余清夢終於意識到他對她不太一樣。
馬車內漸漸升溫，余清夢撇過頭去不看他，謝無倦卻一直沒將目光挪開。
余清夢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裡很亂。
謝無倦不意外他這麼說，她會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但他不願意說謊，不願意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掩蓋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對她的這份感情，他藏不住，也並不想藏。
接下來的一路，兩個人都沉默著。
直到馬車停下來，余清夢才一言不發的率先跳下了車。
謝無倦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跟著下了車。
余清夢下車后抬頭看了一眼，是她上次來過的那個莊子，她再回頭的時候，駕車的馬夫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