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從未那樣
魏崢嶸長嘆一口氣：「我倒是也挺想見見這位余大姑娘了。」
謝無倦沉默一瞬，淡道：「我叫人去問問她。」魏詩雪要見泱泱，他問都不會叫人去問她，但如果是他祖父要見，他還是要差人去問問。
在魏崢嶸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謝無倦就叫了雲十一，叫他去樓上問問余清夢願不願意見他祖父一面。
雲十一應聲離開。
饒是魏崢嶸再處變不驚，也有些亂：「她在樓上？」
「是，這間攬雲樓就是她的。」為了將這間新開的酒樓跟攬華樓區分開，余清夢昨日讓余硯珩寫了新的牌匾，將這間酒樓改名攬雲樓。
魏崢嶸有些意外，他第一反應是這間酒樓是誰給余清夢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只是如此簡單，星河不會特意提出來。
雲十一很快回來，笑道：「余大姑娘請主子和魏郡公去樓上一敘。」
謝無倦眉眼都染上笑意，看向魏崢嶸：「外祖父，走吧。」
魏崢嶸頓了下，跟著謝無倦站起來往樓上走。
他們開門出去的時候，隔壁房門被拉開，魏詩雪探頭出來問道：「祖父，我們要回去了嗎？」
魏崢嶸第一反應是看向謝無倦，謝無倦淡道：「表妹一起吧，我跟祖父要去樓上坐坐。」
魏詩雪還沒有反應過來，迷迷糊糊點頭，跟在他們身後上樓。
推開三樓的門，余清夢站起來迎了兩步，朝魏崢嶸行了禮：「問魏郡公安。」
魏崢嶸笑道：「不必如此客氣。」
謝無倦抬手握住余清夢的胳膊，用了點力道帶著她往桌邊走：「泱泱，外祖父不是外人，過來坐吧。」
魏詩雪看著他們兩個並肩往前走的背影，不知不覺停了腳步。
她印象中，表哥永遠是冷淡疏離的模樣，即使是在他年幼時，也少有的跟誰親近，就是跟祖父祖母，也未像他們一樣任意撒嬌。
她以為他性格如此，一直不怎麼在意。
此刻才意識到，他確實性格冷淡，骨子裡都透著疏離，但總有人是意外。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不願意把自己跟眼前的女子比較，不是因為她覺得她不配，而是她覺得比較一旦開始，對她，對自己，都算作侮辱。
她喜歡錶哥這件事，她一直很坦蕩，之前以為他們是被硬湊在一起的，現在看來，至少表哥是願意的。
她緩緩走到桌邊坐下，半垂著眼皮，思緒混亂又清晰，腦海里她跟表哥過往的相處像是團亂麻似的纏在一起，又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剛剛你就意識到了，只是你不願意承認。
祖父在跟那位余大姑娘在聊什麼，聊的很開心，她什麼都沒聽進去，但她又覺得她很厲害，能跟祖父第一次見面就相談甚歡的可不多見。
余清夢其實在跟魏郡公聊沙盤，魏郡公沒想到送到他那裡的沙盤是她繪出圖紙，叫工匠做出來的。
光是余清夢能繪製地圖這一點，就夠他驚訝的了，更何況她還繪製了相當詳盡的地圖，做了沙盤。
余清夢知道在這個時代，地圖是非常機密的東西，一份詳盡的地圖在軍事中起到的作用是關鍵性的，所以她才會想著親自去探查交界地，以及敵國的疆土。
「魏郡公有派人去按照沙盤上做的，再去探查嗎？」
魏崢嶸笑道：「自然是有的，沙盤上關於我國疆土的地形地貌都做的非常準確，至於超過邊界那些地方，我不好派人過去，暫時擱置。」
余清夢點頭：「我明白。」
後來魏崢嶸又問起余清夢，派什麼人去探查的地形。
余清夢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我自己帶人去的。」
魏崢嶸脫口而出一句：「不可能！」
余清夢笑笑，並不解釋。
她現在這個年齡，再加上是女兒身，確實沒什麼說服力。
謝無倦肯定道：「外祖父，確實是泱泱自己親自去的，沙盤上的每一處地方，她都親自走過。」
魏崢嶸對上謝無倦認真的表情，啞口無言，好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無倦跟余清夢都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留時間給魏崢嶸反應。
魏崢嶸以為以他過去的經歷，現在已經沒什麼能讓他失態，可現在他是真的忍不住驚訝。
他看眼前的小姑娘也就跟輕輕一般大，頂多十七八的年紀，看上去也柔柔弱弱的，怎麼可能獨自一人去邊疆，還去敵國？
她要說她派人去探查，她結合那人的複述，繪製出地圖，那他還不驚訝，但她說是她親自去的，他怎麼能不驚訝？
他也是武將，他的女兒，孫女，還有他手下那些將領的女兒，也都沒有一個人獨自跑很遠，去一個完全陌生，危機四伏的地方去探查地形。
女子在外的生存概率很低，這是大多數人都默認的一件事。
尤其眼前的姑娘比一般女子還要長得好看些。
他實在是不敢相信。
「余丫頭，你說你去過我們的邊城，那你知道邊城臨近城門處有一家什麼店鋪嗎？」魏崢嶸看著她，開口問道。
余清夢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有一家打鐵鋪子，我去的時候還有些奇怪，後來想到，大概是魏郡公您安排的，如果有人攻城，打鐵鋪子內里的兵器可以供給城門上的迅守。」
魏郡公身體一震，看向她的目光逐漸複雜，良久才嘆道：「我有點不得不信了。」
余清夢即使意識到了魏郡公下意識的看輕，也只是笑笑，並不在意。
倒是謝無倦看了她一眼，眉眼柔和幾分。
剛才倒的茶已經冷了，他又將一杯熱茶放到魏郡公面前，淡道：「外祖父，事實勝於雄辯。」
魏崢嶸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輕抿一口，再開口時語氣里多了絲調侃的笑意：「星河以前可從未這樣。」
到底是哪樣，魏崢嶸也沒明說，余清夢也識趣的沒有追問，端起謝無倦給她倒的茶喝了一口。
倒是一直沒說話的魏詩雪突然開口：「余大姑娘也會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