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那倒不是
余硯初下意識反駁:「那倒也不是,只是……」他的話戛然而止,看向謝無倦,默默閉嘴。
謝無倦倒是沒什麼情緒波動,余硯珩端起茶杯,悠閑品茶。
倒是余清夢看出她二哥的想法,緩聲解釋道:「二哥想問太子殿下的身體對不對?其實太子殿下的身體好得很,在外人面前是裝的,二哥或許可以試試。」
余硯初聞言小心翼翼的打量謝無倦,他看太子殿下此時確實沒有像之前見過那樣一步三咳,但他的身板看上去也不像是好得很的樣子。
雖然長得很高大,但看上去很消瘦,能接住他一拳嗎?
余硯初雖然沒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實在是太好懂,余清夢覺得有趣,沒忍住笑出了聲。
余硯珩也低低的笑了起來,謝無倦瞥了他們兩個一眼,略顯無奈的開口:「明日我在東宮等你,我們比劃比劃。」
余硯初下意識的想拒絕,萬一他一拳將太子殿下打死,那他豈不是惹禍上身?
謝無倦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容拒絕道:「我說讓你來你就來,不要那麼多廢話。」
余硯初猶豫一瞬,無奈應道:「那好吧。」話里的不情願任誰都聽得出來。
余清夢唇角的笑意擴大,喊來管事的給他們上菜。
等用過膳,下面的表演開始,余清夢坐到窗邊,半趴在窗欞上往下看。
余硯珩跟謝無倦擺了棋盤下棋,余清夢怕她二哥無聊,叫管事的拿了一個微微型的小沙盤過來。
余硯初摸到沙盤,剛才還亂七八糟的心情平靜下來。
室內安靜下來,他們幾人都不喜熏香的味道,只有淡淡茶香縈繞鼻尖,余硯珩問謝無倦:「陛下準備何時殿試?」
這次春闈可謂是波折萬分,先是出了受賄舞弊的案子,後來又趕上今上病倒,會試拖了又拖,磕磕絆絆考完,現在殿試也出了問題。
今日已經是五月初四,天氣已經熱起來,馬上就要入夏,可此次春闈竟然還沒有個結果。
謝無倦扯唇露出個不冷不熱的笑:「謝鴻逸現下最在意的,是你們護國公府,裴海在昨晚被他支去邊疆了。」
余硯珩眉頭微皺,喊了一聲:「泱泱。」
余清夢回過頭,淡道:「我已經收到消息,老皇帝派去邊疆的人我已經摸得差不多,暫時抓了幾個人敲山震虎,他大概是急了,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姑母,他本來對姑母就有執念,經過前幾日那事,執念更甚。」
「但他也很清楚姑母背靠護國公府,他暫時並不能為所欲為,所以現下他著急剷除我們護國公府。」
「老皇帝那麼多疑,卻對裴海多了那麼點信任,所以他自然要派裴海去。」
余硯珩眉頭微皺,看向謝無倦,謝無倦點了下頭:「我覺得泱泱說的很有道理。」
「那我們不如就在路上,將裴海做掉。」余硯珩頓了頓,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這確實是個好機會,裴海終日在宮中,他們想要下手實在困難。
但如果他出了宮,去邊疆的路長且混亂,他出了點什麼意外,也是很正常的,就算陛下懷疑他們,也得有證據才行。
謝無倦落下黑子,余硯珩的白子死了一片,與此同時,余清夢輕描淡寫道:「已經派人出去。」
謝無倦點了點棋盤:「巧了,我也派了人。」
裴海必須死,老皇帝屯私兵的地方他和泱泱也聯合起來在尋找,他們準備先將謝鴻逸的後盾逐一擊破,再對謝鴻逸動手。
余硯珩失手將沙盤的一處山峰掰斷,引起了屋內三人的注意。
余硯初有些慌亂的抬頭,臉色是肉眼可見的難看。
顯然他這個樣子不是因為沙盤,余清夢沉默一瞬,看著她二哥道:「二哥,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說清楚。」
「以前沒跟你說,是因為我知道二哥擅長行軍打仗,不擅長朝堂爭鬥,怕你被一些小人套了話去。」
余硯初:「泱泱,我……」
「我明白,讓你接受我跟哥哥準備做一個亂臣賊子不太容易。」余清夢看著他,坦然笑道。
余硯初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余清夢卻還是笑著:「二哥,你知道姑母嫁入宮中,她本身並不情願嗎?」
余硯初瞪大眼睛,顯然這件事他不知道。
姑母嫁入宮中時他們都還小,只記得那時候到處都熱熱鬧鬧的,沒見姑母表現出不情願的樣子,他們護國公府內也並沒有因為此事爭吵。
余清夢接著道:「是今上強迫姑母,這麼些年,姑母為了我們護國公府,一直在忍耐,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宮牆內。」
「前些時日,他去姑母宮中發瘋,被姑母扔出殿外,這件事情你大概也聽說了。」
余硯初點頭,眉頭緊皺:「我還去找了祖父跟父親,他們說事情已經解決,讓我不要多想。」
余清夢點頭:「二哥一直在東宮當差,所以不了解內情,等你知道后,事情確實已經解決。」這也是她請謝無倦幫的忙,那幾日二哥被謝無倦要求一直守在東宮。
余清夢本想一點點的跟二哥說,但既然已經開了頭,含糊其辭不如全都說清楚。
姑母的事情說了,余清夢又跟他說起老皇帝對護國公府的態度。
大哥這個有史以來最年輕狀元為什麼一直被放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他為什麼被調入東宮,為什麼派人去祖父駐守的邊疆。
余硯初震驚的張了張嘴,好一會兒都沒能說出話來。
余清夢說完這些,端起手邊的茶猛灌了一大口,謝無倦想攔沒攔住。
倒了被溫熱的茶放在她面前,略顯無奈的道:「冷茶少喝。」
余清夢點了點頭,並不在意。
余硯珩短促的笑了一聲,看向謝無倦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自從他發現妹妹對太子殿下無意,只是太子殿下一廂情願后,他看太子殿下的種種舉動反而覺得有趣起來。
他們兩個人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知己,也可以是君臣,但不能是親戚關係。
謝無倦看了余硯珩一眼,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