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虛實真假
……
意識要比身體先恢復。
司洛能感覺到。
她暫時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意識卻是流通的。
她早已習慣每個世界結束后的，屬於她自己的後續。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她又將看到什麼？
黑暗，仿若無盡的黑暗。
時間彷彿永遠停止在這一刻。
但司洛知道，時間仍在流動，正如她的意識還能運轉。
「師尊。」
不知過了多久，司洛聽到了一個聲音。
她對此並不陌生，因為她曾聽到過這個聲音。
隨著這聲「師尊」的輕喚，司洛感覺自己眼前開始變亮了——只不過她很確定，她並沒有睜眼，所以應當是直接投射在意識當中的畫面。
可是……這樣的畫面又能算是什麼呢？
那聲音繼續道：「您終於願意見我了。」
一襲白衣的少年，面對著自己的方向跪著，許是跪的久了，衣擺已有些發黑。
「……」司洛看著他，半晌，想伸手將他拉起來。
司洛剛伸出手，只聽到身後傳來另一道清冷到近乎冷漠的聲音。
「你還來做什麼？」
司洛瞳孔微縮，下意識回頭看去。
這一次她終於看到了，在她身後的，清靈優雅卻又散發著冷若冰霜氣質的女子。
只是微微令人有些詫異的是，她看起來年紀並不大，況且一看便知是修仙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是一頭灼目的白髮。
她是……
司洛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她似乎對這個白髮女子有些熟悉。
可是……
她看不清那女子的臉。
卻本能的感覺到熟悉。
「師尊……」那白衣少年的聲音有些委屈，「為什麼……」
聲音漸漸變得模糊，司洛面前的畫面開始變換。
「等等……」司洛忽地向著那清冷女子伸出手，不自禁地向那個方向撲過去。
然而她什麼也沒有碰到，即便在畫面消失之前她已經近乎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卻依然沒能看到她的模樣。
司洛低頭看了看自己抓空的那隻手。
畫面再度亮起，依舊是那道清冷的聲音，但這一次卻少了幾分冷漠，司洛甚至能從中聽出幾分無奈。
「此等禁術，並非你所能掌控，阿符，停手吧……別再繼續了。」
「不，師尊，我已經走到了這裡，或者說我就是為了此刻才走到這裡，阿符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是師尊……阿符別無選擇，請原諒阿符的任性吧……」
司洛眯起眼睛抬頭看去，果不其然是剛才畫面里那個白衣小少年——不過此時畫面里的他卻是一身玄色衣衫。
而那白髮女子現在是一襲如瀑黑髮，身著淡青色衣衫，衣擺和袖口處綉有金色蓮花狀的花紋，司洛看清了，那是和昆吾扇上那瓔珞流蘇一模一樣的紋樣。
「……」
司洛看見那青衣女子沉默片刻，朝著玄衣少年走過去。
「師尊是要阻止我嗎？」那玄衣少年察覺到向自己靠近的，被他喚作師尊的青衣女子，「求你了師尊，別過來……」
青衣女子似乎沒聽到一般，仍在向前走。
「師尊……」
「阿符。」
玄衣少年立刻噤了聲。
「昆吾者，扇也，劍也；司混沌，掌時序，是謂神器。凡神器者，用其必有代價。」
那青衣女子緩緩道。
「阿符，你可知你此刻所做，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玄衣少年咬緊嘴唇不出聲。
「我從未告訴過你使用昆吾的代價，你自是不知，既如此——」
「師尊……你……」
畫面陡然間停止，瞬息間便消失在司洛面前。
「……」司洛似是在回憶剛才所看到的畫面。
那青衣女子所說的「昆吾」莫非就是……
她抬手喚出那白玉骨扇。
昆吾……
扇也，劍也……
頃刻間，她手中的白玉骨扇化成了一柄劍，而後隨著司洛的意念又變回了扇子模樣。
「昆吾……」司洛喃喃道。
自己與那玄衣少年和青衣女子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們是師徒，那自己又是……
昆吾應當是那青衣女子之物，可為什麼現在卻認自己為主……還是由那個世界的綾元白交給自己……
司洛心中徒增了無數疑問，冥冥之中，她似乎覺得，那畫面中的玄衣少年，青衣女子，以及畫面之外的自己，和綾元白都有聯繫，可是具體是什麼聯繫，她也說不上來。
這一次，她的意識無比清晰。
玄衣少年叫……阿符？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到過。
……
「殿下，您的傷勢……」
三千世界秩序維護中心裡，珩裕打開了終端屏幕。
「無礙，托她的福，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屏幕上的人影道，「她如何了？」
「目前情況良好，不過殿下，這次是否有些操之過急……司洛小姐能否一次性接受的了這些記憶——」
屏幕上的人影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小看了她的能力，況且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只是在擔心，若不能成功……」
「殿下一定會成功的。」珩裕微微一笑。
「……那便借你吉言。」
「下個世界……您也要親自去嗎？」珩裕問。
屏幕上的人影似乎沉默了一下，點頭道：「嗯。」
「需要屬下為您做些什麼嗎？」珩裕繼續問道。
「……下個世界有些危險，若你得空，護她周全即可。」
「屬下明白。」
……
良久，再沒有新的畫面生成。
司洛從一片混沌空間中睜開眼睛，望著那片虛無默默發獃。
她猛然驚覺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些莫名出現在每個世界結束后的畫面，都似乎是想告訴她一些什麼事情。
可是究竟是想要告訴她什麼呢？
畫面中的人究竟又是誰？和自己又有著什麼樣的關聯？
在她的背後，一道數碼界面悄然展開。
司洛很快便注意到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漸漸開始失去對系統的控制權呢？
她半眯著眼看著那悄然出現的數碼界面，似乎想要將它看透。
「算了，有些事情的答案，恐怕需要我自己去找了。」
司洛朝著數碼界面邁出一步。
想必在這界面之後，便是她要前往的下一個世界了。
下一個世界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她想得到的答案會在那裡嗎？
司洛閉了閉眼，化作青色流光進入了數碼界面背後的世界中。